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长春的女画家张钰曝出惊天秘闻：“从小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方姥姥就是日本女间谍川岛芳子，而且一直活到1978年才去世。”这则惊天秘闻纯属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事？知情人为何在多年后才说出这个秘密？众多证物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2006年，长春的女画家张钰爆出惊天秘闻：“从小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方姥姥就是日本女间谍川岛芳子，而且一直活到1978年才去世。”张钰口中的这个神秘的“方姥”，真的是川岛芳子吗？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一时间，支持的声音、质疑的声音纷至沓来。六十多年前，川岛芳子到底有没有被处死？川岛芳子罪行累累，臭名昭著，如果没有得到最高当局的首肯，一般人是不敢轻易放了她的。川岛芳子与国民党高层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日本人和爱新觉罗家族都不可能救她了，国民党当局会不会放了她呢？
1932年“一·二八凇沪抗战”以后，川岛芳子以舞女的身份作掩护，潜伏在上海，与老情人，日本谍报机关特务头子田中隆吉一起合作搜集情报。那时候，每到周末，南京政府的一些要员就会到上海休闲娱乐，川岛芳子就活跃在这些政府要员之中。很快，川岛芳子就发现了一条大鱼，他就是时任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的孙科。
孙科出入上海舞场之中，经常去那儿跳舞，一直在上海活动川岛芳子，最后应该会把孙科作为目标之一。
——臧运怙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为了引起孙科的注意，川岛芳子用尽招数。两个人很快就打得火热。孙科发现，虽然身为舞女，但是川岛芳子会说好几国语言，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以后的每个周末，只要一下班，孙科就急不可耐地奔向上海。眼见时机已经成熟，川岛芳子就声泪俱下地对孙科编造了她一个女大学生流落风尘的悲情故事。
孙科陷入了川岛芳子精心编织的情网之后，不久就设法把她安排到南京行政院做了他的贴身秘书。于是，川岛芳子就开始经常窃取行政院的机密，再找机会交给田中隆吉。这期间，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及时获知******即将下野的消息，根据这一情报，日本迅速调整了侵华的作战部署。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她的诡异行为早已引起了军统特务的注意。军统很快就查清，这个落难女大学生出身的秘书其实大有来头。
不久，川岛芳子在一次与田中隆吉交接情报的时候，被军统特务抓获，不过，她还是在狱中受到了优待。几个月后，日本军方暗中替她说情，于是，川岛芳子毫发未伤地被遣送回了日本，而这起发生在南京国民中央政府中的间谍案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当年，川岛芳子犯了如此严重的罪行都能够平安无事，那么，如今的川岛芳子有没有可能凭着与孙科的特殊关系而再次逃避法律的制裁呢？
川岛芳子被终审判处死刑以后，又被关押了五个多月才被执行死刑。而川岛芳子最终的行刑日期选得也比较微妙，是在国民行宪大会召开的前四天。此次行宪大会最重要的议题就是选举副总统，而此时李宗仁和孙科的副总统之争已渐趋白热化，任何有损竞选人选情的人和事必定会有专人帮助清理。
对于孙科来讲，川岛芳子就是有损他选情的一大丑闻，李宗仁一派也看中了这一点，正在拿孙科的作风问题大做文章，这使得力保孙科的******大伤脑筋。行宪会议的前四天对川岛芳子执行死刑，是十分耐人寻味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支持孙科顺利当选，而下决心扫清这个障碍的深层用意。这样看来，在如此关键时刻的孙科不仅不会营救川岛芳子，反而应该是更希望尽快地将她置于死地。
似乎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有必要要营救这位“东方魔女”，但是，同样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解释对川岛芳子行刑时的众多疑点。如果说，川岛芳子当年没有能逃过死刑的惩罚，那么，六十多年后长春女画家口中的那位“方姥”似乎也就失去了研究的价值。然而，张钰所展示的众多证物又使人不得不相信，这位连照片都没有留下的神秘老太太，似乎与那个臭名昭著的川岛芳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2008年11月3日，在《新文化报》的重点版面上刊登了《我方姥是川岛芳子》的文章。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60年前的川岛芳子之死又成为人们争论的焦点。张钰还在文章中提出了许多川岛芳子的遗物。
在这些证物中，有一件做工精致的掐丝景泰蓝座狮。张钰声称，她姥爷临终前曾嘱托她把这个物件转交给一位叫小方八郎的人。由于她自己无法找到这位小方八郎先生，所以才请求朋友和媒体的帮助。
姥爷去世的时候，把这个用布包得很严实的小狮子拿出来说，要交给小方阁下，我也不知道小方是谁，我才找李主任商量。
——张钰长春市知名画家
如果不是同名，那么这位小方八郎先生应该就是川岛芳子的秘书。1912年，小方八郎生于日本长崎，由于身体羸弱无法从军，于是就到福冈的一家旅店里工作。常常来旅店住宿的川岛芳子在那里遇见了他，并且聘请他当了自己的私人秘书。川岛芳子生命中的最后十年，小方八郎始终忠心耿耿地陪伴在她身边。日本投降以后，他也不止一次地劝说川岛芳子离开北平，逃往日本，但都被川岛芳子拒绝了。
1945年10月11日，国民党宪兵队逮捕川岛芳子时，小方八郎目睹了全过程。他企图上前阻拦，却被宪兵们死死按住。
小方八郎抗议，说你们不能这样随便进闯进一个女人房间，请我们阁下换好衣服，整好装你们再逮捕。但是军统不让，所以零散穿了衣服带走了，把小方八郎也带走了。
——李刚《川岛芳子生死之谜新证》作者之一
由于小方八郎的日本人身份很快被确认，他便于1947年3月被释放回国。此后，他就在日本担负起了营救川岛芳子的重任。在狱中，川岛芳子也不断地给小方八郎写信。然而，尽管小方八郎拼尽了全力，四处奔走，最后依然是没能得逞。
如今，这件要转交给小方八郎的掐丝景泰蓝座狮摆件，尽管精心保管，但是底部的漆封还是有了些破损，从破损处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小狮子中好像藏有什么东西。后来，在日本朋友的帮助下，张钰知道了小方八郎先生已经在2000年去世的消息，于是便同意打开这个狮子摆件的底部。
打开骑缝，从里面就出现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是用墨笔写的十六个篆字，并且你还有落款。方魂回天，志未归来，含悲九泉，达今奇才，秀筑敬据小方阁下，这个葫芦形广幸图章。
关于这个字条大家有各种解释，他是像小方八郎一个信物，是方姥，川岛芳子留下话要送给小方八郎，反映她和小方八郎的密切关系，同时要向小方八郎传递一个信息。
——李刚《川岛芳子生死之谜新证》作者之一
对于认定景泰蓝狮子就是川岛芳子的遗物，一直有人提出质疑。为什么川岛芳子要留一个晦涩难懂的篆字纸条给小方八郎呢？有人指出，可能是川岛芳子怕暴露自己身份而使用的一种暗语。
那张纸条上的字明显是篆体字，很难辨认，但是经过几位老师的考证，基本上把内容考证出来了。那么写篆体字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为了保密那么你又有落款，写的是秀竹，还是写给小方的，显然又不是这个起保密作用的。
——孙彦平长春市民俗学会副理事长
这个景泰蓝小狮子里的字条上的含意，朦朦胧胧，晦涩难懂。这件东西是否真的是川岛芳子的遗物，一时还难以判断。如果张钰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川岛芳子怎么会在被枪毙那么多年以后，又出现在长春呢？川岛芳子真的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活了三十年吗？
长春，新立城。这里就是张钰所说的“方姥”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按照张钰的说法，1948年末的一天，张钰的姥爷段连祥家迎来了三个神秘的客人，一个是自己的熟人于景泰，还有一男一女。于景泰告诉段连祥，那个中年妇女就是川岛芳子。从那以后，川岛芳子就在段连祥的安排下住在了长春的城郊新立城，并且对外宣称这是她一个远房亲戚方老太太。
张钰说，方姥很疼爱她，没事也会教给她一些画画的技巧。方姥有几本日本杂志，方姥曾经把它们当作教材，教给张钰一些简单的日文和日本歌曲。直到今天，张钰还能依稀记得当年方姥教给她唱的日本歌曲的片段。
方姥她多才多艺，在家经常唱日本歌、跳日本舞、说日语，生活做派都是日本式的。
——张钰长春市知名画家
尽管张钰所描述的方姥的很多生活方式的确与川岛芳子很像，但还是不能证明她口中的“方姥”就是川岛芳子。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搜集到了更多的证据。
王庆祥，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溥仪研究专家。在2008年6月的一次学术会议上，遇到与川岛芳子同为皇族的爱新觉罗·德崇。在提及长春闹得沸沸扬扬的“方姥”事件时，德崇却说这件事情在爱新觉罗家族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他说我1955年的时候，看到过她，川岛芳子当时上我们家来过。他爸爸当时也健在，他就听他爸说，璧辉来了，因为他们家族，人家不叫川岛芳子那么称呼。金壁辉说了一下到沈阳来怎么怎么回事。当时德崇十一岁，过后他问他姐来人是谁，他姐跟他说，就是那个有名的川岛芳子。
——王庆祥吉林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
从张钰、爱新觉罗·德崇的证言上看，似乎一切都在引着人们向“方姥就是川岛芳子”的这个结论靠拢。然而，假如长春新立城的方姥就是隐居的川岛芳子，有几个问题是不可回避的。首先，方姥既没户口又没房产，在解放后是如何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长达三十年而不被人发现的；其次，如果长春新立城真的有这样一位方姥，那又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张钰所说的“方姥”就是川岛芳子呢？
张钰的姥爷段连祥保存了很多据称是川岛芳子的遗物，其中的大部分都存放在一个密码箱里。一个小巧精致的望远镜，就被认为是有力的证据。在望远镜的筒壁上刻着大写的英文字母KH，这两个神秘的字母与川岛芳子有什么关系吗？
我发现KH是金壁辉的日语发音（KINHEKIKI）的英文字线，它是川岛芳子自己写自传中，也有记载，她从年轻的时候，给朋友一个手帕里自己写了HK，就是她从年轻时候开始用HK来表达自己的英文字母，所以这个望远镜有可能金璧辉，就是川岛芳子的遗物。
——野崎晃市吉林农业大学访问学者
研究者认为，这个小巧而精致的高级望远镜并不是一般军官所能拥有，它的拥有者应该是更有权势和地位的军界人物，而川岛芳子恰好曾经担任过安国军司令。然而，有的研究者对此却并不认同。
这种望远镜是一个倍数很低的望远镜，根本不能用于军事，那个密码箱也是当时的金库，就是手提金库，只要日本人做小买卖的，每个人家都放手提金库，往里放钱，就跟咱们现在财会手提小金库是一样的。
——孙彦平长春市民俗学会副理事长
孙彦平经过研究，认为方姥的很多遗物并不能完全证明和川岛芳子有关，同时，他也开始着手调查方姥的真实身份。调查的切入点是从张钰画的一幅方姥的画像开始。
这幅画是张钰在1986年报考美术学院时的一幅画像。据称，这是以方姥唯一的一张照片为参照临摹的肖像，而那张唯一的照片，已经在2004年与张钰的姥爷段连祥一同火化了。因此，这幅肖像画就成为了唯一了解方姥长相的凭证。从肖像画上看，方姥确实与川岛芳子有几分相似。孙彦平就拿着这幅肖像画到新立城找方姥的邻居陈良核实。
他当时经常随他父亲到方老太太家去卖鸡蛋，这样跟方老太太已经很熟识了，这样我们去了之后，把张钰的亲姥姥庄桂贤的照片和方姥的画像还有川岛芳子的照片都拿给陈良进行辩认，看到庄桂贤就是张钰的亲姥姥的照片，陈良马上说就是这个人，她就是方老太太。
似乎陈良已经认定方姥和庄姥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当时的陈良已经是90多岁高龄的老人，他的记忆和眼力还能像当初一样清晰吗？由于陈良已经在2009年年初去世，他的真实想法已无从知晓。不过，至今仍然健在，与川岛芳子相识的人倒是不止一个。其中一位，就是仍然居住在日本的李香兰。
李香兰，日本名字叫山口淑子，曾经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知名的歌手和影星。1938年，正是青春年少的李香兰来到北平。因为她是当时天津市市长潘政声的义女，所以能够频频出入于天津的上流社会。
当时，潘政声正好有一个聚会，这个聚会正好在东兴楼一个饭局，就介绍李香兰和这个川岛芳子互相之间认识了。
——王庆祥
他们俩认识后就开始好了，一直参加各种活动，都在一起形影不离，她叫她“哥哥”，她叫她“妹妹”。
——李刚《川岛芳子生死之谜新证》作者之一
日本投降后，李香兰也曾被中国政府以汉奸罪起诉，但最终由于提出了有力的日本国籍证明而被释放。2009年，已经88岁高龄的李香兰听到中国有川岛芳子的最新消息时，感到很不可思议。
2009年3月，应日本朝日电视台的邀请，由长春市女画家张钰等9人组成的“川岛芳子生死之谜”考察团来到日本。在日本研究者的建议下，考察团决定派张钰前去拜访川岛芳子的生前密友李香兰。2009年3月12日晚上6点，张钰来到李香兰的住处。这场会见，李香兰事先要求不能超过15分钟。双方见面后，张钰谈起“方姥”的生活习惯，并介绍了“方姥”住房、茶室的布置。这场原定15分钟的会见，实际上整整用了4个小时。
她非常兴奋，然后给她看了一些方老画，我画的方姥的像，还有方姥的房子，里面画她都看的。其中有一个戴墨镜，刁烟坐躺椅上的画，因为方姥洗完澡之后，穿睡衣就坐在那儿。她说，这是我哥哥，是我哥哥，很肯定说是我哥哥。
——张钰长春市知名画家
对于“方姥就是川岛芳子”这个新发现的话题，各方围绕着人证、物证、理证争论不休，而且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这种争论还将持续下去。
尽管现在的争论还没有结果，但是有些问题，就连确信无疑的研究者也是无法解释的。比如，川岛芳子究竟是通过何种关系才逃脱一死的？保险箱中有简体字版本的关东军地图，这些地图又是从何而来？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然而，不管川岛芳子的生前身后有过多么耸人听闻的经历，她卖国求荣，觍颜事敌，是一个劣迹斑斑的汉奸，这一盖棺论定的事实是谁也无法更改的。川岛芳子，作为一个历史人物，在1948年的一声枪响以后，已经永远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