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宫女们、太监们摆上了一桌满满的宴席。龙子俊、林婉池陪皇太后一起吃了。席间,婉池因为第一次与皇太后一同吃饭,难免有些紧张。她不敢往远的地方夹菜,而只是在自己面前的菜盘夹菜。龙子俊细心,婉池的小心翼翼他看在眼里,为了能让婉池多吃些好吃的菜,他在皇太后的面前,毫不避讳,一个劲地往婉池的碗里夹菜。
皇太后看在眼里,脸色变得有些沉闷。细心的婉池领略到了,她羞愧地拿着筷子夹了一道菜,往皇太后的碗里送去,说到:“让太后见笑了!”说完,他对龙子俊说到:“皇上!也该给太后夹些菜呀!”
龙子俊听了,才夹了道菜往皇太后的碗里送去,笑道:“母后!孩儿冷落了您!孩儿给您赔不是了!这是您最爱吃的鲍鱼!”
太后笑道:“瞧!婉池的话果然管用!要是婉池能留在他的身边,平时他做得不对的时候,能在他的身边提醒他,那他这个皇上做得就更稳当了!”
婉池笑道:“皇上是位聪明仁慈的君主,他做皇上,已经是够稳当的了。婉池的提醒实在是多此一举啊!”
太后笑道:“怎么?你不愿意么?不是哀家夸自己的儿子,婉池要是嫁给子俊,一定错不了!他呀,会一辈子疼着你护着你的!看看刚才就知道了!哀家与俊儿一起用膳的多了,但是,他都很少往我的碗里夹菜,今天第一次与你用餐,他一下子就往你的碗里夹了十多道菜,可想而知,你在俊儿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啊!”婉池听了,羞涩地低头不语!皇太后转头对着一个宫女说到:“彩霞!你去拿几瓶燕窝给林小姐!”
“是!”彩霞说着,就出去了,没一会,彩霞将三瓶燕窝拿过来,递给婉池。婉池婉拒,不好意思收下。
太后笑道:“婉池,哀家看你的气色有些倦怠,应该多注意休息,好好调养身子!将来,你要是嫁给了子俊,哀家还希望你给哀家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婉池听了更是不好意思,只得收下。太后继续说到:“好了!别害羞了!快吃饭吧!吃完饭,哀家要睡一会儿,婉池跟子俊出去走走吧!”
“是!”婉池答道。
吃过午饭,太后便回暖阁午睡去了。龙子俊出了太后的宫殿,婉池跟随其后,慢慢走了出来。龙子俊回头对婉池说到:“跟我去云熙宫吧!我有话要说!”
“嗯!”婉池淡淡地回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笑容与羞涩。她的脸色低沉,眉头紧蹙,犹如乌云笼罩着天空,阴阴的,要下雨但是却没有下那样!不是她多变,而是她的内心本来就如此。昨夜、慕容谨,很多很多的事,在她的心里头纠葛着,她放不下!她满怀的负罪感与自责,怎能让她放得下呢!所以,她的心里头有说不出的苦楚,刚才在太后的面前,不好意思沉闷着脸,所以一直陪笑,但是她的心里却是隐隐的痛。
龙子俊意识到了她脸色的变化,他笑道:“你的脸变得还真快!像四月的天气,说晴就晴!说雨就雨!”
“嗯!”婉池淡淡地回答。她没有狡辩,而是心不在焉!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去听龙子俊的话了。她变得犹豫而低沉!
“说说看!母后怎么认得你呢!而且她好像特别地喜欢你!”龙子俊说到。
“哦!”婉池简单地答了一个字,就不再说话。她低着头,垂着眼帘,眼珠子一动不动。
看到婉池恹恹的样子,龙子俊的心里掠过一丝丝的疼。他不再说话,一路沉默。到了云熙宫,龙子俊关上了门,然后抱起婉池,送到他的床上。他坐在床沿,说到:“是不是有些劳累了!婉池,你好好睡一觉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婉池抓着龙子俊的手,眼神里带着感激与忧伤,她低低地说到:“皇上!对不起!请原谅婉池的放肆!”
看到婉池的客气,龙子俊有些心疼,他伸出手儿,轻轻撩开遮在她额头的发丝,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她,带着温柔。然后,他的手渐渐滑下,抚摸着婉池细腻的脸,他说到:“不用说!什么也不用想!子俊哥不会怪你!好好睡吧!”
婉池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回想起了慕容谨。更几何时,慕容谨也是这样,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入睡,带着温柔与浓浓的关爱!可如今,事情却变了!她对不起慕容谨!也对不起龙子俊!面对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她没有办法做到完整!她错了!是无奈地错了!想着,眼眶酸涩,两滴泪珠缓缓从眼角滑落下来。龙子俊坐在她的身边,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看到了那两滴清凉的泪,心疼地伸手,默默地拭去她的泪水。他能理解婉池,看来,婉池夹在他与慕容谨的中间,显得很痛苦。
过了许久,婉池睡着了。龙子俊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也有些瞌睡,他坐着睡,一下子因为沉睡而低下头,然后清醒了一下,再沉睡,再低头,一直反复。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听到太监细细的声音:“皇上!有人想要见您!”
被敲门声惊醒的龙子俊,为了不让这些杂音吵醒婉池,他忙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对着门外站着的太监打了个手势:“嘘!”然后,他才问到:“说吧!什么事?”
太监见了皇上,施过礼仪,说到:“皇上!有位叫蓉儿的姑娘想要见您!““哦!在哪呢?”皇上问道。
“皇上请随奴才走!”太监道。
“嗯!好!那你带路吧!”龙子俊道。
跟着太监走了一会,龙子俊来到了御花园附近的一个楼阁,上了楼,他见到了蓉儿。蓉儿见到了龙子俊,忙跪了下来,说到:“蓉儿给皇上请安!”
“免礼!快快起来吧!”龙子俊微笑道:“好久不见了!蓉儿你变得比以前漂亮多了!”
蓉儿听了微微一笑,说到:“以前在笼翠阁的时候,蓉儿天天做粗活!脸色犹如村妇一样!如今,自从慕容公子回来后,蓉儿与婉池小姐的日子过的好多了!气色自然会好了许多!”
“哦!”龙子俊点点头,接着说到:“过了那么多年我才重新遇到你们!真的有些太晚了!害你们受了很多苦吧!”
蓉儿平静地说:“是有点!公子走后,哦!看我记性,应该称呼您为皇上!”
“没事!没事!不用这么客气!”龙子俊笑道。
蓉儿接着说到:“您走了以后,不久,小姐就怀孕了!薛家人知道之后,将小姐活活地从笼翠阁拽到薛府阴森森的地牢!小姐被饿了一天一夜后,薛家又对小姐动刑,将夹手的刑具夹小姐的手儿!夹得快要断了!蓉儿被关在远远的地牢里,都听到小姐凄绝的尖叫声!那声音,现在回想起来,还让蓉儿真真发麻……”蓉儿说到这,眼眶不由得湿了,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龙子俊听了蓉儿的话,心里一揪一揪地疼。他说到:“接着往下说吧!”
蓉儿理了理情绪,接着说到:“后来小姐被罚跪三天三夜!就一直跪在薛府祠堂前冷冷的石板上!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您与小姐的孩子就那样的流掉了!”蓉儿悲恸地说着。
“我都知道了!原来婉池为了我受了那么大的罪!我真该死!”握紧拳头,使劲地砸柱子!砸得他的手掉了皮,流了血。
蓉儿接着说到:“后来!蓉儿与小姐被带回了林府,可是林夫人一见到小姐,就给小姐一记狠狠的耳光!后来,蓉儿与小姐离开了金陵!我们没带多少银子,而且路上遇到可怜的老婆婆,小姐还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了!之后,我们身无分文,四处流浪!后来,我们到了苏州的郊外,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隐居起来。我们在茅草屋附近煮些蔬菜瓜果,蓉儿还做些刺绣,拿到苏州城里去买!以此来维持生活!小姐自从跪在暴雨中流掉孩子后,身子一向不好,很虚弱!又一次,蓉儿进城买刺绣,小姐就摔倒了,头碰出一地的血,已经奄奄一息!蓉儿背着小姐,在风雪中走了一夜,才背到苏州城!好人的大夫收留了我们,并救了姐姐!”
“原来!你们过得那么辛苦!是我,是我害你们受罪了!我虽身在皇家,却没有能够保护到你们!”龙子俊自责地说到。
蓉儿道:“皇上!蓉儿说这么多!不是想告诉皇上我们怎么受苦!而是想让皇上理解小姐的内心!小姐,小姐她是很爱很爱你的!你离开之后,小姐在睡梦里常常呼喊着你的名字。”
龙子俊说到:“可是,她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呢?而且,我总觉得她最爱的是慕容谨!”
蓉儿道:“这也是蓉儿为什么要见您的原因!皇上!小姐与慕容谨之间,有着深深的感情!这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的。小姐出生之后,在林府是受尽冷落,她的亲母林夫人,对她向来不闻不问!所以,从小缺乏关爱的小姐,在遇到慕容公子之后,她对他有了很大的依赖!慕容公子很喜欢小姐,经常跑到小姐住的净月台,陪小姐写写字,念念书,聊聊天!小姐的琴棋书画,都是慕容公子教给她的!慕容公子就像一位长者,像一位先生,像一位朋友,像一位兄长!像小姐的亲爹亲娘!他在小姐的心里拥有许多的角色!他们的感情纯真而浓烈!这样的感情,怎能被遗忘呢!但是,因为命运的安排,小姐又认识了皇上!她的心有了动摇!她爱你!很浓烈的爱!她将您深深地藏在心里。后来,小姐与慕容公子和好之后,小姐依然没有办法接受慕容公子,他们那么久都还没有结婚!小姐与慕容公子从来都没有洞房过,他们依然是清清白白的!”
龙子俊道:“明白了!蓉儿,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明白了,也理解了婉池!她的心里一定很矛盾!她的心里很痛苦!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