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恰逢礼拜日,许多教徒来聚会,谢牧师很忙。我随众人进入教堂,唱诗、祷告芋常不案他二向对我很有影响力,我想抓住某种东西,抵御他的影响。我今天情逄礼拜日,许多教徒来聚会,谢牧师很忙。我随众人进入教堂,蜩诗肩告,听谢牧师布道。肃穆、圣洁的气気攫住我的心灵,我感到自己再一水被净化。更使我感动,并且暗暗惊诱的,是周围的基督徒。他们大多是当地农民,皮肤粼黑,衣服破旧,身上烙着贫穷的印记。但他们眼睛里闪烁着平安喜乐的光芒,精神饱足,显示出超越一般人的优势。
我邢件特制马甲鼓鼓囊囊地塞满钞票,在他们面前,我却自渐形移……讲坛一侧,仁立着规模小小的唱诗班。这是一群年轻姑娘,身着绚丽的少数民族服装,十分漂亮。我想,教会也许没有统一服装,索性让唱诗班保田地方特色。赞美诗也用苗家歌谣的曲调谱成,听起来是少数民族文艺汇演。
其中一位姑娘,我越看越眼熟,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竟是小美,从我鹰巢逃跑的小美!
她怎么会在这里?哦,我想起来了,她曾给我提起过木通镇,说她有个姐姐嫁在这里。太巧了,在遥远的陌生地方遇到熟人,真让我有些激动!
礼拜结束,我在唱诗班找到小美。她也喜出望外,拉着我的手去她姐姐开的饭店。一路上她反复念叨: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是来找我吗?真没想到哇……
我问:你也是基督徒吗?什么时候受洗人教的!
哪里,我只是来帮忙。几个小姐妹见我歌唱得好,就拉我去唱诗班一块儿唱。我呢,也就稀里糊涂地来了。反正我也喜欢唱歌!
小美在她姐姐的酒店当一半家。在她指挥下,厨师很快烧出一桌菜肴。我们在雅间坐定,举杯庆祝这次重逢。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就问小美当初为何不辞而别?是什么事情刺激了她?
小美沉吟一会儿,告诉我:她听见我与老晃通电话,关系好很寄切;过一会儿,我又蓟勿赶往老晃办公室,她心里就发慌。时她处境危险,对我也不得不防……
我有些奇怪:你为什么邢样怕老晃?
小美収息道你不知道,些毒贩子的总后台就是晃爷。
我问:你能肯定吗?
小美说:他表面上是个正经生意人,实际上就是黑社会老大我在GOGO俱乐部混过一段日子,知道内情。他手下些心腹,经常找我玩,也经常欺负我。他们吹牛说老板如何如何了得,我就听说晃爷不少事情……我翊道,就是他要我的命!
小美又讲了许多耸人听闻的故事,使我确信表面上文质彬彬的老晃,其实是个凶恶的不法之徒。
我真有些后怕,当时我把小美的下落告诉老晃,险些害了她。些日子,GOGO俱乐部的保安头子,我称之为棺材板的家伙,就领人守候在我们证券公司附近。幸亏小美机警,及时逃出他们的魔掌。我真糊涂啊!
小美,我有许多地方对不起你。我喝了这杯酒,向你赔罪。我嗓子有点儿咽,将满满一杯白酒灌人喉晚。
小美眼睛闪动着汨光:你心善,别看你也做过坏事,其实你是个好人。
我又把话题转回来:我和老晃有纠葛,想多了解一点情况。你能不能把GOGO俱乐部的内幕,再透露一些给我?
小美说:邓俱乐部,就是老晃的独立王国,里面黑着呢!贩毒、赔博、逼良为娼……他们什么都于。当初,我只是一名服务员,他们就强迫我做种事情。还记得吗?上次和你打架的郡个大个子保安?他其实是老晃的主要打手(那些保安都是打手),做尽了坏事。他强奸我,打我我怕他,只好出台贮小骨 ……我们邪里边许多小姐,都是这样走上邪路的我忿忿地问:就没有人报警吗?你们为什么不……小美一脸无奈神情:我们不敢。当然,也想多捧一些钱……你知道,GOGO俱乐部组织严密,凡是在里面做事的,第一条就是口子必须紧!否则,会惹大禑的。邢些保安不仅是打手,还都是特务,整天町着我们,谁也不敢乱说话。老晃好镓一只毒蜘蛛,俱乐部就是他编织的蜘蛛网。这张网好大好大,连我们木通镇也是他的一个据点……
我惊问:老晃还到木通镇来?
不,他本人不来,派手下的来。木通镇靠近缅甸边境,许多人做毒品生意,老晃就把这里当作据点。邢些人我认识,看见他们好几回。我整天提心吊胆,幸亏这身打扮,他们认不出我来。
我又问:邵么,老晃既然做黑道生意,为什么又热衷于炒股票呢?小美摇头:这我不知道,我不懂股票……
她又劝告我:千万别去惹他老晃种人,你隔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因为你斗不过他,玩不过他,只好躲开。
我说:可惜,我躲不开他,只有和他斗一斗了! 小美从我眼神里看见危险的阴影,十分恐慌。
与小美分手后,我一直在琢磨老晃炒股的事。回到旅馆,发现猴子与两个当地人在房间里谈话。他们好俅在商量什么事情,有点儿鬼鬼祟祟。看
见我回来,两人立即告辞离去。
我问猴子:这是些什么人?在木通镇交了不少朋友啊?子嬉皮笑脸:没错,我要在这里扎根了。白族姑娘真漂亮,把你送走,我打算在木通镇找家好人家,当倒插门女婿……夜里,我又失眠了。老晃、GOGO俱乐部、天堂岛股票、毒品……乱七八糟地在我脑际缠绕,搅得我痛苦不堪。蓦地,我眼前蹦出两宇:洗钱我明白了,老晃是通过炒股,把他从黑道择来的钱(比如贩毒)洗白。
现在,老晃的面目在我心中越来越清晰。我坚信老晃是天堂岛股票欺诈案的主谋,他策划了整个事件。回想起邢天晚上我出逃,两个便衣究竟是不是警察?怀疑。我至想:也许不过是GOGO俱乐部的两个保安。
老晃利用他们把我吓跑吧?
我的心情很沉重。认清老晃真面目,并没有给我带来欣慰。因为哥哥的音容笑貌,老是浮现在我的眼前。他与老晃长期合作,并目下许多疑点(车光就曾举报过他),当然也不干净。这就是说,哥哥一直是老晃洗钱的帮手。他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呢?忽么对待我,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呢了我不愿意想下去,也不敢想下去……
哥哥明天早晨就会赶到木通镇。一切事情,都要等到见面才有分晓,我必须耐心等待。
又有一件怪事发生。
已是午夜时分,猴子蹶手蹶脚来到我的跟前。他伏下身子,倾听我的呼吸,观察我是否睡熟。他想干什么?尽量均匀呼吸,好俅睡得很熟。猴子放心了,悄悄溜出房间,又把房门无声无息地带上……
我惊异地坐起,反复猜测,猴子在捣什么鬼7 这一夜,猴子没回来。
55.扑朔迷离
我的行程又一次被推迟。
清晨,我登上飞龙号渡轮。如果不是机房发生故障,轮船正点起航,我可以贮上中午惟一飞往云南的航班。当然,故障很快被排除,但这二点点耽骊,却使我遇见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我走不了了,被滞国于岛上。
小鸥喊我。她领着海岛派出所张所长,在旅客拥挤的甲板上找到了我,张所长客气地与我握手,一再说:对不起,耽误你的事了。我问:想么了?
他说:辛老师,有一桩要紧的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做调查。我心头一紧,表面上十分从容:好吧,我坐下一班船走。我跟着张所长走下舷梯,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人眼帘:陶薇
她站立在码头上,海风吹乱她的短发,老远就朝我微笑。她忽么来了! 她已经掌握了我的秘密?乎透不过气来,太阳穴突突直跳。不可能这从逻辑上说不通。辛远既然在逃,谁能揭穿我的身份呢?
我沉住气,对她报以微笑——礼貌而陌生的微笑。我告诚自己:不认识她,我们从未见过面。
张所长为我们做了介绍,并把辛遥的案子简单说了说。他要我向陶薇提供哥哥的情况,要真实,尽可能详细。
他指指身边一辆吉普车说:走吧,咱们一起去派出所,坐下来慢慢谈。陶薇望着我,笑道:辛老师,我能提个要求吗?
我显得很脑腴:当然可以。需要什么,你,你只管说。
我希望到你家作客。欢迎不欢迎?笑得天真烂漫,表现出一贯的风格。你也别有压力,咱们只是随便聊聊。
我说:当然欢迎。
我也无法不欢迎,尽管她实际上将了我一军。张所长把我们送到家门口。小鸥有课,不便奉陪,又随派出所的车走了。我表现得特别缠绵,跃在车窗上叮嘱小鸥一定回来吃午饭。在陶薇眼里,我们是即将结婚的教师小夫妻。我希望加强这种印象。我把陶薇领进院子,在老槐树树阴里坐下,我最担心的人物出场了一一母亲从屋里出来,坐在门槛上摇蒲扇。她不说话,两只深陷的眼睛正对我们,似乎能把所有的细节嗽得一清二楚。
我说:妈,来客人了。我们谈工作,要不,你回楼上去?
陶薇截住我的话头:大妈在这儿坐着没关系,有些事,我也想问问她老人家。
我与陶薇半年多没见面了。她还是老样子,一耀一笑令我心动。面对个你曾经爱过的、最为熟悉的女人,却要装作陌路人一般,这戏实在难演。
陶薇注视着我,似乎也有心弦颠动的感觉。
我们沉默着,足有两分钟之久。这两分钟,是我生平最难熬的时光。到芸至怕她嗅到我的体味,从而辨别出我究竟是谁。
太像了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陶薇终于说话了,她发出轻轻的収息。
我开始放松,问道:哥哥有没有提起过我?
陶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她沉思着,又补充道:我们曾经谈过恋爱,可他从不谈起家庭状况,没有提到他有一位双胞胎兄弟,也没有提起老母亲……可能因为总有一层隔膜,后来,我们分手了。
我真诚地道:可惜。我真为哥哥感到可惜……
更可惜的是,辛遥最终走上犯罪的道路。我这次来,就是调查他的案子,辛老师,你知道吗了你哥哥在坐庄炒作天堂岛股票时,与他人勾结,利用对敲手法,窃取,或者是诈编国家巨额资金。经初步估算,这笔资金达四亿元之巨。
母亲的手颠栗一下,蒲扇啪嗒跌在地上。
我激动地站起来,争辩道:不可能!我哥不可能干这种事情。有人陷害,他是迫不得已,逃出去避避风头。
陶薇敏锐地扫我一眼:你忽么知道?们之间有联系吗?
有。他隔几天就给我打电话。我毫不迟疑地说:昨天夜里,他还在电话中对我说,他的冤案一定会昭雪,事情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陶薇见我热血沸腾的样子,报嘴一笑。她说:很好,欢迎你主动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哥现在身处何方?
我慢慢地坐下,语调变得平静:我当然愿意配合你。这是基于两个原因:首先,我懂得政策。面对如此重大的案情,我如果知情不报,就会负法律责任。其次,最为重要的是,我希望你们早日查清真相,还他清白,好让他尽快回国……
我这样绕弯子,陶薇有点失去耐心。她打断我话,问:回国?是说,他不在国内!
是的。昨晚上,他是从缅甸打来的电话。
沉默。我与陶薇目光相视,久久对峙。我想,她现在肯定深感无奈。
好吧,咱们换个话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哥在滨海市有没有证券界的朋友?体说,他与恒泰证券公司有什么关系?
我连连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对股票一窍不通。对了,他曾在电话里对我说,陷害他的人就躲在恒泰证券公司。还让我帮他调查,可我只是一名普通教师,两眼一抹黑,上哪儿去查呀?
陶薇说:我就是从滨海市来,个恒泰证券公司我也去查过了。可惜,我们并没有发现一个明确目标。
我装作好奇:是恙么回事了
陶薇倒也坦率:罪犯很狡猾,他开了多个账户,分散操作。开账户的身份证都是从农民手里买来的,难以查处。罪犯陆续从账户提取现金,或者往信用卡转账,几个月来,他总共取走一亿两千万元资金。
我一拍大腿:这就更加证明罪犯不是我哥哥你想,辛遥一直在操盘炒股,后来又被迫逃亡,他忽么可能同时来滨海市提取资金呢?
陶薇淡淡地说:是,除非他会分身法……
说到“分身法”三个宇,陶薇蓦地抬眼,目光似箭穿透我的心脏。真厉害!我努力镇定自己,以免被对手一拳击到台下。
我说:分身法是不可能的,世上哪有分身法?是我哥说得对,有仇人陷害他,这人可能就在滨海市。请你们一定调查清楚!
母亲站起来,转身回里屋。她不想听了,她已经明白一切。
我不知道陶薇此行真正目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认出我,故意旁敲侧击。一直到很晚,陶薇才告辞离去。
我送她时,她忽然变得很调皮,竟然朗声背诵木兰诗给我听: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我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预感:末日临近了。
56.不速之客
哥哥还没来,他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我越来越焦虑,不时地猜测哥哥的想法与行为……
对哥哥的怀疑时时刻刻折磨着我。我不知道这个编局具体是如何设坝的,其中还有许多谜团,是我无法搞清楚的。我宁愿相信,是老晃诱惑研哥,基至逼迫哥哥,使他陷入犯罪的泥潭。哥哥迫不得已,只得把我拖入,使我变成牺牲品、这个碥局需要一颗弃子,需要一只替罪羊,需要一个傀昏而我,正好充当这样的角色。
有一点我还是很伤心:无数人利用我,慕总,蔡经理,还有老晃,这我都能理解;就没想到我的哥哥,最亲密的双胞胎兄弟,竟也利用了我是什么使他下了这样的狠心,金钱?名声?我实在不敢想象。
我不清楚哥哥过去在证券界里是忽样混的,但我知道他一步一步往上爬,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他的尊严,他的人格一点点地丧失,蔡经理的谈话就可以证明这个过程。哥哥是不幸的,我为哥哥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