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们把泰山带出了国王那间屋子,到凡尔多皮斯马库斯的石矿工地上去。这石矿距离由八幢圆屋组成的凡尔多皮斯马库斯城最近的一间圆屋,大约有四分之一英里远。第九幢圆屋此时还在建造之中,对面有一条出入的道路,许多奴隶正在那里专心一意地工作,他们把泰山也领到这条路上去了。泰山渐渐走到下层,走进一间烛光辉煌的屋子里,见到了管理石矿的官长,这个人是可以直接和国王通消息的。
那个长官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边问边翻开一本很大的簿子。
护送泰山的武士说:“他像是从阿拉里族来的人,从来没说过话,所以也就没有名字。”
那长官抬头看了看泰山说:“既然这样,我们就管他叫‘巨人’吧。自从他被俘来之后,大家在背后都已管他叫巨人了。”说完之后,他就在簿子上写了“巨人赞茨罗尔”几个字,表示他是赞茨罗哈格的奴隶,并注明原籍是特劳汉纳达尔马库斯城。然后对一个武士说:“把他带到第三十六层第十三队木工中去,告诉那里的管理人卡尔法斯托本,说给他找个轻活干,不能让他受到什么伤害,你跟他说清楚了,这可是国王的命令,去吧。噢,等一等,这是他的号码,给他戴在肩上。”
这所谓的号码是一块印着黑字的布片,武士接过来,给泰山戴在绿色制服的左肩上。于是他对泰山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泰山跟他走,离开这间屋子。
走出屋子之后,泰山一直跟着那个武士,到了一条又短又黑的走廊上,走了一段,前面忽然豁然开朗,到了一个广阔的地方。只见这里有很多空着手的奴隶,在成群地向前走着,泰山所走的方向和他们相同。泰山觉察到这条走廊仿佛总是在往下倾斜,总是在向右转着弯,一直向地底下走去。这里的墙和天花板是木制的,地面上铺着石头,这石头地面非常平滑,看样子,不知经过了多少年代,经过了多少双鞋底的摩擦,才成为现在这样的。左边的墙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一个壁龛,壁龛里点着蜡烛。同时泰山还注意到,每隔一段路,走廊上就有一条出入口,每个出入口,都写着密纽尼安族的象形文字。后来泰山才知道,原来这些文字,是标明楼的楼层的。他们走着的一条是主要隧道,环绕四周的都是通往各处的走廊。在这些走廊里,还有许多较窄的隧道,这些是通往每层的工作场所的。主隧道的中间,还有通气筒和太平门,每隔一段,都有道路通往石矿的最下层。
泰山留神看着周围,他见每层都有几个奴隶,走进侧面的隧道里去,那里面光线也很好。泰山凭着他锐利的眼光,估计每层约有十五英尺深,当他走到第三十六层时,他察觉自己的估计必定有错误。因为他断定这第三十六层,决不会有四百五十英尺深,不然,离地心太近,应该感觉得到地心的热力,人也会因空气稀少而感到窒息的。
他们走完螺旋形的主隧道,到了一条平的走廊上,向右转了个弯之后,又向左转去,走进了一条宽阔的圆形走廊。这里有很多奴隶,有的空着手,有的在搬着东西。泰山留意观察着他们,这些奴隶似乎分成两队,一队是搬运石子的,他们在向泰山来的路上走去;另一队是搬木料的,和泰山走的是同一个方向。两个队伍中,都有空着手的奴隶。那武士领着泰山,又走了好远一段路,才来到卡尔法斯托本所在的地方。原来卡尔法斯托本也是一个武士,在凡尔多皮斯马库斯城的组织中,他所处的地位,相当一个伍长,能带领十个人。
卡尔法斯托本怪不高兴地带着讥讽的口气说:“好,好,好!正因为他是巨人,所以不能让他干太重的活儿!”接着他几乎是发泄怒气地喊道:“这么一个大汉,一点不比别人矮,更不比别人弱,我就弄不懂,凭什么不能让他干重活儿!他既然到了我这里,就得归我管,他要是胆敢偷懒,我就用皮鞭对付他。我卡尔法斯托本可不是什么好搪塞的主儿。”他拍着自己的胸脯。
那个带泰山来的武士,对卡尔法斯托本这种不可一世的劲头很有点看不惯,他不无轻蔑地说:“我看你自己倒得放聪明点,把活儿干好。”他一面说着,一面朝值班室走,“你别把国王的命令当耳边风,若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愿意替你担这个黑锅。假如有什么差错落在这个不会说话的奴隶头上,我看,到那时候可就有你卡尔法斯托本好看的了,全国人都会拿这件事当个话柄。若惹得国王发了怒,说不定会给赞茨罗哈格一刀,国王和赞茨罗哈格打的赌也就泡了汤。至少,赞茨罗哈格也不再会获得杰出人物的美誉了。”
卡尔法斯托本怒气冲冲地喊道:“我卡尔法斯托本才不怕国王呢。尽管全城的人都怕他,我可不管那一套。国王怎么着?他的威望,也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论智慧,他远远比不上赞茨罗哈格,论武功,他又没有吉法斯托的刀功剑法。”
那武士依旧轻蔑地说:“得了吧,你还是管好这个奴隶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开了。
卡尔法斯托本决定派这个新来的奴隶去做木工,工作地点就在一条由大石头开凿的隧道里。在这里有一群空手的奴隶,从地面经过隧道的一边,走到尽头,然后每人搬起一块石头,若遇到太重的大块石头,就由两个人抬,搬着这些石头,到螺旋路那儿卸下,然后,等在那里的奴隶,就把石头再转运到正在建筑的第九座圆屋处。木工的工作,就是在凿取石块的地方支撑木材,还有搭制天花板和木墙,正有几个奴隶在那儿工作着。还有一种工人,是专管搬运木料的,泰山就是属于这一工种的。泰山在搬运木料的空闲中,观察到搭制天花板和木墙的工作,大致分三个步骤:第一步是用黏土,填高石壁两侧高低不平的地方。第二步是在石壁的脚下,挖开深沟,木墙的下端,就插在这深沟里。第三步则是在木墙上装天花板。
搬运木料的活儿,对泰山来说是很轻松的,他身上的伤也渐渐好起来,于是他趁工作的余暇,留心着周围的种种情况。过了没多长时间,他看出了卡尔法斯托本是个只会说大话的人,性情却很残暴,在他手下工作的奴隶都很怕他,没有一个敢不顺从他的。但是泰山也清楚地看出,那些奴隶心里并不服,只是敢怒不敢言,如果有机会报复卡尔法斯托本的话,他们会恨不得把他打死。那些奴隶工作起来,却非常认真,没有什么人偷懒。每五十个奴隶里面,都有一个武士在严密地监视着。倘若有奴隶偷懒,必受到重重的责罚。但泰山也看出,那些负责监视的武士们,对待奴隶并不怎么残暴。
对于这些情况,泰山只是做一般的观察,并不怎么往心里去。在他心里,有一个疑问,却始终解不开,那就是这些人的身体,怎么会变得这样高大了呢?看他们的身高,虽然比自己稍矮一点,但也差不了许多,顶多差一英寸光景。泰山知道凡尔多皮斯马库斯城的人,分明是和自己先前听到过见到过的特劳汉纳达尔马库斯城的人是一样的高矮,过去他们可只有自己四分之一高啊。而且,听他们谈起那次战争来,都说得有声有色,说明他们是很可能参加过那次战争的,可是现在他们却忽然变得这样高大,而且连房子也变成了四百英尺高,这不是不可思议的怪事吗?泰山的头脑是聪明而灵敏的,他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就细心地观察、推测,努力寻求着合理的答案,为此,他不断地积累着种种有用的情况。谁知,他观察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出个合理的结论来。
泰山在凡尔多皮斯马库斯城里,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看出人民反对国王、反对政府的情绪,而且这股情绪非常强烈,像一股地火,在地下奔涌,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他知道这是凡尔多皮斯马库斯城的一种危机,将来,这情绪若是一天天高涨蔓延起来,难保不发生一场暴动。泰山暗想,万一有一天人民暴动起来,对自己却是有利的,正好趁着城里大乱的机会脱身。但他不希望这个暴动太早地到来,今天或者明天,因为他现在还需要充分的时间做更多的观察,以便作好一切准备,将来总有一天,他是可以脱身的。
每天晚上,这些工作了一整天的工人,都回到他们的住处去,住处就在工作地方的附近。泰山和他一起工作的奴隶们,住在第三十五层的一个隧道间。隧道尽头是比较宽敞的,非常像一间大的房间。但出入口却不成比例地狭窄,仅容一个人勉强挤进挤出。晚上,当奴隶们都回来了,最后一个人进门之后,出入口的房门,便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外还有两个武士,通宵达旦守卫在那里,寸步不离。
有一次,泰山进到大房间之后,趁大多数人都坐下来休息了,他仍站在那里仔细观察,他估计这屋里的男女奴隶大约有五千人。妇女们在一堆堆的火旁烤食物吃,缕缕的浓烟,从天花板的缝隙向外冒去。因为屋里火堆很多,出气洞却很小,烧的又是一种冒烟的煤,所以屋里总是烟雾腾腾,空气很坏,但屋里的人们却仿佛已经习惯了。
泰山又仔细观察这些奴隶,见他们的年龄差距很大,从婴儿起,有青少年,也有中年人,唯独没有老年人。妇女和儿童的皮肤都非常白皙,泰山在外面时,很少见过这么白的人。后来他才明白,因为这些人是长年见不到阳光的。儿童必须长到周岁以后,练习劳作时才能见到阳光。但是妇女们,自打她们从故乡被掳来之后,就被禁闭在这里面,绝对不许出去,只有死了才会被抬走。其中也有被武士看中了的,被选去做妻子,才能重见天日,但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因为武士们,大多喜欢从穿白衣服的奴隶中选择妻子,穿白衣服的女奴隶和武士们,都是在圆屋外头地面上工作,二者接触的机会多,所以她们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屋里妇女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悲戚的神情,泰山非常同情她们,从前在外面的人类社会中,很少能看见这种万分失望的眼神。泰山还注意到,当他从人们身边走过时,许多人都喜欢凝视着他,大概因为他棕色的皮肤,和高大健壮的体格,与众不同的缘故吧?他们都认定他是一个新来的奴隶。他们不时在低声谈论着有关泰山的新闻,泰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觉察出他们是在谈论自己,因为他们在这种嘁嘁喳喳的时候,眼睛总盯着泰山看。
泰山忽然发现了一个年轻姑娘,正跪在一堆火前,神情专注地在烘烤一块鲜肉。她见了泰山,便点头向他示意,叫他过去。泰山走到她身边,细看她时,竟发现她长得非常美丽,白白的皮肤,乌黑而蓬松的头发,虽然没做任何打扮,却天然地淡雅动人。
那姑娘见他走近,就问他说:“你就是他们所说的巨人吗?”
泰山说:“是的,我就是巨人。”
那姑娘说:“他已经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一些事了,你要不要我也替你烤一些食物?我在这里,本来就是替他烤食物的。”她说到这里,露出一种郁郁的神色,又低声接着说,“除非另外有人替你烘烤食物,不然,我倒是很愿意替你做这件事的。”
泰山对她说:“谢谢你,这里还没有人替我烘烤食物,你愿意替我做,那当然太好了。不过,你叫什么名字?你说的‘他’又是谁?”
那姑娘说:“我的名字叫苔拉丝卡尔,我说的他,连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身上的号码。他跟我说过,只要当一天奴隶,就一天没有名字,只用号码做代称。他的号码是八百立方加十九。我看见了你的号码,是八百立方加二十一。”她看看泰山肩上戴的号码,又问,“你除了号码之外,还有名字吗?”
泰山说:“他们都管我叫‘巨人’,以后,你也这样叫吧。”
苔拉丝卡尔说:“你确实是一个健壮的大汉,可是,我不愿管你叫巨人。我说的那个他,也是从特劳汉纳达尔马库斯城俘虏来的,他和你差不多高矮。我从来没听说过,在特劳汉纳达尔马库斯城里,有什么巨人,平时他们所说的巨人,都是属于阿拉里族人。”
忽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泰山背后传来:“我想你也是阿拉里族人。”
泰山转过头去一看,也是一个奴隶,双眼正凝视着他,露出一种嘲弄的神情。
泰山答道:“对我主人来说,我就是阿拉里族人。”
那男人皱起眉头来说:“别撒谎了,我知道你不是的。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出卖你的。”说着,他就走开了。
苔拉丝卡尔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出卖你?”
泰山低声回答说:“我被捉到这里来之后,还没开口说过话呢,他们都以为我根本不会说话。虽然他们看我的面貌不像阿拉里人,可是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认为我是阿拉里人呢。”
苔拉丝卡尔说:“关于阿拉里人,我只是从小听说过,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泰山说:“你没见过倒好,他们长得很难看,生活习惯也很野蛮,你如果见了,或接近他们,恐怕会觉得厌恶的。”
苔拉丝卡尔听了泰山的话,似乎很不以为然,露出一种很坚决的神情说:“不会这样吧?我很希望能见到他们。我在这里,整年整年所见到的,都是奴隶,其他的人,我一概没见过,满眼都是奴隶,实在看腻了,所以不论是什么新奇的人物,我都想看一看,即使难看,开开眼界,长点见识也好啊!”
泰山看她失望的样子,连忙安慰她说:“别失望,别失望!你暂时先在这里,也许待不了多久,就有机会回到地面上去了。”
苔拉丝卡尔说:“回到地面上去?恐怕我这一辈子,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你知道吗,我还从来没有到地面上去过呢。”
泰山惊讶地说:“你是说以前从来没有到过地面上,那么,你是被掳之后,一直都在这个地方吗?”
苔拉丝卡尔说:“我出生在这里。从生下来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去过地面上。”泰山说:“这我可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是第二代奴隶,怎么还会在石矿里呢?我曾听别人说过,在所有密纽尼安的地方,无论在哪一座城市里,第二代奴隶都是穿白制服的,而且能在地面上自由活动,应该比第一代奴隶的处境好得多,你为什么不是这样呢?”
苔拉丝卡尔说:“我是个例外。因为我母亲下定了决心,宁愿我死在这里,都决不愿我到地面上去,她不愿意让我和凡尔多皮斯马库斯的武士结婚,更不愿把我配给奴隶。所以我不能到地面上去,如果上去了,很容易被别人选中,一旦被人选中了,我是无权拒绝的。”
泰山说:“我不明白,你母亲既然在这里生下的你,想必她也是个奴隶,她怎么能自己做主呢?她的主人,会这样对待奴隶吗?能容许她自作主张吗?”
苔拉丝卡尔说:“这事得靠钻空子。这里的奴隶太多太多了,登记户口簿的时候,难免会漏掉一两个人。容貌长得美丽一些的女奴隶,主人们往往很注意,至于那些长得难看的女人,主人往往连正眼都不看她们,更不会记住她们了。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没有按规定向上报告。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她从一个死掉的女奴身上给我找了一件制服和号码,所以我们的主人,甚至这里看管我们的武士们,谁也没发现我身上有什么破绽。”
泰山说:“但你长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非常美,难道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你吗?”
苔拉丝卡尔马上背过脸去,伸手在脸上乱抹着,又把头发抓挠个乱七八糟,再转过脸来对着泰山时,泰山忽然发现她像变了一个人,蓬头垢面,一点儿也不好看了。
泰山不由得喊出了声:“天哪,这可真难以想象。”
苔拉丝卡尔很快用手整理好了脸上和头发,于是又恢复了原来的美丽。她看泰山对她这种变化,看得呆住了,忍不住笑出来说:“这套办法,还是我母亲教给我的,当主人或武士们进来时,我会像变魔术一样,把自己变丑,他们自然不会注意我了。我就是这样保护住自己的。”
泰山又问:“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恕我冒昧地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武士呢?嫁给武士不是马上可以到地面上去,重见天日了吗?再说,这里的武士,和你们本族的武士,不也没有什么不同吗?”
苔拉丝卡尔坚决地摇摇头说:“不,我决不会那么做。我父亲是距这里较远的曼达拉马库斯城的人,我母亲被掳来时,我只差两个月就出生了。她就在这可怕的房间里生下了我,虽然这里没有阳光和新鲜空气,可是,到我懂事的时候,母亲把过去的一切都告诉了我……”说到这里,她猛然住了口,低下头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当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无论怎样,我都不能辱没了我的家族!”
泰山换了个话题问:“你的母亲呢?她现在还在这里吗?”
苔拉丝卡尔悲伤地摇摇头说:“他们在二十个月以前就把她从这里弄走了,现在她在哪里,景况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泰山问:“那么,这里的奴隶,没有人会告你的密吗?”
苔拉丝卡尔说:“不,绝对不会。我们这儿有个规矩,如果有人告了密,会被同伴撕成碎片的。来吧,这块烤好了,你也饿了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块烤好了的食物递给泰山。
泰山平时本来是爱吃生肉的,但他不能拒绝她的好意,所以就向她道了谢,坐在她的对面,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苔拉丝卡尔抬起头来向周围望了望,说:“真奇怪,每天他早该来了,怎么今天到这时候他还没回来呢?”泰山明白她说的当然是叫八百立方加十九的那个人。她显然有点不放心了,接着说:“他还从来没回来得这样晚过呢!”
这时,有一个雄赳赳的奴隶,走到苔拉丝卡尔的身后,恶狠狠地向泰山怒目而视。
泰山用手指着那个人说:“你说的就是他吗?”
苔拉丝卡尔带着愉快的目光转过身去,当她看清了站在她身后的这个人时,她竟迅速地站了起来,猛地向后一退,脸上显出厌恶的神情,说:“不!我说的不是他。”
来人指着泰山问苔拉丝卡尔说:“你是在为他烤食物吗?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烤呢?”他根本不等她回答,接着又气势汹汹地说:“他是什么人,你要为他烤食物?在你眼里他比我好,是吗?你要是为他烤,也非得为我烤不可。”
苔拉丝卡尔非常严肃地答道:“卡拉夫塔,这屋里能为你烤食物的人多着呢,我可是决不愿意为你烤,你找别的女人去吧。”
卡拉夫塔听了这话,大怒道:“听我告诉你,我很快就要娶你做老婆了,我在众人面前,已经向你求过几次婚了,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好。如果你不嫁给我而答应了别人,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可要把你的秘密去报告给卡尔法斯托本,让他把你弄走,到那时可就一切由不得你了,他是有权处置你的。”
苔拉丝卡尔听了,根本不理他,只是耸耸肩。
卡拉夫塔又说:“我一定要让卡尔法斯托本把你带走,他们要是知道你不肯嫁人,一定不会让你住在这里的。”
苔拉丝卡尔不屑一顾地说:“与其落在你手里,我还不如让卡尔法斯托本带走呢!”
卡拉夫塔气急败坏地说:“有我卡拉夫塔在这儿,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到称心如意!”他一边说着,就走上前来,抓住苔拉丝卡尔的胳膊,把她拉过来,要强行吻她。苔拉丝卡尔虽然没有防备到这一手,可是卡拉夫塔还是没能达到目的。因为忽然有一双钢铁一样的手,抓住了他的肩头,把他拖开,用力一摔,卡拉夫塔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十几步,最后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站在卡拉夫塔和苔拉丝卡尔中间的,正是魁梧健壮、灰眼睛、黑头发的泰山。
卡拉夫塔从地上爬起来,怒声咆哮着向泰山扑去。看他那拼命的气势,真像一头猛兽,低着头,双眼充满了血色,嘴里还喊着:“好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