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酷刑并未吓住“继任者”。在封建社会,那些继任者,一旦坐进衙门的座位,就融进了腐败的大熔炉。
如今,我们党从它宣告成立的那一天起,就与腐败势不两立。前有刘青山、张子善毙命,后有王宝森、胡长清等贪官出事,而一些新时期党培养起来的年轻干部又紧步了他们的后尘。
河南省交通厅“三连腐”案例,颇为深思。原交通厅厅长曾绵成在任时,曾用血书表示对党的忠诚。他写给省委的血书中有这样一段话,“省委:我以一个党员的名义向组织保证,我绝不收人家一分钱,绝不做对不起组织的一件事,坚决维护党的形象……”然而,仅在他写这份血书的一年中,检察机关就查出他先后收受他人贿赂40余次,赃款人民币30多万元。
曾绵成落马后,张昆桐走马上任。上任伊始,他也向省委发誓:一定吸取前任厅长的沉痛教训,把党风廉政建设当成重中之重来抓,从大处着眼,小处入手,防微杜渐,细枝末节也不放过。并提出一个响亮而富有感染力的口号:让廉政在全省高速公路上延伸。谁也没想到,张昆桐因涉嫌挪用公款10万元人民币,收受、索要他人贿赂68万元人民币、4万美元的事实,最终使他的誓言成了一纸谎言。
第三任厅长石发亮坐上交通厅长的宝座后,立即修筑防腐巨贪的“铜墙铁壁”。他提出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口号:“一个‘廉’字值千金。”并制定了“832”工作计划,即八个字:速度、质量、安全、廉政;三句话:上不糊弄共产党,下不欺压老百姓,不溜奸、不耍滑;两项原则:不义之财分文不取,人情工程一项不上。然而,难以令人置信的是,石发亮施展了各种手段大肆敛取钱财。其涉嫌经济犯罪数额之大,实施犯罪手段之恶劣都超过了前两任。
这些贪官与李真一样,在没掌权或权力之前,对廉政信誓旦旦,表示坚守共产党的政治信仰,甚至与上下级签订廉政责任状,写承诺书,提禁令口号,讲廉政警句,在党报等媒体上大谈信仰,可一旦大权在握,就露出本相,大肆腐败。
曾被称为“官位卖光、财政的钱花光,看中的女人搞光”的“三光”书记福建省周宁县原县委书记林龙飞,当政期间,把县党政机关的政风搞的乱七八糟,实干不如虚干,会干的不如会“跑”的,林龙飞整天赌博、卖官、搞妇女,严重败坏了党风、政风、民风,玷污了党和政府的形象。一位老党员愤怒之中又带有惋惜地说:“卷入了100多名干部啊,大多是农家子弟出身,受过党的长期培养,他们的‘落水’,林龙飞是罪魁祸首。”
这些活生生的事例告诉我们,领导干部一旦对党的理想、信念产生了动摇,就会私欲熏心,巧权谋私,一害人民,二害国家,三害自己,归根结底,咎由自取。
风水背后的悲哀
当下某些官员逢神必拜,逢佛必求,尤其笃信风水,大兴其道。咎其原因,无非是久未提拔的盼擢升,贪污受贿的盼平安,是理想信念崩塌之后的一种变态反应。
有幸参加了一个工程项目的开工仪式。整个开工仪式现场俨然就是个佛教法场:肃穆庄严,莲花高悬,长明灯亮,烟火缭绕,木鱼声声。当扩音器里传出“嗡——嘛——呢——叭——咪——呻”6字大明咒语时,隆重登场的既不是党政高官,也不是行业主管,更不是地头大拿,而是那著名寺院的90高龄的老主持。他身着黄袍,双手合十,引领众徒弟一阵清风般逶迤而来,梵音清吟。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心经、大悲咒、地藏经……不厌其烦地反复吟诵。参加仪式的人也无不纷纷磕头作揖。霎时,工地上香火氤氳缭绕,身临其境,让你感受到浓浓的玄妙和怪诞。这位皈依佛门多年的开发商老板不无感慨:“今天的高僧与法场,没准会使得这儿逢凶化吉,给这个区域罩上祥云紫气,以后住在这儿定是福寿康宁……。”
曾几何时,剑拔弩张的重大建筑项目招标评审会上,在壁垒森严挂有各类专家标签的大牌评委中,正襟危坐着某研究会副会长头衔的风水大师。因为招标文件规定,凡是不符合风水要求的即一票否决。于是乎,这位风水大师就成了最吃香的人物,个个孤注一掷、志在必得的竞争大腕们将大把大把的票子投向他的怀抱。
近些年来,官场风水甚嚣尘上。某机关单位,前几年每逢提拔起来的干部,总要出事,不是贪污,就是受贿。他们不从自身进行反省,加强监督和自律,反倒求外力保佑。
一天,风水先生来到这里,这位时髦的风水先生先打开电脑,只见各种占卜的软件一应俱全,输上几个要素立马显示换算占卜结果,快之又快,神之又神,略加捣鼓,风水先生就信誓旦旦地发话了,断言这儿风水严重阴阳失衡。随着欣然献上一计,要如此这般去做。风水先生走后,经领导班子集体研究慎重决定,花五十万元买来一块巨型“泰山石敢当”置放在机关大门内,非要压一压这儿的邪气。风水先生不仅得到了一笔可观的风水咨询费,还从石头商那儿捞了不菲的好处。
这位风水先生曾一语道破天机:当下某些官员笃信风水,咎其原因,无非是久未提拔的盼擢升,贪污受贿的求平安,无疑是一种极端的为功利目的而已,亦是时下社会信仰崩塌之后的一种变态反应。在此间,我们风水师只不过是官商勾结的帮凶、媒介而已,也是可悲可叹呀!
一位西方哲人说:“信念是横跨死亡海湾的桥梁,它可以粉碎盲目的天性冲动,把人平安地送到遥远的彼岸”,一些贪官因丧失信念,在权力、金钱、美色三道“关口”前折戟沉沙,过早地堕入了死亡海湾。原河北省委常委、副省长从福奎,信佛不信党,从1986年就开始入佛,还起了法号叫“神苗”。他认为“中国总有一天会不行的,只有佛能拯救一切。”他曾找人看相,说有三步官运,先当省长,后任书记,再进中央。他的家中摆着大大小小佛像,早晨起床后第一件大事是烧香拜佛。原山东省泰安市市委书记胡建学,出国新加坡时,曾专程找一神佛看相。神佛说,你这个人官大权重,不久就能干省级领导,五年后能干副总理,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有一座桥搭成,才能通达官运,否则难以成事。胡信以为真,兴奋的心情难以自己,回到泰安后,就动了修桥的心思。本来泰安已无需修桥的地方,最终决定在泰安的一座水库上耗资千万元架起一座桥,起名叫“岱岳桥”。胡被捕后,人们给这座桥送了个新名叫“逮胡桥”。原广州市海监局局长金天保,当地群众管他叫“金佛爷”、“金老大”、“金头”。他不信“马列”信“鬼神”,精神空虚,“六神无主”,热衷于封建迷信。一年大年初一,金天保在去番禺的路上压死一条狗,正好车牌后3个数是“149”,其谐音就是“压死狗”。他认为不吉利,马上换了新车。海监办公大楼建成不久,他找来风水先生看了又看,认为“风水”不好,于是便立即按排下属单位送来一对大石狮摆放在大门两侧辟邪。摆狮那天,专门搞了摆狮仪式,旗鼓喧天、龙飞狮舞、鞭炮轰鸣,煞是壮观,他又亲笔为狮子“点睛”。金天保的办公桌背靠窗外的珠江,有人说这不好,这是“背水一战”,不吉利,于是他就把办公桌掉了座西朝东,这样就是“紫气东来”。2000年的一天,原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游龙虎山时,在水上看悬棺表演,这种表演是表演者挺立在棺材上,从半空中缓缓垂下,直至人棺回复到壁岩上。偏巧胡长清观看时,绳子突然断裂,悬棺猛地掉下,落入水中,胡长清心里一惊,棺材棺材,升官发财,棺材掉了,就意味着丢官破财。其后不久,胡长清在广州出事,他心里想,真是天绝我路,送来一口棺材。
信念丧失了,人的精神支柱也就丧失了。官场上的腐败风,拜佛风,风水之风对社会产生极坏的影响。博士后、研究生、大学生,对自己所拥有的知识弃之不用,清明节期间,倒同小贩耍得火热,尽情地购买一些送神送鬼的玩物。信念动摇了,意志就动摇了,原全国劳动模范、北京电子动力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陈铭就曾说:“共产主义在地球爆炸前不可能实现,中国总有一天会不行的。”前面讲过的江西省副省长胡长清私下对人说:“走社会主义道路没有出路,该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他吩嘱移居国外的儿子搞两个国籍,这样将来就有余地了。为此全家都化名办了身份证和出国护照。有的贪官公开说:“政治是虚的,理想是远的,权力是硬的,票子是实的;要去掉虚的,扔掉远的,抓住硬的,捞到实的。”“理想理想,有利就想;前途前途,有钱就图。”“你捞我也捞,不捞白不捞,此时不捞何时捞。”这些贪官,受党教育、培养多年,竟把信念动摇到如此荒唐的程度。
难怪社会上把“官帽子”神化到万能的地步,曾有一个故事描述:说弟兄三人为去世的父亲办丧事,老大买来彩纸,按照传统习俗,要糊房子、车子、马;老二却要糊别墅、名车、靓女。老三不耐烦地对大哥二哥说:“别争了,糊个‘官帽子’,就什么都有了。”可见,少数贪官的行为把我们党的干部形象丑化到何种地步!
市场机制的不完善和分配的不平等使社会产生4种信任危机:买卖双方信用危机,互不信任,坑蒙拐骗,谁能骗钱谁就是本事;企业之间信用危机,借贷不还,互相造假,谁能欠钱谁就是大爷;金融与企业间信用危机,套取贷款就能赚大钱,企业债台高筑,银行棘手无策,职工大批下岗;法律信用危机,对一些执行难的户,法律上解决不了问题,就出现雇人绑架、暗杀、抢劫等黑社会丑恶现象。理想信念发生危机,社会道德受到严重影响,老太太倒在街上,竟没人上前搀扶,害怕惹上一身麻烦;面对衣衫褴褛的乞丐的索要,不少人掉头就走,认为他是骗子;有些人为报复社会,把对象选择为最弱者,发生一起又一起幼儿园杀童案,等等。
像林光常、张悟本,还有陷于“四面楚歌”的缙云山道长李一,一座座“神像”被竖起又被捣毁,之后又会集体禁声,没有人再去思考这些“神象”产生的土壤,只是等待着进入下一轮造神和灭神的周期。事实说明,没有信仰,中国人会面临深层次的精神危机。中纪委曾在一定范围搞了一次对党的理想信念的问卷调查,结果,坚定共产主义信念的共产党员的比例低得惊人。一个人的精神发生了恐慌,信念动摇了,放松了共产党人的追求,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老想着从执政党身上捞取好处,最终会在政治上一败涂地。
党纪国法是一条“高压线”,触之即倒,踩之即亡。侥幸一时,不可能一世。道理很简单,一个人的违法违纪行为必然要留下蛛丝马迹,一旦进入群众的视线中,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将会旧账新账一起算。
无孔不入的说情风
近几年来,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和人际关系的商品化、市侩化,给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说情风”披上了一块名为“公关”的遮盖布,使之堂而皇之地登台亮相。只要留心观察就能发现,从干部提拔、工作调整、定级加薪、农转非到住房分配、生病就医、入托升学、摆摊设点甚至罪犯审判等等,无论大事小事,“说情风”就象影子一样缠绕着、困扰着人们。正是这种明贬暗褒、说做不一的行为,如同给病人打“强心剂”一样,对“说情风”的蔓延泛滥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致使无孔不入,无处不存,逐渐成为社会肌体上的一块难以治愈的“顽症”。
待业青年韩伟因流氓滋事被公安局裁决刑事拘留15天,可在拘留所内仅待了8天就被提前释放。母亲神秘地对他说:“多亏了你二表姨父和公安局的李科长是老相识,要不在局子里蹲着吧!”
机构改革后上任的某县委组织部赵部长早晨刚走进办公室,就接到原单位老领导的电话。老领导开门见山,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听说最近要提拔一批局级干部?小王年富力强,又有大专文凭,提拔不能没有他。”“我对小王不很了解,提拔干部需要县委集体……”“这个我清楚,都是主要负责人说了算?这个面子你一定得让给我。”“……是啊,是啊,当初要不是您介绍我入党,提拔当科长,我哪有今天·您放心好啦!”赵部长无可奈何地放下电话。
在百货大楼家电营业部,一名中年顾客决定购买一台名牌电冰箱。“多少钱?”“3450元。”营业部经理满面笑容回答说。“这是税务所王所长写给你的。”营业部经理打开一看,勉强地笑笑“那再便宜您400元吧!”
“喂,技工学校孙校长吗?我是银行老周啊。我邻居的三姑娘考技校离录取分数线差几分,听说我和你熟悉就找到我,面不辞人啊!……什么名额已满?我知道你有机动名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