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质的女人,并不仅仅是容貌漂亮、身姿迷人。
清施具有天生的风韵,她一出现,无形的气场就能使看见她的男人心神为之一颤。
现场太过肃杀沉闷,静默在场地周围的汉子们,怎么也难接受眼前的事实,看着曾经的兄弟,突然间永远闭上了眼睛,他们没有了心痛,因为人的心,痛到极致的时侯,它已经麻木了,就不会再痛了。
弱肉强食的社会太残酷,见惯了刀光剑影,就不再会惊辣于残尸断臂。
可是,死去的是他们患难与共的兄弟。
啸聚山林劫富济贫,那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肉山酒海中度日,那是麻木的神经需要宣泄。
现实与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因为昨天,他们是没有前途的土匪,是一群杀富济贫的强盗,今天,他门穿上了军装,为讨袁护国,上了前线,成了革命军中的一员,兄弟们的鲜血,是为了民族独立、为了驱除强寇准备着的。
就好比是在暗夜里,他们刚刚看到一点光亮,就被人从身后打了冷枪。
停尸场中,他们默默地看着清施揭开尸布又盖上,没有人出声,心中却生出相同的疑问,这是哪里来的女子,是如此的美丽,又是那么沉稳干练,看她天生圣洁的气质,靓丽阿娜的身姿,容不得半点亵渎的气场,在举手投足间,令这肃杀沉闷的氛围,突然如春风沐雨一般,心神一阵清爽。
清施只顾查验尸体伤痕,没有注意到众人看她的眼神,脸上表露出的贪婪和诧异。
他们不再是土匪,现在是革命护国军的身份,有色心和色胆也得收敛一些了。
死者的伤情大同小异,没有明伤,多是重击下一招致命的。
关志云见过若干生杀的场面,眼前这一排排的尸体,令他心神亦是一寒。
此时,他最着急的是青青,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点线索。
“大哥,你们是怎么知道山上出事的?”关志云折身到刘二毛跟前问道。
刘二毛使个眼色,身旁的一个士兵从挎包里掏出一块带血的手巾递了过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用钱镖投在老鹰崖的寨门上,上面写的有字。”刘二毛道。
关志云接过手巾打开,见里面还包了一块翠色的绣花手帕。
“这是姐姐的!”
“姐姐?”刘二毛满脸狐疑。
关志云没有应答,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夏鱼儿之物。
借着火把光亮,展开的手帕上:“窝子菁遭难”几个血字十分刺眼,看字迹写得十分匆忙,血迹已经凝成了黑色。
“得到此信,我率人赶来时,寨中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刘二毛沉声道。
关志云浑身激灵:“姐姐能够报信,她是怎样脱身的呢,她如今又在何处?”她分明看到夏鱼儿被捆住,然后与青青和张角一同失踪的。
“兄弟,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说的姐姐,是夏姑娘吗?恐怕是跟踪凶徒去了吧”刘二毛见关志云神色异常,便安慰道。
关志云心中慌急,见刘二毛如此说,便对他拱手道:“大哥,拜托你叫弟兄们四处再搜索一下,我也去看看,能否寻找到一些突破口。”
聚义厅外,十几个淋了清油的木柴垛已经架起了半人高,士兵们默默地准备着为死去的兄弟送行,同时,心中也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元凶,用他们的头胪来祭奠兄弟们的亡灵。
“这山寨透着古怪,僵尸人为何会击杀这些守寨的人,姐姐的手帕为何会成了信物,这中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盘旋着。
他四处转了一圈,没有打斗的痕迹,也看不出一点端倪,窜到屋顶瞭望,黑夜深沉,除了寨中星罗棋布的灯笼火把,以及忙着准备焚化尸体的士兵,看不出一点异常。
山风呼啸,关志云从心底开始发冷。
“谁能告我,我的青妹在哪儿!”关志云无法控制心中的焦躁。
一道暗风袭来,他闪身一把抓去,只觉掌心振得一麻。
“铁棘黎。”
一个刺尖划破了他的掌心,另一个尖刺上带着一份纸折。
关志云忍住痛,跃下地来,展开纸条,细看之下,惊疑不己,却见上面字迹未干,写着:“玉玲寄养山间,青青将离高原,要得一家团圆,剑舞秦皇关山。”笺尾落了个“白”字。
关志云连看两遍,越看越急。
“啊,这是在哪发现的?”清施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接过他手中的铁棘黎和纸笺。
见关志云不答,兀自叨念着“秦皇关山,秦皇关山,”
她看了看笺上的字,语气突然轻松了起来:“志云,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青青有人护着呢,要你到秦皇岛或山海关去相遇。”
“姐姐,此话怎讲?”关志云急道。
“这铁棘黎是白公子白元斌的,秦皇关山,笺上落的字,很明了啊。”清施道。
“是太元岛的白元斌么?为何他不直接救青青她们出来。”关志云更是迷糊了。
“这个我还真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有白公子在,谁也伤不了青妹她们的,我们现在勿必先找到小玉玲,然后赶往秦皇岛去。”清施道。
“秦皇岛,南北纵横五千余里,怎么可能。”关志云满腹狐疑,“只要能找到青妹,哪怕刀山火海也必须闯一闯了。”
“白公子让去,自有他的道理,我看看你的手。”清施道。
“哼哼…姐姐对这白元斌很有信心嘛,我手都破了,又痛又麻的,下次见到他,一定找他算账。”
清施笑道:“你想想,连郡主都为之痴迷的人,会是一般人么。”说着拉过关志云的手看了看,惊叫道:“他对你这好啊,把屠龙散给你了…”
“什么屠龙散,把人家的手掌刺个了口子,还屠龙散呢,都什么时候了,姐姐还要说笑…”关志云皱眉道。
清施见他不信,笑着道:“你手掌破了,看看有血么。”
“干什么呀,姐姐,快帮我想办法找人吧,别说笑了,我都快急疯了。”关志云见清施不像说笑,不情愿地伸开手掌,一看之下,惊叫了起来:“咦,刚才的口子,怎么不见了。”
“你不防运力试试。”清施见怪不怪一样。
“手都疼死了,哪里能用力啊。”关志云见清施只是笑,便依言轻轻提了一口气,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感到头顶百会穴、下身会**、手掌劳宫穴、脚下涌泉穴,吸气的当口,一丝丝的热流顺这些穴位窜将入来,眼前突然多了一些景物。“姐姐,怎么会这样啊?”
“这屠龙散不是凡品,白公子把它涂在铁棘黎上,见血即溶,它能帮练功的打通七筋八脉,吸取天地精气,这还不算,还能让人开天眼,看得见别人的魂魄,他很少送给别人,志云,你机缘不浅呀!”清施道。
“姐姐,我真能看到一些东西耶…”关志云大奇。
“你的天眼已开,俗称阴阳眼,志云,你仔细看看场地上的尸体,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清施道。
关志云依言提气,凝神看去,聚义厅前的景象与先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一排排尸身上方,都相对的悬浮着一个人身,他们注视着地上的尸体,满脸的不舍。
“有人,有很多的人,他们飘浮在尸体的上方。”关志云叫道。
“这就对了,他们是这些尸体的魂魄,没有去轮回,说明他们阳寿未尽,摸摸你的衣袋,恐怕白公子还有东西留给你。”清施道。
关志云此时对清施的话深信不疑,忙伸手去摸衣袋,手及处真的掏出一个物件来。
“姐姐,真有耶,他的手脚也太快了嘛。”他一脸茫然,手中多了个葫芦型的袖珍瓶子和一本小册子。
“快,他们要点火了,我们必顶阻止他们。”清施突然惊叫着往聚义厅前的广场上跑去,关志云不知就里,忙跟上清施小跑过去。
“等等,这些人还能救活。”清施边跑边叫道。
众人无不吃惊,一双双眼晴齐刷刷地盯住奔进场中的清施。
“这妞是不是撞邪了,说起胡话来了。”有人说道。
“恐怕是真的撞邪了,遇难的弟兄,有多数还没有碰过女人,她又长得象仙女一样,会不会是弟兄们泉下有知,缠上她了吧。”
“有一定道理,鬼怕黑狗血,有不有黑狗血,快找些来浇在他身上,这样鬼魂就不会上身了。”
”让弟兄们不要为难她吧。”
经人这么一说,胆小的汗毛一下子直竖了起来,虽然山寨是人多,但在这山风呼啸的夜晚,几十具准备用火焚烧的尸体,没人说时也不觉得怎么样,经人们这一闹腾,许多人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丝的凉意来,一些人自说自话,反而自己吓到了自己。
众人七嘴八舌,场中象炸开了锅一样。
“静一静,请你们别乱讲,我说的是真。”清施被人误会,急得面红过耳,张口叫道:“你们不防摸摸尸体的胸部,看看还有没有余温。”
此时,刘二毛跃上前来道:“姑娘,别叫了,都查验过了的,恐怕是神仙也无能为力的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先到厅里休息一会去吧。”嘴上说着,伸手便来拉清施的手。
清施脸色突变,挥手拂,刘二毛感觉一股强劲袭来,脚下踉跄,蹭蹭蹭的退了几步,他心中赫然:“这美女是什么来路,功力如此高强。”
清施冷然说道:“怎么,你也要跟着起哄么。”
刘二毛面对面看着清施,她发怒的冷艳,更是具有摄人心魄的美,心神为之一乱,嗫嗫地道:“既然你说能救,看你怎么去救,可别耽误了吉时。”
美人发怒,却有如此的威慑力,还当真是少见。
关志云看着尸身上方悬浮着的人,左躲右闪跟进场来,众人见他走路姿势古怪,也没有多想,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清施身上。
听清施说可以救人,又见她神色冷凌,关志云却不知道怎样去做。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奇异事件,他对清施的话是深信不疑。
“志云,看看那册子上怎么说。”
关志云忙把册子翻开,借着火把光亮,篇头上“气咒魂归”四个字十分醒目。
关志云聂目看字,速度奇快,总计数十语及一些口决便了然于胸。
他急步来到刘二毛身边道:“大哥,需要你帮忙,姐姐说能救,这些人就应当能救。我现在有两点要求,一、让弟兄们离开这里,二、帮我把以下物品马上备齐。”说罢递上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