原始森林气候多变,不多时竟黑云翻滚,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万里原林,一片苍茫。
杨棠屹立在雨幕中,暗忖:得必须先找个人家问清楚,这里到底是何处后,再作打算。当下将身一拧,化作一道流光向林中落去。
虽然暴雨磅礴,但在这无边原林的某处,此时却有三人成三角状对峙着。一少女,一少年,一壮汉,紧张的注视着中心一处。任那暴雨肆虐,不为所动,也不知这样静立了有多长时间。
却不知杨棠已悄悄掩身在不远处,但见情形诡异,一时倒也不急现身相询。
三人中间是一片空地,只有一株小草。这株小草叶呈七瓣,色现深兰,中间托着一枚浅红果实,隐隐间有奇香飘出。
突然,少年开口了:“两位,这七叶果是你我都想得到之物,本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与我为妙,本人自有重谢。”
杨棠身藏之地正对这少年,只见其一袭白衣,身材硕长,剑眉朗目,鬓间长发飘动,腰悬一柄白玉扇,肩上立一只娇小的雪白飞禽,好一个浊公子。
向左侧看去,那少女身着彩衣,却将玉面尽藏于一方蓝巾下,却藏不住那绝美轮廓,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俏眼,半隐的额头如白玉般光洁圆润。
右边是一位身着劲衣紧靠的大汉,只见此人身材甚是高大,观面貌却甚年轻,浓眉大眼,腰畔各斜挂着柄黝黑大锤,手里提着只发亮的酒葫芦,不时痛饮一口。衣衫打扮虽是一般,神情间却另有一股豪迈之气。
只见他哈哈一笑,声若洪钟道“江惜秋,此事倒也可商量,不过须得将你那只雪羽拿来交换才成。”
闻言,那江惜秋好似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朱豪,你…”摸摸肩头的雪羽,却又泄气道:“那还是作算罢!”,接着又笑吟吟地道,“朱兄可要小心,在下观你气色,近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那彩衣少女只静静俏立,也不做声,只将两眼灵活的不停转动。
突然间奇香浓烈起来,那七叶果已变的鲜红欲滴,眼见得是成熟透了。三人互望一眼,便待有所动作,不料“咻”的一声,林中一角的草丛窜出一物,一口将七叶果叨入口中便跑,恰如一阵清风吹过,白云飘过。
江惜秋急将肩上雪羽一振,立刻闪身追去,远远传来一声:“小贼休跑”。不过看那速度恐怕是追之不及了。
彩衣少女和朱豪对视一眼,却都未起身。
朱豪道“自古道天材地宝有灵兽相守,此言果是不假,不曾料这厮竟狡猾如此”,接着道,“朋友,出来吧!”
在那清风疾行的小兽窜出之际,杨棠就知道有可能会被发现。
他潜入这里时,自然是选的隐密之处。刚才关注林中三人时,忽然感觉腿上传来一阵麻痒,低头一看,却是只雪白的小兽在使劲蹭着,小兽仅尺把长,力气却是不小。见杨棠伸手,竟一下窜上了他的手掌。
杨棠细细打量,这小兽像一只猫,再看又像一只虎,两只宝石般漆黑的圆眼中,充满了灵意,纤细的短毛柔顺洁白,如绸缎般光滑。小兽在掌心嗅嗅,竟然四肢一屈,挂在他腕上埋头便睡。当异香起时,只觉手上一轻,这厮竟然偷别人守候多时的灵果去了。
不知它能否能逃脱?杨棠想着,从林中闪出身来。
因为小兽出现的蹊跷,那朱豪怀疑是否受人驱使,便开口诈言,诳上一诳。不料林中竟真的出来了一个,满面风尘的英俊少年,也不禁呆了呆,摸摸额头,狠狠地灌下了一大口酒。
那少女见得杨棠出来,本是漫不经心,突然眼中一亮,接着迷惑,转而黯然,随后浮起一片茫然。
“在下杨棠,因在山中已困多日,四处游荡,并非有意在此窥伺,冒昧了。”杨棠苦笑道。
闻听此言,两人不禁相顾无言,看了看杨棠,半晌,朱豪又喝了口酒,道:“兄台好功夫,独身在这灵葬山脉游荡而无恙。”
他哪里知道杨棠却并非如此,只是一个借口,理由而已。
“此番既已失去七叶果,那便同我一起回去罢。”朱豪道,眼光却看向了那彩衫少女。
少女盈盈一笑道,“在下告辞。”身形一闪,便已没入林中,瞧其去势,竟比那江惜秋犹快上几分。
那朱豪看似一粗鲁大汉,实则年纪不大,年方双十。俱是年轻人,性情相投,很快便熟络起来。
途中难免无聊,两人很是切磋了几次。可惜每次均以朱豪败北而告终,到得后来,竟是不愿再与杨棠比试了,估计是吃了不少苦头。但也因此,两人感情倒是相近了不少。
一路上询问起来,偶有疑惑,杨棠也只说自已在山中曾身受重伤,失去部份记忆。
无意中提到了七叶果之事,朱豪道:“那彩衣少女倒不知是何来历,方才三人偶然撞见而已。不过以前在外漂泊时,倒与那江惜秋有一面之缘,他身份神秘,排场甚大,最是喜好玩鹰斗兽,相卜很是了得,武学修为却也平常得很。”
杨棠对少女无甚特别感觉,可依方才所见,总觉得江惜秋应不止于此。
沿途便在这大汉的龙行虎步,高声阔谈中前行着,那葫芦酒杨棠喝了几次,不知掺有什么灵药,倒也觉的甚是适口。
“这是中洲大陆,此处是灵葬山脉,素来为各大家族,门派弟子的历练之地,连学院弟子,也是有的。”
听得这话,杨棠终于明白了,自已竟然来到了一个新的大陆,新的世界。所幸这大陆与自已的家乡语言习俗并无两样,不虞融入进去,但回去的路又在哪里?不禁黯然。
回首仰望,却已看不到初到时的那座山峰。唏嘘中却不知,那山峰上此时已然多了两个淡淡的人影,其中一人道:“不错,是这里,可惜来迟了些。”对面那人点点头道:“走”。言罢,两人渐渐扭曲消失在雨雾中,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见杨棠兴致有些低落,朱豪道:“杨兄莫急,且先随我回家族再做打算吧”
灵葬山脉离七贤城近有两千多里,途中甚多穷山恶水,强人歹徒,普通人要经过半个月的艰苦跋涉才能勉强到达。朱豪家族所在的朱府正在这七贤城中,以两人如今的修为,只须两三日间便可赶到。然两人慢慢行来,待到七贤城下,已是第三日午后。杨棠早在途中洗漱换装,远远望去俨然一翩翩佳公子。
入得城来,频频有那路边老汉幼女,无赖宵小,三教九流之人点头招呼。原来这朱府在这七贤城中乃一豪门世家,为城中最大势力,朱豪勇猛,为人仗义,是故结下不少善缘。两人径直往朱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