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来到外屋,给金一邦的茶杯端了过来,又拿了一塑料袋瓜子。金一邦嗑着瓜子,品着香茶,低声说道: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公安局也查不出来。再说,东家公安局里有人,现在,监狱里的刑事犯很多,有的警察可是真打呀,人是呛不住打呀,有的他承认了,没有的也屈打成招了。所以,你尽管干去,到时侯指不定谁替你担着罪名。”
秦柏发还是犹豫不决,他给金一邦的南泥茶杯又续了一些水。喝了一会儿水,金一邦见秦柏发始终不多说话,于是就站起身说:
“你要是害怕不愿意干,就当我没说。”
说着,起身要走。秦柏发被他一激,一把拉住金一邦说:
“老姨夫,我干。”
金一邦又坐下了。秦柏发又跟金一邦唠几句题外话,当秦柏发得知对方一定要把人杀死时,也想到人命关天,于是就想退而求其次,问道:
“老姨夫,弄残行不?”
金一邦说:“东家说了,一定要咽气的。不这样,人家不给钱啊!”
秦柏发沉吟了片刻,为挣大钱,贪婪和侥幸心理终于占了上峰,顾不得什么天理良心了。稍稍犹豫一下就点头答应了。二人约定,酬金两万元,事后付款。
这期间,秦柏发常常到和悦楼附近,窥视哈丽娜行踪。又仔细查看周边的地理环境。由于原计划由秦柏发夜晚潜入和悦楼,用绳子勒死哈丽娜的方式被何少康拒绝(担心以后楼房不易出售),继而作案时间一再顺延。
对金一邦的到来,吴明花隐约知道,不是给他家带来什么好的生意。晚上,她就向秦柏发询问他们的谈话内容。秦柏发说没什么,说是介绍一个倒运煤的生意。他觉得倒煤跟倒霉同音,加上没那么多本钱,所以就没答应。吴明花将信将疑,过了几天,见没什么事也就不再过问了。可事发后才知道,是自己的老姨夫把秦柏发引向了深渊……
何少康蹲在房间的一角,难受极了。到了这一步,他只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而没有感到有任何的悔意。哼,比我干坏事多的大有人在,不还在逍遥法外吗?全国有13亿人,我杀个人算得了什么。九牛一毛呀!他又回忆起他派人杀害哈丽娜的情景:
2001年正月时节,何少康与石洪久分别在江水市收储公司,第一粮库和平西粮库3个单位上班,联系起来很不方便。于是,何少康决定自己花钱给石洪久买一部手机。2001年正月十三下午一时,何少康从江水市华都商城楼下柜台选了一部手机,还配了一张长白卡。随后,他只身来到石洪久家,把手机交到石洪久手中。又到邻居金一邦家中坐一会儿,留下500元给金一邦。何少康走后,金一邦从500元中拿出400元,送给秦柏发做事前活动经费。
2001年2月7日(农历正月十五)这天,何少康突然间心血来潮,与地处乡下平西粮库领导班子开了一天长会。这天,何少康感到是有生以来最闹心的一天。原因是魔鬼在向他招手了。他想到蓄谋已久的杀人计划,只有在这个晚上付诸实施。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下决心的勇气也许会越来越小。而后患又令他寝食难安。于是,他决定,必须在当天晚上寻找各种机会杀死哈丽娜。
这天上午,他先后召开了两个班子会,一是副科长一级班子会。二是副主任以上领导班子会,既然开会,他又不能不谈工作。可实际上没有太多的事来议,也没有太多的话好讲。他把几个副职召集到一起,先在他的办公室谈了一会儿。他煞有介事地说:
“把几位请来,是想研究一下我们粮库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我不常在这里,这里的事还要多仰仗各位了。各位,谁先说说?杨主任,你管仓储,要不你先说说。”
“我,我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好好干呗。反正,仓储吗?就是要活了底清,按时检温,别坏粮。在粮库工作这么多年,我始终保持克克业业的作风。(应是兢兢业业),我不好争功,有成绩是大家的。我绝不争风吃醋。那有啥用啊。”
接着管后勤保卫的尚主任也表了个人决心,听完尚主任的话,何少康插了几句,他吩咐金主任:
“为了把咱粮库的精神文明搞好,要在办公室、业务室,机修车间贴上不准****的条幅。”
几位领导听了,都抬头看看了何少康,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对头……
晚上5点多,何少康回到和悦楼。见亲戚们都来了,就趁此机会虚情假意,热情待客,欺骗众人。意在灌醉大家,伺机外出联络,好让石洪久等人按计划行事。
“二哥!喝啥哪?啊!您怎么能喝饮料,来来来,喝点白酒,我才带回了五粮液。这个据说毛主席爱喝。”
何少康说着,拿起五粮液,给哈福顺斟满一杯。一阵推杯换盏,见大家都已醉意朦胧,他觉得这个目的,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达到了。他以买烟为名,外出给石洪久打了个电话,很快,石洪久就给他回了电话,告诉他已安排就绪。于是,在酒席散后,何少康找出一大堆理由,让哈丽娜非把孩子送走。因为哈丽娜觉得累了,准备明天再送。为掩人耳目,何少康还让大舅哥陪他看灯,有意制造一个不在作案现场的假象。
案发后的第三天,石洪久一人去何少康家去取酬金。何少康将各装一万元的两个牛皮信封递了过来。石洪久见除了付杀手的钱外,自己什么好处也没有。还搭了200元葬礼金。就借口给金一邦点费用,让何少康再给点钱。何少康就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千元,交给石洪久。并解释说不是自己小气,而是葬礼上也没收多少礼金。石洪久从何少康家出来,去找金一邦给杀手付款。一路上,他觉得何少康真像人家说的,一花到自己钱,就小气起来。金一邦从石洪久那里拿到自己分得的一千元钱后,也觉得太少,又向石洪久借了一千,然后外出打工去了。
“喂,四哥吗?胡十二死了,在大桥下,还有一个女的。”
石洪久躲藏在大桥头的一片树丛里,一边看着夜光表一边在给何少康打电话。夜光表清晰显示出2001年2月21日,星期三;时针指向8点,分针指向3点。何少康听见手机响了,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显示,急忙走到一个阴暗角落里,接了电话,吩咐石洪久:
“啊,丽娜现在医院。你把丽娜的血弄他身上点。你来一趟吧。”
石洪久骑着摩托车来了,照着何少康的意图,把哈丽娜的血粘到了胡十二身穿的衣服上。又来到胡十二家,以送粮库发的困难补助为名,把血染到胡十二在家的衣服上。然后,面带冷笑,逃之夭夭。
在杀死哈丽娜后来的日子里,一天,何少康找到了黄标。
“兄弟,你要是喜欢那小妞。就拿去吧。”
黄标笑笑说:“大哥就是大方,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古人不是说,兄弟是手足,妻子是衣服吗?你拿去随便用,要是不从,你也可以随便处理。”
黄标一听心花怒放。他早就对薛丽白垂涎三尺了,薛丽白的美貌让他一见就神魂颠倒,碍于她是何少康的人,才没敢下手。当晚,他就来到薛丽白的住所。这时的薛丽白已单独住在一幢华丽的大楼里,这是何少康为她租的。黄标用何少康给他的钥匙把门打开,轻轻地走进屋去。
见薛丽白正坐在梳妆台前,在梳理头型。黄标欣喜若狂,急不可耐,像一支老虎逮猎物一样,一下扑过去,把薛丽白拦腰抱住。薛丽白见是黄标,至死不从,黄标欲火烧心,气急败坏地把她压在床上,薛丽白从床边小桌上摸到一把水果刀,对准了黄标。黄标吓得退了下来,一步步退到门外……
天开始朦朦亮了,何少康醒了,他就这么坐了一宿。他抬眼瞭了瞭走廊里传来的微弱亮光,判断着时间。现在大概有五六点钟了吧。
这时,一个大汉要下地撒尿,也许是睡毛愣了,他从炕上突然下地,一只脚丫子踩到何少康的头上,何少康身子一栽歪,那汉子踩秃噜了,由于用力过猛,“噗”地一声,整个身子摔到地上。
“******,这是个啥X玩艺。”
等那人爬起来仔细一看,是地上坐着个新来的囚犯使他摔倒时,那人上去就给何少康一个大耳光,骂道:“你妈的X,电线杆子上插鸡毛——好大胆子,你敢挡老子的道。”
那人还不依不饶,腾地一下站起身,一把揪住何少康的头发。何少康有个好美的嗜好。就是来到监狱,本该给他剃去头发,可何少康就是不干,并以死相威胁。所以,政府部门也只好做出让步。
“呀,你他妈****毛还没剃。呀,这好哇,正好老子整着得劲,来呀!肉串,老球子,快起来,照顾照顾他。”
说着,那人一手揪着何少康的头发,一手薅着何少康的一条腿,把他拎起来,甩到炕上。“噗”!地一声巨响,何少康一下子被扔到了炕上。炕上躺着的所有人一下子被惊醒。
“大颠,咋的啦!”
何少康一听,这才知道,刚才打他的人叫大颠。
众人纷纷下地。这时,那个被人叫做大颠的大汉又说:
“来,你们几个,给他坐土飞机。”
他的话刚说完,立即上炕去了两个人,炕下站着两个人,一头站在炕头,一头站在炕尾。每头两个人。上下扯拽着何少康,从炕头抛到炕尾,又由炕尾抛到炕头,炕上来回响起“咣咣”磕碰声。不一会儿,何少康就被磕晕了。何少康像死狗一样昏死过去。那个大汉又恶狠狠地说:
“没事,这****的玩艺死不了。来,看看他的家伙,那玩艺说不定祸害多少大姑娘呢。”
说着,就在炕上,几个人把何少康又扒了个精光。有个家伙拿出剃刀,把何少康的****剃下来,然后塞入他的头发里。这时,叫大颠的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后脑勺说:
“哎!你瞧让这小子闹的,老子这泡尿还没地方洒呢?来吧。就给他喝下,接接风吧。”
他这样一说,一脑袋秃疮的老球子走上来,一边用筷子撬何少康的嘴一边说:
“这叫醍醐灌顶。”
酒糟鼻子肉串走过来说:
“嘿,平日里,给这小子吹箫的姑娘一定不少,今天让他也吹一下大哥这根长箫,再品尝一下人造啤酒的味道,啊,是不是,满不错吗。”
说着,两个人一左一右,用手拉开何少康的上下嘴唇,大颠骑在何少康身上,下体对准何少康的口,把一泡尿给他灌了下去。之后,他们给何少康穿上衣服,炕上炕下几个人又把他抬起来,抬到屋里一角的便桶旁,把他放下,又把便桶打开,把何少康的头放了进去。这时何少康的头脑有些清醒了,但意识还在朦胧中,在他眼前,出现了一番他从没见过的景象:
胡十二成了乞丐,衣衫褴褛,来到他面前,让他给点吃的。他一低头,想从裤兜钱包里掏几块硬币给他,一抬头,胡十二突然间变成一个可怕的恶鬼,青面獠牙,口吐长舌,一步步正面向他逼来。何少康撒腿就跑,胡十二追了上来,手挚长矛,挺身便刺。何少康刚向右一闪身,哈丽娜从右侧面朝他走来了,哈丽娜头发已经全白,看上去已是一个贫穷农家妇女,穿一件补丁撂补丁的大褂,步履蹒跚,好像祥林嫂,上前一把拉住何少康。何少康刚想说声对不起,哈丽娜一甩头,猛然间变成一个面目狰狞,披头散发,满嘴流血的恶魔,。她两只手长满是利爪,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他又向左一躲,正面碰上了薛丽白,她已变成一个女妖,满脸灰红,身穿蓝色长裙,手舞双剑,瞄准何少康,挥剑便砍;何少康一看无处可躲,只得向后急退。可没走几步,就掉进一个预先挖好的5米左右的陷坑里。上面几个人一起过来,冲下大骂何少康……
阳光从走廊折射到班房里,何少康也渐渐醒了过来。开饭了,外面的警察给关在里面的囚犯送来了小米粥,大馒头,还有咸鱼、咸苤蓝、咸黄瓜等小咸菜。
第一天,何少康一整天都没吃饭。他的伙食都被同屋的几个囚犯分享了。第二天,囚犯不敢再这样了。他们也怕把何少康饿死,那样,他们就要加刑了。这天,何少康只是简单地吃了点饭。三天后,何少康胃口大增。什么都吃了。大颠也又开始折磨他了。
一等到开饭时,何少康的饭盒就被人放在便桶上,不能就让他这样随随便便地吃饭。他得等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吃。这还不算,白天期间,几个囚犯谁要是想放屁,就坐上去,等放完再下来。这样,几个回合下来,何少康的饭盒,就不知被这种不良气体熏染了多少次了。等何少康面对着饱受别人臭气熏染的饭菜时,真想一下子把它扔出去,可那样,咕咕作响的肚子怎么办?这儿可不是自己家里,更不是当总经理那会儿了,要知道,这是监狱,是专装坏人的监狱。没办法,到了这儿,就不是正常人了,也就不能当正常人对待,什么都得忍了。因为,这就是对那些侵害别人利益的人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