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天还没完全亮。
“天字一号”面馆前却早已排起了长龙,里里外外,水泄不通。偶尔有几个人不耐烦,试图插队,立刻招致四周人们的怒目而视,连忙退却。
踏着旧街区特有的光滑的青石地板,石琦与欧阳楚楚缓缓走来。看着眼前人满为患的景象,他们倒不以为怪。“天字一号”面馆,号称本城牛肉面做得最好吃的面馆,虽然平时不关注,但也是有所耳闻。让他们觉得奇怪的是,一路走来,地面都是干的,哪怕是面馆门前,也是没有半点下雨的痕迹。
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惊愕不已。
由此人隐藏自己踪迹的功夫来看,当真是一个高手。
两人来到面馆前,加入到了人海当中。立刻,无数目光“刷”地望了过来,这不仅是因为他们还穿着出入英豪会的衣服,更是因为黑色礼服包裹下的欧阳楚楚身材窈窕,凹凸有致。
对于众人的注目礼,欧阳楚楚却出人意料地处之坦然,反而很有几分享受的样子。到底是个爱美的女孩。石琦心里暗自感叹,并且他也不得不承认,欧阳楚楚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虽然没有谢唯唯艳光四射,却也有着自身的特质与魅力。
石琦忽然发现,那些投向自己的目光,竟然许多都包含着嫉妒甚至是仇恨。
我又没有插你们的队,用得着这么同仇敌忾地看着我吗?石琦又露出了坏坏的微笑,目光开始在整个面馆逡巡。
虽然名字叫“天字一号”,更号称本城牛肉面做得最好吃,但整个面馆毫不起眼,店面跟其它面馆并无二致,没有半点特别之处。
石琦转头,正好碰到欧阳楚楚同样充满疑惑的目光。很明显,她也没有任何发现。
“两位过来吃面的吗?”这时,终于有服务员走过来。
“是的。”石琦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两位介意拼桌吗?”服务员指了指边上的一张四人桌。一个胡子拉茬,一看就是个刚熬完夜看电视剧的宅男模样的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等着面条上来。
“可以,没关系。”欧阳楚楚说着,径直走了过去。刹时,“宅男”两眼放光,直盯着欧阳楚楚曼妙的身躯,再也没有移开过。
石琦跟着在欧阳楚楚身旁坐下,发现“宅男”已经直接把自己当成了透明。欧阳楚楚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拿起筷子,轻轻地敲着面前的杯子。“叮叮叮”的旋律煞是悦耳动听。
“两位要点什么?”服务员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你们这里下过雨吗?”欧阳楚楚忽然问道。
“什么?”服务员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没有。”
石琦与欧阳楚楚又对望了一眼。刚才欧阳楚楚在杯子上敲的,不是普通的旋律,是已注进了妖气的海妖的音乐。看来,这服务员真的是不知情。
“下雨?话说我凌晨时好像真的见过下雨哦。”对面的“宅男”突然开口搭讪,双眼仍直勾勾地盯着欧阳楚楚。
没有人理他。石琦与欧阳楚楚两人不需要向别人印证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服务员觉得这“宅男”搭讪女孩的伎俩真的很一般。
然而”宅男“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这些,自顾自地说了开去:“当时,我在对面骑楼看到面馆这边似乎是下雨了。但光线不好,看不真切,好像又不是真的在下。又看看四周,一点雨也没有,就想大概是看错了吧。”
服务员满脸掩饰不住的嘲笑之情。
“三碗牛肉面。”一旁的石琦直接打断了“宅男”的说话。
“三碗?”服务员诧异地看着他和欧阳楚楚两人。
“那第三碗,我请降雨的人。我还有一些熬药的方法要请教他。”
服务员惊异地瞪大了双眼,看着石琦,欲言又止,回头往里大声叫道:“6号桌,三碗牛肉面!”叫完,又看了看石琦两人,回头又叫了一声:“三位!”
服务员走开了,那满脸胡子茬的“宅男”却兴奋得有点手足无措:“其实呢,那个……我已经点过面条了,真的不用这么客气。”说话时仍然是愣愣地盯着欧阳楚楚,仿佛有口水要流出来。
“感觉到了吗?”欧阳楚楚突然说道。正处于莫名兴奋当中的“宅男”一愣,不由愕然地看着欧阳楚楚。
“是的,感觉到了。”石琦回答。
在这一瞬间,他们两人同时感到了一股灵气,正慢慢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是你们要与降雨者一起用餐吗?”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话间她而来到了身边。
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神情散淡,年华显然已于她身上悄然逝去,但美丽却被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无论谁看到他,都会知道她年纪已然不轻,却都不能忽略她那无法掩饰的娇媚之色。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丝质旗袍,旗袍很薄很薄,将她的身躯紧紧地包裹着,雪白肌肤,若隐若现,令人遐想无限。奇怪地是,她如此艳光四溢地走来,四周的人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这跟石琦与欧阳楚楚进来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两位要见降雨者吗?”微一躬身,她再一次问道。
“是的。”石琦点头,站起回礼。
“那请这边来。”女子转身往面馆里走去。
石琦没有犹豫,快步追了上去。
身后,“宅男”又开始了对欧阳楚楚的搭讪:“小姐你也看到那雨了,这是不是说明了你在熬夜呢?熬夜对身体不好,特别对女孩子来说。我昨天看电视,说一男子因为熬夜猝死了。于是,我决定了不再看电视……”
石琦被他这笑话冷得直发抖。不过,他一点也不为欧阳楚楚操心,因为欧阳楚楚一点不缺乏教训搭讪者的能力。只是他有点奇怪:为什么欧阳楚楚到现在还没有跟上来,而是选择静静地坐在那里,听那“宅男”语无伦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