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总统1934年2月宣布所有邮政合同无效,并命令陆军航空队负责航空邮政业务。陆军飞行员和飞机不适合这一工作,立即就发生坠机事故,5人死亡。罗斯福政府做了让步,但是提出新的立法。1934年底,禁止所有与航空设备制造公司有关系的任何公司接受航空邮政合同。这就意味联合飞机与运输公司到头儿了。应该指出的是,在所有听证和立法的任何时候,都没有发现这个公司或任何个人违反任何法律,虽然整个事件的名声不好。
伦奇勒后来谈到他的联合飞机与运输公司一揽子赔偿问题,“特别是在20世纪20年代末,这并非出格的安排。如果彻底失败或者不能赚取利润,我们的额外赔偿条款将确实一文不值。”
威廉·波音非常愤怒,基本上完全离开了航空业。伦奇勒也感到愤怒而尴尬,一段时间脱离了日常管理。但是他与公司不弃不离,后来将公司改名为联合飞机公司,由普惠公司、汉密尔顿标准公司和沃特/西科斯基公司组成。20世纪70年代,在哈利·格雷领导下,联合飞机公司成为联合技术公司并且取得巨大发展。
伦奇勒1950年在他个人出版的回忆录中总结了这段苦涩经历:
自然地,普惠公司和联合飞机公司的成功使我们成为“新政”推行者的绝佳目标……攻击一个破产的、对航空业没有任何贡献的公司,说它一无是处,毫无用处。他们必然把主要火力转向联合飞机公司。我们唯一的罪行是在这个行业里赚取了合理的利润,而其他公司大多连衬衫都穿不起。
麻烦接踵而来
经历了航空邮政事件风暴,伦奇勒希望未来能更加平静顺利,但事实并非如此。
首先,他发现普惠公司变得自满自足。莱特公司及其“旋风”系列发动机以“深思熟虑和全面完美的前瞻性工程计划” 杀了回来。陆军指定液冷式艾利逊发动机要用于所有新型战斗机,甚至指示普惠公司开始研制液冷式发动机,然而普惠公司对此毫无经验。
对于弗里德里克·伦奇勒的清晰头脑而言,“至少可以这么说,普惠工程部门正在全面开展工作。”20世纪30年代期间,普惠公司有7个发动机研制计划,这还不算陆军的液冷式发动机计划,或继续研制的“黄蜂”以及用于********和竞赛飞机的“小黄蜂”。
所有麻烦的一个原因是唐·布朗和乔治·米德两人关系不好,或者更确切地说两人根本互不沟通。伦奇勒成为原联合飞机与运输公司的总裁后,觉得需要任命一个普惠总裁监管日常运营。有两个选择,米德或者布朗。米德说他不想做那个工作,他个人喜欢布朗,但不想在他手下工作。伦奇勒别无选择,只有把这一工作交给布朗。1934年公司分拆后,布朗兼任联合飞机公司总裁。布朗和米德的关系急剧恶化。工程计划失控,米德越来越孤立,时常在自己家里设立的工程办公室工作,发疯般地试图把安装套筒阀门的液冷式发动机设计成功。
1935年,莱奥纳多·“鲁克”·霍布斯担任工程经理,开始梳理各种计划,情况开始有一些转变。那时米德仍然是公司副总裁。伦奇勒称1937年对公司来说是“最糟糕的年份”。“米德与布朗和其他人的关系是如此地纠缠不清,以致他实际上被架空了。”1939年,米德因身心疲惫而辞职。
此外,账面也不像以往那样好了。普惠公司和沃特/西科斯基公司的经营也不佳。实际上,那些漂亮的西科斯基“飞剪”飞机从来没赚到一分钱。由于汉密尔顿标准公司相助,联合飞机公司才摆脱困境。汉密尔顿标准公司握有变距螺旋桨的专利,大家都需要这种螺旋桨。1937年,汉密尔顿标准公司拿到联合飞机公司380万美元,占总利润的51%。
无论如何,还是有一些鼓舞人心的事情。由于纳粹军事威胁的加大,法国开始订购普惠发动机。不久,英国紧随其后。“鲁克”·霍布斯在理顺工程工作方面取得巨大进展。公司正在集中精力研制R1830和R2000“对黄蜂”以及R2800“双黄蜂”发动机。它们全都是双排气冷式星形发动机,可以和莱特公司的“旋风”相竞争。
但是,另一个打击接踵而来。唐·布朗病了,病得厉害。1939年初,布朗被确诊为癌症晚期。那时人们谈癌色变,布朗没被告知其病情。伦奇勒从医生那里得到消息。伦奇
勒最密切的伙伴唐·布朗于1940年1月去世。[2] 伦奇勒任命1926年加入公司的“杰克”·霍纳管理普惠公司、威廉·格温任新的副总经理。两人后来都成为联合飞机公司的董事长。霍纳接替伦奇勒,格温接替霍纳。
至此,战争正在逼近。为陆军研制液冷式发动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1940年春,哈普·阿诺德将军来到东哈特福德。他和伦奇勒早就认识,两人就液冷式发动机进行了长谈。无论液冷式发动机多么好,也来不及研制成功,不可能为赢得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有所帮助。三种双排星形发动机进展顺利,如果能从液冷式项目抽身,公司可以制造3000hp的星形发动机。液冷式项目令米德苦不堪言。阿诺德同意,液冷式发动机项目停止, 28缸“主黄蜂”发动机研制工作开始。[3]
当工作变得越来越艰难……
制造航空发动机不是软弱的人能干的事儿。人们对发动机性能和可靠性的要求不像对任何其他制造商所要求的那样。20世纪30年代末的一个故事说明,对于哪怕看起来可能是最小的改装也可能是多么艰难和令人沮丧的任务,并且要找到答案需要进行多么绞尽脑汁的研究和开发工作。
霍布斯及其普惠团队集中力量对关键项目攻关,并且普惠团队力求提高产品性能,以便满足未来战时艰难任务的需要。新的R1830-C“对黄蜂”发动机看起来进展顺利。然而主杆轴承在高速俯冲模拟试验中出现卡滞,因此需要找到一种比钢背的铅-青铜轴承更好的轴承。莱特·帕金斯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年轻工程师,有一天可能会升任公司领导。他受命负责这个项目,基本上整个工程部门都投入到这个令人发疯的精巧轴承项目之中。[4]
他们尝试了在合金中加锡,也尝试使用纯银,以及只有3/1000in厚的银-铜背铅层。这看来可行,但更多的试验显示,由于某种原因,只运行了几小时后铅就从轴承中消失。于是又开始加班加点,每天12h,每周6天。最终,普惠的工程师们偶然发现,可能不是工作引起的机械磨蚀,而是腐蚀所致。他们曾记得,发动机在运行中,将在润滑油中形成有机酸。有机酸会不会是元凶?结果的确是。但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将铅“变质处理”到轴承中来防止腐蚀。他们尝试了镓、钶和铟分别与锑和锡等进行各种不同组合。最后用铟获得成功。轴承经受住了考验。普惠公司与其他发动机制造商分享了这一发现。随着额定功率和俯冲速度的增加,证明这种新的轴承更耐磨损。
在航空发动机的历史上,普惠公司和整个行业有无数这样的故事。 这是一个艰难的行业。
普惠公司及其员工已经准备好,他们要面对从来没有的最大挑战:每年生产50000架飞机所使用的发动机!
注 释
[1].泛美航空公司的技术顾问是查尔斯·林德伯格,他曾与普惠公司工程师密切合作。他在普惠公司使用的办公桌仍然保留在公司。1990年,普惠公司举办了成立65周年庆典,在伦奇勒机场进行了航空表演。当机头喷涂“飞剪普惠”字样的泛美A310飞抵时,公司员工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2].伦奇勒对布朗的病情与过世的描述是他个人回忆录中最感人的部分。他回忆道,1939年,他让布朗到自己在佛罗里达渡假住所休息几个星期,在那里他们讨论了公司重组计划。当他们回到哈特福德时,布朗病情恶化,伦奇勒有压力要做些事情:“我拒绝做任何与进行重要变动相关的工作,因为我知道,这样做肯定向他(布朗)表示这些事情与他的病情有关。”
[3].普惠公司的老员工喜欢与新员工逗着玩,“除‘黄蜂’和‘大黄蜂’外,以昆虫命名的其他普惠发动机是哪个?”答案是“黄外套”,这是20世纪30年代初的一种液冷式发动机的名字。“黄外套”的一个样品发动机今天停放在普惠公司博物馆H-3730旁边,这种发动机的研制工作在1940年被哈普·阿诺德和弗里德里克·伦奇勒取消。
[4].在这段时间,帕金斯带一位来访者参观实验室。该来访者细心观看,问道:“实际上,帕金斯先生,你的人只是在管理和控制火候,是吗?”“是的,”这个坦率的南达科他州人答道:“我觉得,那就是所有魔鬼在地狱中要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