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去巴空军司令部,巴空军派计划处正副处长、审查和发展处处长等三名校官听取我方的方案介绍,之后,交换了巴方感兴趣的问题,如两种发动机的可靠性、寿命、价格、安装方式及维修性,将来中国生产不生产这种发动机,以及飞机的作战使命、超视距攻击和对地攻击能力、外挂能力和作战半径、飞机的价格控制等。这次介绍会令我们感到级别太低,近乎应付我们。
第三天,来了一个好消息,法鲁克上将将在上午11点在司令部办公室会见我们。我和陈金琰、牛新棠三人由中航技驻巴总代表杨鹰陪同前往。我们三人算是法鲁克的老朋友了,所以法鲁克对我们既很热情也很随便,谈笑风生,跟几年前我随刘国民等来巴空军司令部谈合作时的严肃气氛大不一样。原来约定的是会见15分钟,结果谈了40分钟。在陈金琰介绍超7方案过程中,他不断地插话。他认为改成中等后掠角带前缘襟翼的机翼好,还能翼尖挂弹;他说为了航程机内油量大一些好;还说要有超视距作战能力;飞机的价格一定要控制住;他也十分关心发动机是否打算在中国国内生产;关于雷达,他说他们已决定引进意大利的GRIFO雷达;在谈到飞机座舱布局时,他说飞行员要有好的视界,F-16座舱里有好几个固定的把手,飞机做机动有侧向过载时,又要向后看,必须有把手扶住身子,才好往后看(他边说边做示范动作)。他说我单独和刘国民先生谈过,我们政府会愿意与你们合作超7的,分一些部件由我们来生产,可以比K-8的工作量要多一些。你们这次来,搞一个文字记录,起草好了,明天早晨送给我看。4月份我要去中国北京,安排比较紧,没有机会去成都了。他说,要考虑给超7起一个名字,问我们Tiger(虎)在中国叫什么,怎么发音。最后他说你们可以去卡姆拉基地向那些技术人员介绍超7方案,他边说边拿起电话,打给卡姆拉,亲自给我们安排:25日早上10点去介绍,讨论两三个小时,中午在那边吃饭。此行这种礼遇,真使我们有熟人好办事之感。
离开了法鲁克上将的办公室,我们三个就以联系朋友的身份顺访了巴空军原“佩刀”Ⅱ项目主任,现升任助理参谋长的萨里姆准将。他十分热情地会见了我们。在交谈中,他以巴方购置F-16又被卡住为例说,亏得当时“佩刀”Ⅱ未搞成,否则飞机出来了,也会因政治原因被美方卡住的。
25日我们一行赴卡姆拉基地,那里的正式名称是巴基斯坦航空联合体(PAc),下边有四个厂,我是第二次去了。我们一去他们接待得十分隆重,公司总裁优素福少将,四位准将厂长,八位上校副厂长中的六位,共十一位领导全出席了。
25日牛新棠还和巴空军计划助理参谋长穆沙夫签署了一个文字纪要。我们满载而归地成功访巴,比预期的要好多了,使超7项目重新接上了中、巴合作的关系。
回到北京以后,我们向刘总和军机司领导做了汇报,并立即着手中、巴合作超7项目的中方建议书。
2月中,由部军机司朱荣章总工程师带队,中航技的牛新棠,成飞的沈泳沅、宋开基、邱普达副总设计师,项目办主任王月新等15人赴俄谈判发动机的技术任务书及飞机技术合作协议草案,另外还参观了俄方的航电单位。由于配装发动机绕不开米高扬设计局,所以在讨论后拟定了技术咨询和评审的项目清单,共44项,其中动力装置方面的16项,气动力设计8项,系统设计7项,颤振等17项。当然这要给他们钱,技术内容好谈钱难谈。
2月末,在新加坡航展上,王昂副部长、刘国民总经理与巴空军法鲁克参谋长等会见了一次。巴方认为合作超7的事不要太急,而飞机的水平要高一些,应是2000年后可用的飞机,目前不会派人来华谈判。
3月初,美罗卡斯公司电源分公司3人(其中一人为其顾问张维)来成飞,我和陈金琰参与会谈,他们表示有关飞机发电机产品,他们可以与我们共冒风险。
3月中,中航技汤小平副总和总助李泽蕃等人来成飞,与成飞领导层统一思想。因为双方都认为只要成飞与中航技有了一致的看法和决心,部里好下决心。大致决定:自行研制有风险,但不能全等用户;方案应为2000年前后可用的中低档飞机,必须控制住飞机单价;用于二线为主也具有一线作战的能力;发动机用PД33和RB.199两种方案,航电也可用两种方案,费用由中航技和成飞两方分担,作为经营项目,可另找人合作。
这一段时间中,在北京、成都都有争论,如认为巴方要好的,比F-16好的也可以搞,只要你巴方有钱,我可以找俄方合作设计飞机,找法国要推重比高的M88发动机。但这种说法被立即否定了,因为巴方不会有那么多钱,不现实。也有一种低档方案,即用E型改一下机头,但估计巴方更不会要,而且我们的第一用户仍是巴方。
3月底,中航技组织访俄调查引进航电事宜,成飞副总工程师黎茂述及副所长陈嘉琳等5人参加。
1992年4月成飞的谢明、杨宝树主持讨论超7时,我认为:搞超7是我公司保持轻小型战斗机生产垄断地位优势的战略措施,出口后继机只是一个方法。第一是这旗帜国内通得过;第二是中航技支持,这一因素非常重要;第三与歼7比具有一定先进性,因而有一定的生命力;第四,理所当然地有出口经济效益;第五,最终目的是出口转内销,如K-8教练机空军会搭车。必要条件是单价要控制得较低,以利于较大量的装备,在高低档搭配中占领低档位置,这一点是战略性的。我们还认为取得巴方的合作至关重要,虽然合作中会受到一定制约,但有了巴方的合作,首先能以外促内,效率会高多了,不致事事久拖不决;其次,飞机的战技要求可有人商量,巴方的看法可以代表阿拉伯世界空军,将来向世界军机市场推销有利;再次,有可能赢来巴方的合作投资,财政上得到支持,风险共担了。因而及早找巴方谈战技要求摸清他们的想法很重要,争取仍按过去巴方的说法,搞“穷人的F-16”这思路往前走,这是上策。关于发动机,我认为RB.199较好,当然都是有利有弊,但利大于弊。第一,研制中它可风险投资,在无第一用户时我们的风险大大减少;第二,技术上较先进,推重比较PД33大,寿命可靠性都比PД33好,特别是PД33的返修寿命短,电调、飞附转轴、起动系统都较落后;第三,合作上比俄罗斯好多了。缺点是:一、采购单价较贵(虽然全寿命并不贵);二、其最大状态推力较小,起飞必须加力;三、政治风险可能稍大一些。到巴方那里去谈,关于飞机的构型,除兼具对地攻击能力外,必须配装中程导弹及相应功能的雷达,实现超视距空战能力;要有一定的隐身能力,否则无法适应未来的空战形势。
4月中,刘国民再次访巴回来,摸清了巴方意图:第一,要考虑2000年后的水平;第二,作为二线飞机,性能上是F-16的70%即可,但要有特点,价格要控制在F-16的50%;第三,配套的重点是火控航电;第四,发动机等配套装备最好将来能立足于中国国内;第五,中、巴合作超7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发展巴方的航空工业。
这几条显然十分重要。
4月底,俄罗斯克里莫夫设计局总设计师萨基索夫等再次来华,他们已同意发动机的附件机匣等改到下部,这种出口型发动机定名为PД93。在北京与中航技公司谈了商务,他们与陈金琰谈了有关技术任务书中的技术问题之后来到成飞,我和成志明等与他谈了寿命、首返期以及辅助动力装置空中起动性能等问题。在杨宝树出面的晚宴上,萨基索夫说,这一次来华收获很大,不知道外面世界的情况,长期在铁幕里边包了起来,没有市场竞争意识。与此同时,米高扬设计局来人,谈定技术合作内容及商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