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猜想的不错,那东西的确在齐云浩身上,他从小到大虽说没吃什么苦,但勾心斗角的事没少看到,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想刘真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的一走了之,那自己辛辛苦苦的把他搬出来图个啥。虽然说是刘真对他有恩在先,但他现在一头雾水,齐云浩没了他仿佛没什么影响,而自己没了刘真,这一切的事没了解释,他估计会疯,只好一边默念着对不起一边往他怀里探。他人机灵,自然明白刘真不会无缘无故往这么个凶险的地方跑,他赌的就是刘真身上藏了东西,不消翻找,果不其然,从他怀里探出个小布包,被血侵染的湿哒哒的,齐云浩没想看是什么,只管往自己怀里揣上再说。他一方面怕刘真会悠悠醒转,一方面也是没有时间再多生事端。只是令齐云浩没想到的是,自己抖了这么一个鬼机灵,居然真的迫使已经离去的刘真回头,尽管对方是多么的不情愿,尽管刘真一条命差点搭上,但齐云浩后来在看到刘真时,涌上心头的仍是巨大的喜悦与感激。
当时距离齐云浩昏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入了地狱,入眼一片漆黑,他太阳穴疼的不行,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休息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那冰冷僵硬的四肢才有了一点知觉。他估计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潮气逼人,冷得人直打哆嗦。他翻了个身开始往四周摸索,来不及思虑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只能凭着知觉往前爬,爬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才从那地底深处重回人间。他的眼睛已经废了,在洞里的时候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出来了仍是模模糊糊,仿佛有人拿黑纱蒙在眼前一样,带着霉气。先前的怪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齐云浩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卯足劲儿就往旁边密林里钻。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只能凭着直觉,往草木茂盛的地方跑。他打的算盘是便于藏匿,却万万没想到,爬了还没一会儿,自己的腹部便奇痛难忍,翻过身看过去,竟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爬了一层小虫,此时一个个虫子吸的脑满肠肥,半个虫身子都钻进了皮肉里。齐云浩叫苦不迭,这东西也不知是何时悄没声儿的粘上自己,吸起血来不要命,它们倒是高兴了,自己恐怕是命不久矣。他先是尝试着想将强行拔出来,发现行不通后,就想着用匕首去剖,谁知刚准备付诸实际行动,就感到大地一阵颤动,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怒吼,显然是恼怒至极。齐云浩不敢多待,又恐自己的血气引来那怪人,眼见着虫子吸也差不多了,倒没有再往里钻的意思,一咬牙什么也不管了,闷头只管往前爬。
只是齐云浩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那怪人之所以追着他不放,也正是因为他偷偷藏着的那个小布包,这本来是属于刘真的祸端,却被他误打误撞移到了自己身上。他跑的再远,那怪人始终与那东西有着一丝微弱的联系,以他目前的速度,不出一个小时,肯定还是要被抓回原处的,但一无所知的齐云浩一门心思的只想逃。昔日里锦衣玉食的齐大少爷,眼下也如落水狗般狼狈不已,他的眼睛看不大清楚,耳朵里一直是烦人的轰鸣声,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他低着头只管往前爬,直到袖子都磨破了,才终于撞上了一个人瘦弱的胸膛。
“刘?...刘真?”齐云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境遇显然比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晨光洒在他身后,使得他那憔悴至极的面容看起来越发的模糊不清。刘真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五指瘦削,抓的齐云浩模糊的神志一下子清醒了。
“带我走!”齐云浩扑向他,他感觉自己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终于获得了平静,疲倦感潮水般袭来,齐云浩昏迷前死死地也抓住了刘真,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破晓天明,刘真从他的怀里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挣脱了这个少年的禁锢,踉跄着起身,头也不回的就往来时路走,走了约莫有一刻钟,脚步越走越慢,终于,他还是选择了回头,背上了那个虚弱至极的男人,他已经逃跑了一次,这回大家都是半只脚踏上黄泉的人,关于死亡,刘真早已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