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个胆儿大的侍女抬头答道:“回殿下,是元曦小公子的奶娘,公主的贴身侍女,芍儿上吊自尽了。”
芍儿?!昨儿个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你们可知她为何自尽?”
三名侍女齐齐摇头,表示不清楚,其中一名侍女弱弱地补充道:“听后院的霜儿说,管家告诉她说芍儿留书说自己照顾公主失责,以死谢罪来着……”
阎月眸光一眯,露出一丝怀疑,那么聪明伶俐的丫头,竟然会以死谢罪?
她挥手示意那些侍女退下,回房洗漱更衣,更衣出来之后,容归夷已经梳洗完毕,正倚靠在门边仰首望天。
阎月走到门口,“你若是饿了,可以吩咐下人……”
“我和你一起去。”容归夷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阎月想起昨夜容归夷半夜鬼附身的模样,仿佛“听见”昨晚有人死了,甚是诡异,于是点了点头。
二人一起悄然摸去了芍儿的房间。
芍儿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地上,床上,柜子上,状态上,纤尘不染,什么都没有。
太奇怪了,一个下人的房间,而且还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再一穷二白,也不会干净的什么都没有。所以,越是干干净净,越是诡异惹人疑。
阎月来回在房里检查了两三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倒是容归夷自从进入房间后,一直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若有所思似的,半响,他忽然一个轻跃纵身,白衣翩然间,他已经从房梁上摸出一包装着东西的绣花荷包飘落在原地。
阎月看着容归夷行云流水的身手,忽然觉得,这个人太深藏不露了,不由得再看容归夷,眸光里多了几丝戒备。
容归夷打开荷包,发现是一包煮过了的药渣,里面用了一层蜜汁丝绢包着药渣,隔绝了药味,猛地打开,怪味扑鼻,容归夷厌恶的皱了皱眉,喃喃道:“什么鬼东西,闻着头晕。”说完,嫌弃的将荷包扔在地上,然后独自一个人跑到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
阎月捡起荷包收在怀里,目光看着容归夷的背影越发深沉。
二人出了下人住的院子,正好遇见管家冒叔匆匆忙忙地而来,冒叔瞧见二人从院子里面出来,有些错愕,“太子殿下怎会在这里?”
“恩,本太子一大早听说伺候公主的芍儿自尽了,想着与这丫头有几面之缘,本来想来看看那丫头最后一眼,谁知扑了空,对了,芍儿的尸身了?”
冒叔闻言一叹,“哎,那丫头也是忠心,自认照顾公主不周,致使公主梦游症发作,出府意外跌落河中身亡,心里有愧,上吊自杀了,为免徒增流言,老奴一大早就命人将芍儿的尸身火化了。”
阎月听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如此也罢,本太子先去看望驸马。”
冒叔躬身让在一边,目送太子和容归夷朝着前厅灵堂而去。
一夜之间,整个公主府素裹白妆,宛如雪中宅,一片肃穆。
一路过来,看见的下人们也是一个个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公主失足落水,势必那些平日里照顾公主的奴仆会一个个被问责。
灵堂已布置完毕,纳兰雅此刻以大殓入棺,停灵在堂。
阎月和容归夷步入灵堂之时,看见驸马爷元从柯一手抱着纳兰雅的灵位在怀,一手失魂落魄的烧着纸钱。
全身素缟,斩衰括发以麻,竟是以待父母而亡的五服中重孝而为之。
不到一日里,原本温润儒雅翩然的驸马元从柯,自得知公主死讯后,水米不进,面色憔悴,眼下,竟然以致形容枯槁,眼神呆滞无光的痴痴望着楠木灵柩。
“驸马,请节哀。”阎月叹道。
元从柯这才回魂似的抬头看着阎月,似乎悲伤过度,不知何为最悲,面容显得有些麻木,他欲起身,谁知,刚站到一半,头晕目眩,身子沉沉像后仰了去,竟悲思过度致使昏迷不醒了。
冒叔急忙和众人手忙脚乱地扶着驸马回房歇息。
阎月吩咐下人们继续各司其职先退下,自己转身来到灵柩旁边,默了片刻,抬手运功将棺盖推开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