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东西在如今这个号称性开放的时代已经不再让人觉得有任何奇怪,但当着一个女孩子面见到这玩意儿本人还是头一回(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我谈过一个女朋友,但每次都到适可而止的地步我就文明地打住了,我傻傻地认为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应该保持到最后一刻来享受。但遗憾的是女朋友却恰恰相反,她却偏偏喜欢把未来的东西全都透支到现在来生活,就像美国的次贷消费一样。最后在忍受不了寂寞的情况下把我给甩了。那次失恋让我伤心太平洋了好几个月,并且留下了强烈的阴影。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26岁了,还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处男,由此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么清纯了),我努力不让自己脸红,装着自己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情圣,从地上捡起避孕套从容地扔回了袋子,开玩笑道:“你竟然随身带着这个,自我的保护意识还挺强的嘛。”
“那是,你们男人太不是东西了,玩了女人可以一溜烟地甩头就跑,什么都不用管,哪像我们女人还得留下来给你们的烂摊子善后哦。你们男人不珍惜我们女人,把我们当成了玩物,那我们女人当然得自己珍惜自己了。”张依依看我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极其自然地跟着我的话题走,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听你这口气,貌似实战经验十分丰富,可我怎么觉得恰恰相反?”想到我那女朋友,我就一阵心悸。
“相反?切,你们男人我还不了解,说白了就是用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张依依不屑地眨着眼媚笑,那种诱惑的神态让我觉得心痒痒的,也觉得怪怪的。她坐到了床沿上,双手放在了她的连衣裙上,似乎要做个往上掀起来的动作……
“喂!”我连忙一声高呼,“你干什么?”
张依依回过头,脸上有点惊异地问道:“怎么了?”
“你要干什么,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我还可以勉强接受,毕竟你的身材还是很吸引我的。但我可没有想跟你那个那个的意思啊。”我笑着说。
“都啥时候了,你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放心,我是不会告诉你马子的。”说完她向我眨了眨眼,显示出中国人少有的诚信表情。
我算是明白了,她肯定以为我要她来宜昌是为了潜规则一下她。
“别,你误会了,你还是快坐下来我们谈正经事。这种事儿我倒是会干,不过不想干。你别让我把自己心目中那仅存的一点儿道德底线给彻底毁灭了。”
“你约我来不是为了……”张依依双目圆睁,一脸惊讶地望着我,连忙把已经掀起来的裙角放了下去,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居心叵测的坏蛋太多了,所以突然出现一个像我这样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让她这个敢在网络上脱衣服露三点的女孩子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我叫你过来是为了那个潜规则一下你是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是很纯洁的!”我惊诧于她的社会适应能力——识相,她有为了梦想而甘愿奉献一切的勇气。可惜的是我却自始至终没有为了梦想而做好占尽一切便宜的勇气。要是换成楚怀春那小子,我估计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到她身上厮杀几个来回了。
“哈哈!”张依依忽然捂住自己的脸扑到床上捶着被子大笑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从侧面望了过去,发现她居然脸红了。也难怪,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再怎么样也是需要面子的。这样主动投怀送抱被当面拒绝实际上要比一见面即被潜规则了还要让人难受。我十分地理解,同时懊恼自己的不解风情,这是对女人最大的亵渎。不过一阵尴尬之后她很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把椅子搬到我的对面坐下,恢复到了原先的本色。她笑嘻嘻地望着我,随手拿起零食袋子里的蛋黄派、沙琪玛之类的东西吃了起来,吧唧吧唧的声音就像打磨机,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来,我们谈正事儿吧!”她眨乎着那一汪春水的大眼睛望着我说。
惊人的恢复速度简直比“神六”上天还快。我心想这个女人果然是个能“干大事”的可造之材,符合李宗吾先生的《厚黑学》理论。“好,谈正事!”我道。
那个晚上我们聊了很长时间,我着重了解了一下她的身世与过往。据张依依所讲,她的爸爸是广州本地一位普通的民营企业家,目前至少拥有几百万的固定资产,而她是家中唯一的子女。她这样的回答无非是告诉我一个这样的信息:老子有的是钱!而这样的回答对我们来说又他妈太重要了,因为如果客户没有足够强大的资金力量作为后盾,那么一些烧钱而又有效的炒作手法就使用不上,炒作的难度也就会大大提高。比如请一些知名的网络写手撰写枪手文,人家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一篇的;比如搞一些地面上的宣传活动;比如在一些知名的门户网站上刊载个广告什么的,这些都是需要有足够的金钱才能办得到的。在这个什么都数字化的时代,如果你没有钱,鬼会不会推磨我不知道,但磨肯定不会自己主动转得呼啦呼啦响。
“要签个合同吗?”最后她问。
“当然!”我从包里抽出一份简单的合约书,放在她的面前。上面规定了甲乙双方各自应该遵守的一些基本义务。而且看在她是我们工作室第一个大客户的面上,我在佣金的填写区域给她打了个七折,由10万元降到了7万元,这让她显得很高兴。其实这个合同的合法性并不在《宪法》的保护之列,也就是意思意思,以显示双方合作的正规性,不是小孩子之间在玩过家家。
合同签完后,她当即就下楼在附近的银行取了4万块钱出来扔在了我的面前,说:“这是一半的预付款。”
我一把接过钱,拿在左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点头称赞说:“你很上道!”
张依依笑了一下,抹满了脂粉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落寞神情,“我真要留在这里配合你们吗?”
“你必须要留在这里,地面活动、宣传画册、新一轮网络图片的发布,没你这个主角我们怎么玩得转?”本来像杨三哥成名事件一样,我们是可以进行远程遥控的。但考虑到张依依的目标要求更高,她想要进入的是娱乐圈,所以为此我们在制作方面的水平也就要更加精良,更加完美;这些都需要建立在她本人亲临现场的基础之上才能发挥出来。
张依依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从包里摸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拿出一根叼在了嘴上,点燃;接着她把捏着香烟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示意我要不要。我摇了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说实话,在我最不喜欢女孩子的一些行为之中,其中抽烟就排在第一位。在我看来,那些喜欢抽烟的女人要么是被黑帮大佬包养的富婆,要么是神经兮兮的艺术家,要么就是生活中恶习连连不得志的女人。我觉得一个女人化化妆美美容干什么不好,却偏偏要学男人抽烟来打发寂寞,这很不靠谱。
(3)
“腾飞网络工作室”是楚怀春花了将近三万块钱投资成立的。
楚怀春性别:公的;年龄:27岁;外表:长得人高马大英俊潇洒,有一嘴性感的小胡子;特长:喜欢泡妞与下半身文学。
所谓下半身文学,即作品当中离开女人的乳房、屁股、生殖器,以及Make Love等AV关键词就无法写作的文学,通俗地说即“无淫不成章,无黄不成行”的文学。
其实一开始我对楚怀春这种下三烂的表演手法也十分鄙视,认为他简直就是在玷污中国文学;这就像在一个杀人犯的眼里小偷小摸总是不入流的一样。可后来当我在网络上由一个青涩无知的懵懂少年混到骨灰级老流氓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生存法则。因为如果你想要在网络上呼风唤雨有所作为,那么使用这种下三烂的法子将是最快的一条捷径。张爱玲都说出名要趁早了,他又岂肯多浪费一点儿光阴呢,于是他堕落了,朽木不可雕了。
楚怀春之所以能这么横行无忌地在网络上利用“情色”两个字大做文章,如入淫人之境,其实都是因为网络这个大环境的特色所酿成的。而什么内容最吸引人?当然是明星的八卦以及男女之间的那点儿芝麻绿豆破事儿了。楚怀春如是想,识时务者为俊杰,钻空子者为豪杰,他还有什么理由假正经?于是就以自己最拿手的文字特长开始作秀,然后把那些跟自己上过床的女人之间的隐私全部以亲历的形式改编成小说段子或者散文,贴在了论坛与博客上面用以吸引眼球,来获得那可怜兮兮的点击率。
在现实社会中,钞票是衡量一个人身份的象征;而在网络上,点击率就是一切权贵的指标。点击率代表着关注度的多少,有了关注度的多少,你才会有名气,有了名气的多少,你才有进一步朝金钱方向发展的资本。果不其然,楚怀春的决定是正确的,顺应了当代网络历史发展的潮流。2008年的国庆节,北京一个漂亮的有夫之妇给他QQ留言,声称很迷恋他的文字,想要跟他见一面。楚怀春当时买不起飞机票,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挤着人山人海的火车呜啦啦地跑到了北京,跟这个漂亮少妇私通了7天。在私通的过程中,他以庄子般行云流水的文采,写了一篇名叫《我与北京少妇的国庆偷情大直播》的帖子而一炮打响,初成名于网络江湖。
关于这篇文章的具体内容,在这里省略全文两万余字,任凭读者去意淫。如果你实在有兴趣,你可以做一个这样的想象与假设:一个帅气又活力十足的男人,与一个美丽又性感成熟的女人,在国庆期间,不是去看鸟巢故宫,也不是去爬长城体验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而是窝在一个三流宾馆里偷情,并且还在网上以大直播的形式进行文字连载,过程春意浓浓,内容几乎毫无保留;你说说那是个什么效果,你是不是也傻帽儿得流鼻血?
不过一炮打响虽然是件很令楚怀春高兴的事儿,但对于真正意义上的成名来说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当时的他还只算是冒了个小泡儿,就像潜伏在深海里的乌龟,刚游到水面上换口气出了一下所谓的风头。都说万事开头难,但不管怎样他还算成功的,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人生却有很多有始无终之辈,他们一开始也跟他一样都趾高气扬爱谁谁谁了,可是后来却因为耐心与信仰的执行力不够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怀春在大学里主修的是中国古代史,知道历史上那些伟人之所以成为伟人,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一头犟驴,他们不会因为别人议论与困难而轻易改变自己的目标,相反一股脑儿地往自己的方向猛冲,成是英雄败是狗熊;知道历史上那些凡人之所以成为凡人,就是因为他们都像一群小白羊,时刻担惊受怕,睡觉战战兢兢,前方风吹草动,立刻脚底抹油——想了万千道理,总之归纳出一句话:我要趁火打劫!
如何个打法?众所周知,这网络上的成名,一般可分为三大类:一类是老老实实地靠实力才华发展的“孺子牛型”,比如痞子蔡、宁财神、当年明月这样的写作达人;一类是靠哗众取宠卖骚弄姿炒作的“戏子型”,比如网络上各种匪夷所思的××姐姐××哥哥××妹妹;还有一类是靠攻击谩骂,也就是我们俗称拍砖的“舞剑斗殴型”,比如两个不相干的人互相在网络上写文章掐架,我骂你爹是驴,你骂我爹是猪,然后再把每家的祖坟刨上个十几遍——是人就喜欢看热闹,围观的人多了,掐架的人自然也就出名了。
楚怀春当时权衡了一番,选择了“掐架”。掐架,要掐就要掐得动静十足,最好有惊天地泣鬼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掐架有两种掐法,一种是掐事,另一种是掐人。
掐事,得掐那些敏感的社会热点,没有新闻价值的事件不足取。比如一条狗把一个人咬了,你不要理;而如果是一个人把一条狗给咬了,那就可以下番工夫吹嘘一阵子了。因为在《新闻学概论》中我们的学者曾明确地下过这样的定义: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
掐人,草根掐草根,就像两个老农在庄稼地里为了争两个红薯打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关注的,掀不起大风大浪。但如果换成是草根掐名人的话,那必然就会受到广泛的关注,因为这样的事情往往会被媒体炒作成“某某小人物大战某某权威专家不惧色”的话题。如今的人们都鄙视权威,崇拜逆流而上的叛逆者,想不火都难。要不名人掐草根也行,可问题的关键是名人不认识你这个草根,他要是掐了你反而是在炒作你让你出风头;而他自己却相反会给社会落了一个恃强凌弱的印象,搞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名人是一般不会傻到这种程度,跟你一个默默无闻的人来劲的。名人只有在面对比自己架子更大的名人攻击的时候才会还嘴,因为那样对他来说才有提升自己到另一个层次的空间;因为他又成了相对的弱小者,可以带来跟强大者对阵的围观效应。
经过深思熟虑的考究,楚怀春最后把掐架的人物对象选择在了国内著名的娱乐女明星赵飞飞身上。
(4)
赵飞飞,内地著名电视台松山卫视平民选秀节目《一夜成名》季军。其身材不瘦,模样一般,面宽耳大,鼻隆发短,好中性打扮,好拉丁舞蹈。可能因为太胖了留着长头发与本身气质不协调的关系,所以常剪着一头男人发。
照说像她这般普通化形象的女人,应该是不可能从广大的鸡群中鹤立而出的,谁喜欢男人婆?可没想现在的人们口味都变了,平常看厌了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的长头发女明星,今朝出现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另类,国人顿时感到特别的新奇与兴奋;这与我们自己多贴近啊,于是各位观众朋友毫不犹豫地就用手里的短信投出了这么一位别具一格的娱乐新人。时代特点,加上松山卫视一流娱乐团队的轮番轰炸与炒作,所以最终她不火暴,不万人空巷都难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一出名别人就会天天盯着你看,议论与你有关的是是非非。某一天,赵飞飞参加一个法国知名品牌的服装发布会,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穿了一件很有风格的裙子。楚怀春当时看了第一印象就觉得这条裙子很是刺眼,大有文章可做;因为这条裙子上全是英文单词,其中有个用亮片缝出来的单词刚好组成一个骂人的词——“bitch”(婊子)。刚好,前段时间赵飞飞被爆出脚踩两条船的绯闻。两个事件一联合起来,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绝佳炒作点,不骂她,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