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一见哈丽娜苍白发暗的脸,就有些害怕,连忙说:
“老板,我什么也没看到哇。”
“叫我大姐,不要叫我老板。你没看到就好。可我却好像看见有一个人进了咱们的屋。那个人好像是个女的。”
“那女的是谁呀?”
“不说了,说出来怕你害怕。小鹿,你看这件衣服你穿着合适吗?”
说着,哈丽娜用右手指了指,她左手提着的那个塑料袋。小鹿战战兢兢地说:
“大姐,我,是一个服务员,怎么好要老板的东西呢。再说我有衣服穿。”
“我说让你穿,你就穿吧。听说过恭敬不如从命这句话吗?”
小鹿抬眼看了看哈丽娜那令人生畏的眼神,怯懦地说:
“啊,我明白。那我就谢谢了。”
哈丽娜走上前来,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拿出一件墨绿色连衣裙,笑着说:
“穿吧,穿吧。穿上它你就会交好运了。来,把你这身旧衣服脱了,穿上试试。”
她帮着小鹿把衣服脱了,然后换上这件连衣裙。一穿上这件新衣服,小鹿心里还真有说不出的高兴,因为这件衣服不仅美观,而且合身。小鹿忘记了恐惧,笑着对哈丽娜说:
“大姐,你还别说,我穿这件衣服 还真合身,也怪好看的。”
“哪的话,就该合身。因为我是量了你的身材才买的。”
“哈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让我怎么谢你呢?”
“不用谢,因为你很像我过去的一个要好同学。现在她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见不着她了。过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咱市的道庙——清风观。行吗?”
“行啊。不就是北郊那个吗?”小鹿爽快地答应着。
“是呀,是呀。咱俩这就走吧。你看,我线香都买好了。”哈丽娜高兴地说,这时候,她笑容可掬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
在江水市北郊,有一座道观。道观门前,有一处直径50米的圆坑,是采砂时用推土机推出来的。里面有一方水面。波光鳞鳞,鱼跃鸟飞,周围长满绿草。道观不大,面积也就三百平方米。正殿飞檐翘脊,雕梁画栋。里面供着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观音、弥勒菩萨彩色塑像。西面侧殿里,供着关羽、张飞、周仓三人塑像,关羽捧书观看,周仓、张飞手执刀杖。东面侧殿里,供着城隍、土地、灶君、眼光娘娘的等塑像。正殿后面,是三间小寮房。住观里的师傅徒弟。
小鹿和哈丽娜打车来到道观门前,俩人下车,小鹿抬头一看,只见门眉上挂着一个木匾,上书:清风观。三个隶书大字。
进了庙门,哈丽娜先给三个殿堂的神像上香,然后领着小杜直奔道士寮房。 在寮房,见一个身穿紫色道袍,头戴月牙冠的道士正在做早课——跪地诵《清静经》。
哈丽娜轻轻推开门,静静地站在一旁。道士诵完经,站起身来,捋了一下长髯。抬头对她们二位说:
“无量天尊。两位施主,请坐吧。”
小鹿再看那师傅,年龄在50岁左右,一付道骨仙风模样。哈丽娜问:
“师傅,你还认识我吗?”
“你我还能不认识吗?你不是许明芳吗?”
一听这话,哈丽娜哈哈笑了。这可把小鹿吓坏了。许明芳不是死了吗,怎么哈丽娜突然变成了许明芳了。这难道真是人们常说的借尸还魂吗。再看哈丽娜,举止做派,俨然是另外一个人,早没有平日的气质风度。尤其是眼神,变化更大,她这一变化,把小鹿吓得浑身发抖。道士一见,赶忙口念咒语。又过了几分钟,小鹿才安定下来。沉默了一会儿,道士慢声说道:
“明芳,你还没抬胎转世呀!以前,你也来过这里,后来,你不来了。听说你信佛了。今天你来,是有事求我吗?看来,你一定有事了。”
一听这话,哈丽娜嘤嘤哭了起来,小鹿一见,吓得面色苍白。道士说:
“莫寻仇,莫负气,记住,凡事都有因果。你也是修行人,道理也懂,还要我多说吗。晚上,我做晚课——诵救苦经,是超度鬼魂的,回向给你。借此功德,你好投胎转世。来世要好好修,早日成仙得道,脱离苦海。”
说完,又俯在哈丽娜耳边耳语了一阵,好像是念咒语,又好像劝导她,不知怎么的,竟把哈丽娜说得破啼为笑。临别,哈丽娜把线香和100元钱留下。老道坐在炕上一动不动,没有送她们俩。哈丽娜领着小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清风观。
说到这儿,小鹿停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当时可害怕了,这不是跟鬼生活在一起吗。真想不在那儿干了,可哈丽娜挺喜欢我,不让我走,给我加薪,还把自己穿过的旧衣服给我。要知道,她的衣服都是高档的,少说也要千八百的。我也就不好意思离开了。”
“小徐,你记一下。”
侯镇让身边的徐庆和作好记录。因为他觉得小鹿讲的事,不仅鲜为人知,而且对破案很有价值。
晚上,侯镇回到家,见家里没人。这才想到在市公路段工作的爱人昨天下工地修路去了,因为工作,她经常不在家。侯镇肚子咕咕直叫,饿得太厉害了。不行,别自己做饭了,到对面清华小酒馆吃点得了。这样一想,侯镇下了二楼,步行来到小酒馆。
这是一个房子下井的地方,卫生条件也不好,到这里吃饭的多数是些贫困阶层。屋里有三间房,70平方的面积,被三个隔断分开,东面两间全是地桌,西面一间是一半炕桌一半地桌。侯镇进了小酒馆,在西间找了一个背静的地桌坐下。要了一盘大骨头,一盘尖椒炒干豆付,一瓶啤酒,四个馒头。饭菜很快上齐了。侯镇一天没吃饭了,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肚子才稍稍得以平缓。
“哈丽娜被杀的事破案了吗?”
“好像不好破呀!案情复杂呀!”
西面炕上坐着四个小青年。一边喝酒一边在谈论着,四个人中,一个大个,自然卷发;一个小个,留着小胡髭;一中等个,戴着金丝近视眼镜,留着平头;一个大眼睛,矮胖子。四个人好像喝得很尽兴,两瓶二锅头喝干后,又一连要了10多瓶啤酒。他们边喝边谈。听他们说话内容,好像是一粮库职工。那个卷头发说:
“要说哈丽娜,唉,跟裘福全过得好好的,干吗又嫁给何少康啊!”
小胡髭说:“你不知道,何少康,是哈丽娜在咱粮库倒粮时认识的,两人一见钟情。为了娶哈丽娜,何少康给裘福全十万块钱。”
矮胖子说:“裘福全那不跟李甲一样,把媳妇卖了吗。”
金丝眼镜说:“哎!那可不一样,人家裘福全可不是主动要卖。而是木已成舟,他为成全他们二人。哈丽娜临走时,他还说要是有一天何少康不要你了,你就回来,我还要你。哈丽娜死后,他不仅参加了葬礼,还上和悦楼给哈丽娜送葬,烧了不少金锞子。”
矮胖子又说:“听说哈丽娜挺风流的,跟过的男人可不少,跟过有钱有势的老头、有权有妇之夫、有貌未婚的小伙。”
小胡髭的人说:
“你说,不是我狂,我就没看好哈丽娜。她到底哪好?脸长得像窝瓜,眉毛画得像两根烧火棍,嘴巴涂得像鸡屁眼儿,我看呢,她是三大钱儿买个逗杵子(一种鼠),贵贱不是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