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怎么把这个地方给忘记了,这个地方如果经营好了,向南可以威胁安徽、江苏,向北则是朝廷对付辽国的大军的后方,最重要的是向东是胶东地区,连接大海,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海上贸易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到时候从海路直通东北、高丽,南下江浙,拥有了海路,就是拥有了一条不竭的财税来源啊。最重要的是远离朝廷大军的包围,利用山势,阻拦大军的围攻,可以获得安全的生存和发展时间。
想到这些,林冲思路不由豁然开朗。但是又想到转移的方法,军队还可以,现在有骑兵,只要走偏僻州县,估计还没有那个地方敢阻拦骑兵吧。关键是百姓,百姓如何转移,是否还需要人在梁山留守,何时转移最合适,林冲不由又陷入了沉思。林冲知道,这是一个战略抉择的事情,实施不好,则有可能将所有人都葬送在路上。
李熙靖坐在旁边,以为林冲考虑南下江浙思路,便也没有打扰。
郓州安抚司衙门,刘锡身体已经好了,和弟弟刘琦密议相关事宜。刘锡道,“二弟,郓州耳目众多,我们如此上奏朝廷,会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刘琦挑了挑眉毛,思考了许久,对刘锡道,“大哥的担忧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随着我们去攻打梁山的人都是一些兵士,我已经让人吩咐下去,谁敢妄言,格杀勿论,正好也整肃下军纪。另外就是通判张堪了,可是他已经被哥哥以临阵退缩杀掉了,估计他们家人有人会深究此事。”
接着又说,“看来哥哥在奏折中,要为张堪请功了,说张堪是请命临阵指挥,被流矢击中,不治而亡。这样他的家属估计也翻不起多大浪了!”
“二弟说的对啊,本朝历来重视文人士大夫,必会恩荫张堪子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刘锡头疼的捋了捋头发,征战沙场十几年,没有今日之落魄。又对弟弟道,“送往京城的书信礼品等都送去了吗?”
刘琦也伤感的说道“已经送去了,父亲的书信早了一天,这样可以有所准备。朝中诸位大人的礼品,也已经送去了,另外我又令杭州的田庄尽快购置极品羊脂玉、奇石古董尽快送往京城。”说完仰着头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梢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两人正在商议,忽然见一人哭着直冲书房。刘锡见这人正是京城的门吏,又见他穿着孝,腰里扎着麻绳,感觉心里不好,心头发颤,道,“赵升,怎么回事,你怎么?”其实他心里清楚,门吏如此慌张到郓州,披麻戴孝,必是老寨子中有人没了,他只是颤抖着没有问出来而已。
那门吏哭着道,“两位少爷,老爷没了!”
刘锡听了,只感觉心口发紧,对着门吏就是一脚,“放屁,我出京的时候老爷还好好的,你撒谎,看我不弄死你!”
刘琦听了,眼泪直流。他知道,这门吏是管家的儿子,就是给他多少胆子,他也不敢散布如此消息,只是两人不愿意相信罢了。
等到赵升将事情述说完毕,两人听了嚎啕大哭,呼天抢地,捶胸顿足。赵升跟着哭了一阵,忙退出来,吩咐这里的主事开始布置灵堂,悬挂白布。
哭罢多时,两人又把赵升叫进来。刘琦哭道,“赵升,老爷临死前可有什么话说?”赵升躬身垂立道,“老爷去世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不过夫人让我转告二位公子,老爷让二位公子不要忘记了给祖坟的黄杨木劈叉!夫人说,让我原话转述。”
两人见赵升退了出去,眼神交汇,不由更是肝肠寸断。原来,在宋朝做官有很大风险,说不准哪一会就被贬斥了,所以刘家当时就约定,若遇到家族危亡的时候,就以孝道避开风雨,以求自保,暗语就是祖坟的黄杨木。没想到,这第一次用到,却是用父亲的生命换回的。
刘琦跪下道,“大哥,请早作决断啊,不要让父亲的命白死了!”于是刘琦研磨,刘锡强忍悲痛,上奏朝廷,“父亲去世,以孝离职三年。”
两人含泪写完,又让师爷蕴色后,快马发往京师。兄弟二人悔恨交加,痛苦流涕。
京师垂拱殿,听了刘种武去世的消息,果然对刘氏兄弟多增了同情。特别是童贯、高球二人,他们当年曾和刘种武一起征战沙场,看到刘家丧失,自然要极力维护刘氏兄弟,而其他人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宋徽宗道,“刘仲武老将军多年征战沙场,为大宋开疆扩土立下了汗马功劳。传旨,追赠检校少保,谥曰威肃,刘氏兄弟恩荫升迁一级,策马回京,为父守孝,其余罪责,容后再议。”大家都知道,所谓的容后再议就是慢慢不了了之了。
朝罢后,徽宗又传旨,让郓王替自己前去刘府致哀。又转身对蔡京感慨道,“人生百年,生死由天,你我都到了这把年纪了。”神色肃穆萧索,蔡京听了,忙制止道,“陛下乃是仙君下凡,自可万寿无疆。”原来宋徽宗崇尚道教,经常召道士到朝堂之上,而最宠幸的道士林灵素便说徽宗是天上“神霄帝君”转世,而朝中众大臣也是原帝君的臣属。
徽宗怅然道,“唉,万岁乃是这么一说,谁又能真的活到万岁啊!”那蔡京见状也忙道,“时光短暂,更要及时行乐了。”徽宗听了,果然神色好转。蔡京怂恿道,“皇上,听说撷芳楼又来一批新歌妓,皇上要不要去查看一番啊!。”徽宗听了果然大喜,对蔡京道,“那政事就拜托太师了!”
蔡京忙跪下道,“臣恭送皇帝,政事乃臣分内之事。”见徽宗走远了,身后的蔡攸忙上前将父亲搀起道,“父亲大人,刘锡无能,不能剿灭梁山贼寇,而其让河北马贼劫掠了郓王的马匹,您看应派谁去主持此事啊?”
蔡京想到府里两个千娇百媚的歌妓道,“薛昂大人老成持重,乃皇帝老臣,派他去正合适。”
蔡攸知道薛昂送了父亲两个绝色歌妓,不由吃味,酸酸的说,“薛昂大人年纪太大了吧,而且他在京中声誉不好,宴会作诗都要人代替,常被人耻笑;再说他已经是门下侍郎了,去郓州任宣抚使不是降职了嘛!”
蔡京转身看看儿子道,“谁说让他任郓、济两州的宣抚使了,你没听说贼势很大嘛,我是要薛昂任京东西路安抚使,兵马巡检。
蔡攸听了大急道,“父亲,京东西路下辖应天府(商丘)、兴仁府(东明),徐州、郓州(东平)、兖州、济州(巨野)、濮州(鄄城)、单州(单县、砀山)和广济军(定陶),难道这八府一军都要交给薛昂。”
蔡京道,“正是因为薛昂没本事,他必须依靠咱们,所以我才放心的交给他,只要他不是傻子,带领八府一军十几万军队,还能打不下梁山贼寇?高俅之所以失败,就是没有魄力,想拿下梁山杀林冲,却只给了刘氏兄弟两州之地,我出手,就要大气魄,要毫无悬念的取得胜利。”
见蔡攸又要争,蔡京安抚道,“皇上对我们蔡家垂青,但谁能保证哪一会把我们丢开啊,所以才要培植我们的势力,等到我百年之后,这个宰辅的位置还是要留给你的。”见蔡攸乖巧的点头,蔡京又道,“你看把郓州升为东平府如何?”
蔡攸道,“父亲为何有这个想法啊?”蔡京道,“虽然现在的皇子不到地方任职,不过许多王府财赋也是地方供奉的,将郓州升为东平府,是为了讨好郓王,也是为你以后打算啊。”说这话,两人渐行渐远,离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