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滚下去领二十板子。”二十板子对于内庭犯了错的宫人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最轻的刑罚。
小太监闻言,跳起来逃命似的跑去内务司领板子了。
德照送太子到了勤乾宫门外后,很识眼色的退了下去。
阎月抬头看了一眼勤乾宫的匾额,再次微不可闻的叹了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险些被废黜……
这次,人还没进去,隐约间听见一阵阵珠翠叮当相撞的声音。
阎月拿着紫檀木盒子走了进去,正好看见戎贵妃坐在龙榻边伺候纳兰正吃药。
二人听见动静,同时抬头看了过来,看见太子浅笑站在那里,齐齐一怔——太子,竟然真的入宫伺疾了来了?
数日不见,纳兰正没了之前暴跳如雷指着她大骂时的精神奕奕,脸色憔悴,两眼下泛着黑青,略为浮肿,印堂笼着一片愁云惨雾。
确定太子果然是为伺疾而来,纳兰正的目光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欣慰。
倒是戎贵妃,依旧衣鲜亮丽,今日发髻上珠翠相对比较低调,左边鬓发上,依旧插着两只缠枝梅花钗,看见太子来了,本有些惊诧,后来目光落在太子手中的檀木盒上,目光更为惊讶,不过转瞬间,她已恢复常态,笑语妍妍起身。
“皇上,你看,臣妾说太子变了,您还不信呢。”
阎月上前,微微躬身行礼,“母妃哪里话,胤璃一直在成长,即是成长焉有不变的道理,只是母妃和父皇一直未曾真正留心而已。”
戎贵妃闻言,面色微微一僵,旋即,她掩口笑了笑,眉眼吊起一起天生媚态,道:“这么说,倒是皇上和本宫的不对了,忽视太子那么久?”
“胤璃岂敢,不知元曦和小志在延福宫相处的可还好?”阎月话锋忽然一转,戎贵妃顿时一哑,面色变了变,讷讷开口道:“很好……”
纳兰正龙眉一蹙,“元曦?可是雅儿的孩子?”
戎贵妃像是突然被猫咬住了尾巴的老鼠,低低答道:“正是。”
“朕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雅儿的孩子入延福宫一事?”
戎贵妃一笑,坐在龙榻边,拍了拍纳兰正的手,娇嗔道:“臣妾此前和皇上随口提了提,皇上根本没放在心里,后来臣妾想那孩子可怜,想接进宫里照顾几日,正巧赶上皇上染疾,臣妾不想因此小事扰了皇上,所以闭口不提。”
纳兰正似乎没多想,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戎贵妃突然间像是如坐针毡似的,有些不安的起身,抬眸直视着阎月平静无波的眸子,蓦地生出几丝恐惧来,她一向自认为将太子看得透透的,为何如今会有一股被看穿内心的做贼心虚似的。
“既然太子前来伺疾,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了,臣妾先行告退。”
“恩,退下吧。”
戎贵妃经过阎月身边时,目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紫檀木的盒子。
这时,纳兰正刚好也看见了阎月手中的盒子,等待戎贵妃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他赶紧迫不及待的试图坐起身子,双手伸向阎月,急切喊道:“仙丹,仙丹,快给我仙丹。”
哎,病入膏肓,竟然还想着仙丹,阎月叹气,然后走到龙榻边位子上,坐下,郑重地望着纳兰正的眼睛,道:“父皇,儿臣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