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这行字的时候,刚刚欣赏完今日拍摄的照片,这几乎是每日回家必做的一件事了。镜头把自己所见最美的场景与趣味十足的瞬间定格下来,让未来的回忆也会戴一层彩色的花边。摄影集里有两张满足了自己虚荣心的照片,因为获得的过程全是偶然,且非常难得,所以备感珍惜。
与威尼斯电影节主席马克·穆勒的合影看起来很滑稽,因为身高差距太大,照的人十分匆忙,结果就看到一高一低两个大头,我的表情更是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
当时的情景是,穿着一身西装戴着领结的马克·穆勒先生,正引导来自中国香港的杜琪峰、韦家辉、刘青云等《神探》主创走该片全球首映前的地毯仪式,现场保安戒备森严,将众明星团团保护住,我趁机走到马可·穆勒的后面,在他讲话的间隙见缝插针地提出合影的要求,他竟然和蔼地立即就答应了,并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帮忙。“马主席”(姜文语)是众所周知的“中国通”,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尽管不是太标准,语速也比较慢,但还是令来自中国的我感到相当亲切。现场所见,他一直用普通话与杜琪峰导演交流,并告诉对方:“你们是这次电影节中唯一一个可以走两次红地毯的团队,很替你们开心。”他对中国影人的重视时时可见,除这次《神探》首映外,他还特意助阵姜文、贾樟柯的新片首映礼和派对,而本届影节评审团主席张艺谋首次亮相,他也是隆重介绍其出场。有这样一位热爱中国文化的“马主席”,作为中国影人和记者,都有一种油然而生的骄傲。
另一张照片是与中国台湾演员桂纶美的合照,当时正准备看本次电影节地平线单元竞赛片《最遥远的距离》的首映,走道上就与她“偶遇”,于是抓紧机会冲上前去与她合照。自周杰伦执导并与桂伦美主演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之后,对小美的喜欢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的脸上呈现一种干净的气质,讲话也别具文艺感,这样的人,对喜欢偶像剧的我而言,是具有魔力的。以上所提两部电影里,小美的爱情都令人感伤的,她说两个角色都是自己个性的一部分,所以现在希望可以演一下喜剧,希望观众可以看到她幽默的一面……有追求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站在两个身上发光的人身边,感觉自己也被迅速照亮了,被满足的虚荣,也再次膨胀了起来。
不舍
今天一算时间,距告别威尼斯只有两天了,突然就冒出了一丝不舍。仅仅10天,这里已经从无比炎热的夏天迅速抵达冷清的秋季,威尼斯电影节一开始热闹繁华的景象也渐渐远去,电影宫门前长长的红地毯前拥挤无比的场景正在撤退,游客少了,来来往往看的就只有记者。
2007年9月6日这一天,意大利着名的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告别人世,永久地谢幕了。他的离去,如同一枚炸弹,在影节新闻中心炸开了,全世界媒体都为这一消息震惊,并感到深深的惋惜。我们试图得到有关他更多的信息,试图逼近他最后的日子,并且,也试图亲眼看一看他的故乡,然后,献上一束黄色的菊花。
大家用各自的方式呈现本能似的反应,一位英国记者描述被告知老帕离去的情景时,一脸惊恐。座位离我最近的一位意大利女记者,一个上午都在轻轻且陶醉地唱着老帕的歌。华人记者则忙着采访意大利人的反应,忙着在时差之前赶稿子……
新闻中心渐渐地如同自己的办公室了,每天过来排队、占位子、匆匆地上网发稿件。透过窗外可以看到对面碧蓝如洗的海,习习海风吹来,甚是惬意。不同肤色的人,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都会友好地打招呼。我身边的一位韩国男记者,会主动和所有的人套近乎,看上去彼此都很亲密的样子。一位美国的记者,T恤的胸前写着巨大的中国字“寿”,还得意地向我炫耀。华人记者几乎见面都会点头,大家如同一家人一样,比在国内靠得更近。这里最繁忙的时候,地板上都坐满了人,空气中只听到啪啪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这一天夜晚,我们参加了在“月亮海滩”举办的PARTY,“惊喜电影”《神探》是这里的主角。门口的迎宾小姐用普通话跟我们打着招呼,一路有风中摇曳的烛光,现场乐队制造着迷人的音乐。影节主席马可·穆勒与杜琪峰、刘青云等坐在一起,觥筹交错中,是彼此欢欣的笑。大部分都是陌生人,大家喝着香槟,吃着水果、蔬菜、蛋糕,彼此在微醉的状态下轻轻地交谈。
有一点想念我们的房东了,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彼此的沟通就是每日放在公寓桌子上的纸条。有一天,我们需要蚊香,但实在想不起蚊子的单词,就直接在便条上画了一只蚊子,很担心房东以为是蜻蜓,结果房东竟然会意,次日就拿来了灭蚊器。我们把租金放在桌子上,他把毛毯给我们每个人铺好。如同电影《最遥远的距离》中靠声音彼此感知的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我们与房东一定不会见面的,这是欧洲人的习惯,但心存美好,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去圣马可大教堂逛一回,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在不算大的威尼斯,重踏拜伦、歌德、拿破仑等历史名人曾经的足迹?但我知道,穿越时空,我曾经与他们在这里相遇。
着陆了
在威尼斯,即使行走在街道或者天桥上,心理暗示始终觉得是在海里,每天来来往往至少得坐两次船,整个人都习惯了随着波浪起伏的飘摇状态。今日搭乘开往帕瓦罗蒂故乡的列车,经过长达3个小时的颠簸,到了摩德纳这个美丽的小城,突然就有“着陆了”的感觉,看到街道上飞驰而过的轿车,一种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这里昼夜温差巨大,白天穿着背心都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日晒,夜晚把自己用外套裹起来再加一个披肩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空气干燥,脸上突然冒出了N多痘痘,在不舍离去的同时,也有归心似箭的念想,至少可以好好地大吃一顿中国菜,好好地补充一下营养。威尼斯电影节接近尾声,完成当日稿子,下午空闲的时间,放弃了原本计划好的回国之前的购物行动,迅速前往威尼斯火车站买了车票,想要去大师帕瓦罗蒂的家乡,送他最后一程。
意大利的火车站看上去十分松散,根本没有诸如排队、验票、检查行李等一系列繁复的环节,登上火车之前也没有漫长的过渡,直接就是天台。火车上的乘客少得可怜,随时可以躺在两个沙发椅上睡觉。不买票蒙混过关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因为很少有人一一验票,只是偶尔会抽查一下,旅客全凭自觉。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一早就乖乖地买了车票。中途有遇到无票之人,被查到后,直接向乘务员交钱,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最多就是价格比在车站买贵一点点而已。
摩德纳是因“法拉利”与帕瓦罗蒂而驰名全球的,一出车站,就感到小城的安静与祥和。房子很老,街道很窄,车子也比较多,当地人友善而热情,但大部分人几乎一点英文都不会讲。我们在最繁华的地方,站了差不多20分钟,连一部出租车都没有看到,传言中欧洲打的士难的情况看来确实不假。有人灵机一动,拿出旅行书找相关求助电话,结果竟然打到了电台里,DJ的英文同样很蹩脚,让我们解释自己所在地就浪费了至少5分钟以上,实在没有办法,同伴将电话直接拿给当地人,让其与电台DJ对话,没想到就遇到了好心人,对方热情而真诚地为我们指了正确的方向。没想到的还有,上了出租车后发现司机早已经打了咪表,看来,计费还包括等待的时间。有人开玩笑道,也许电台已经在城市的上空公布了四个在街头流浪的中国女孩的消息,当地市民也奇怪怎么突然间来了四个日本姑娘(在威尼斯经常被认为是日本人),假想这个城市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是一件相当得意的事情。
老帕的家在摩德纳郊外8公里处的庄园里,周围风景如画,我们在晚霞中抵达,这里已没有前日拥挤的记者,侧门依然有人看守,正门紧锁,看不到出入的任何家人。家门口的路非常窄,两辆轿车同时行驶非常困难。但我们都难以掩饰对这里美景的赞叹,实在是经典电影画面的昨日重现。出租车司机在一旁等候,我们在这里拍照,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思绪复杂。尽管多交了一些车费给司机,但庆幸让他在旁边等待,否则,在这里要等到一部出租车,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一天,真的有点在梦中的感觉,想不到,我们会在地球的另一端,会到“世界三高”之一老帕家的门口,会参加他的葬礼,会送上作为中国人的一份深深的敬意。
威尼斯的最后一天
打这行字的时候,我正坐在从着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的故乡摩德纳回威尼斯的车上,赶着回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闭幕式。窗外飞驰而过的是具有意大利北部风情的优美景色,我拿着粉红色的SONY牌相机,不断地按快门。意大利的最后一天,是在繁忙却异常充实的状态下度过的。
一整天来不及吃东西,对酒店的那顿早餐充满感激。因为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起床后即使没有胃口,也逼着自己吃了鸡蛋、牛角面包、煎香肠、鲜果沙律,喝了两杯咖啡,一杯橙汁。这么多食物,帮助我在忙着采访、写稿、赶火车的途中没有晕倒。
摩德纳很小,从市中心到火车站步行仅仅用了十分钟,顺便省了7欧元的的士费。能找到准点且合适的火车并不是一件顺畅的事情,一路上总有热情的当地人走到前面为我们指出正确的方向。坐在宽敞舒服的座位上,与同伴杨感叹我们做了一生中都值得珍藏和回味的一件事情,我们是少有的几个有幸见证帕瓦罗蒂盛大葬礼的中国人。一系列毫无设防的经历,令我们深深感慨,以后采访任何大事件都不会担心了,短短一日,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成长速度。
列车对面坐着一个来自意大利南方的小伙子,他是正在读医科学校的学生,对我们充满好奇,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同我们聊天。他脸上始终含笑,讲话动作略显夸张,对于中国,他唯一知道的城市只有上海,看到我们拍摄的周韵的照片,都情不自禁地赞叹“太美了”。大家用简单的英文交流,他对自己的国家无比热爱,如同导游般为我介绍列车外面的不同城市与村庄,有趣的是,他特意提醒我提前做好准备,拍摄即将到来一条河流,并指出这是意大利最长的河,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在威尼斯停留了十多天,却来不及细细体味,来不及逛教堂、博物馆、钟楼,来不及买一双皮鞋,来不及踏踏实实地购物。不过,繁忙的工作内外,心情始终是欢喜的。我拿了很多免费的明信片,拍了大量的天空、街道、海滩、轮船以及这里悠闲生活着的人。我相信,这里的每一刻,每一刻的经历,都值得在未来的日子一点一滴地回味。
离开这座城市,是在威尼斯当地时间凌晨4点,搭乘的是最早一班经巴黎飞往广州的航班。这一日,我充分利用了海、陆、空的交通工具,一直在路上。这一日,十分想念深圳,想念那里的同事、家人和爱人,想念那里透明的绿和自由的空气。
我记得,那些与我擦肩而过的明星
从2004年开始,正式借着这个南国之城的阳光媒体踏入娱乐圈,我看了数不尽的影视剧,然后能够与镁光灯下最耀眼的明星聊聊天。看了各种先锋的传统的另类的前卫的话剧,然后能够静心地与那些真正热爱艺术不被世俗挟持的演员分享舞台经验与生活心得。我看了几乎所有来深圳举办的演唱会,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席位上,看得见歌手卖力表演之后脸上的汗水。这是作为娱乐记者的小确幸,是文艺女青年的莫大福气。
回望过去十余年,那些与我擦肩而过的明星里,有些注定成为我生命中无法抹去的美好记忆。
2000年的李玟演唱会,是我看到的第一个明星个唱,25岁的李玟COCO在舞台上且歌且舞,热力四射,粉丝像疯了一样热烈回应。这一年的张国荣演唱会,我永远记得哥哥穿着白色羽毛翅膀造型的衣服登上舞台,腔调十足风华绝代,一曲《倩女幽魂》让人如痴如醉,我永远记得哥哥在舞台上动人的表情、低沉沙哑的声音、不老的帅气模样。
我记得1997年去昆明表姐家过暑假,表姐家的女儿屋子里满是罗大佑的磁带,彼时罗大佑是全亚洲歌迷心中的绝对偶像,没想到多年之后我与罗大佑能够那么近地坐在一起聊他的演唱会。他穿着黑色紧身T恤,频频自称“我这个47岁的老男人”,大谈自己爱水晶与石头,坦言自己是一个孤独的人,生命中的不少经典都是在失眠之夜写就的。而在演唱会当日,雨中的罗大佑唱着《你的样子》《爱人同志》《恋曲1980》《童年》《光阴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而齐豫作为嘉宾亮相,更是给了现场观众惊喜,她用天籁般的声音演唱《橄榄树》《野百合也有春天》《追梦人》等,唱得不少人掉了眼泪。
我记得,一个演唱会能够唱四个小时而依然精力旺盛的周华健,在舞台上永远与歌迷有最为亲民的互动,而他的个唱,现场大合唱的场面永远最为震撼。他自称“人来疯”,见到镁光灯就像被点燃了一样,话匣子打开,说不完的故事逗不完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