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冥界的天色依然是灰蒙蒙的。一行人终于到了城主府,与想象中不同,城主府没有一丝繁华的感觉,更像是一个肃杀的军营。一行人来到了城主府的习武场,此处早已经摆好了数桌酒席。
小念生看到这种风格的酒席,还真有点新鲜的感觉。不同于现在的大圆桌,演武场摆了十几个小方桌,围城一个门字形,难道待会还能看到许多美女在中间跳舞,小念生暗自心驰神往起来。
雪英贤向皇长孙行个礼,“殿下,府上简陋,万望殿下切莫嫌弃。殿下,请上座。”
屠茶凌风立刻推辞起来,“雪卿切莫折煞我,雪卿身为国之重臣,理应上座。晚辈尚且年幼,以后还要多多仰仗雪卿才是。”
雪英贤虽然年老成精,但被皇长孙这么夸赞,也捋了捋胡须笑了起来,“不敢不敢,殿下虽然年幼,但是气度不凡,实乃人中龙凤。微臣承蒙皇恩浩荡,自当鞠躬精粹,死而后已!”
小念生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吹捧,有一种看宫廷剧的感觉。他甚至开始佩服这个皇长孙了,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能和雪英贤这种政治老油条争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
果然,皇家之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就为了一个座位,两人互相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皇长孙在提议,“既然雪卿不愿意上座,我身为晚辈,还要多多仰仗雪卿,那我们何不同坐一桌?”
雪英贤也不再推辞,“如此甚好,殿下虽然年幼,但是行事滴水不漏,老臣佩服的很!”
随着皇长孙和雪英贤的落座,其他人自然相继落座。好巧不巧的是,小念生和小公主同坐一桌,而对面正好是雪家兄妹。看到雪月灵正在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小念生暗自嘀咕,是边上的小恶魔打的你,瞪着我做什么。
随着雪英贤一声“上菜”,小念生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期待着婀娜多姿的丫鬟的到来。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负责上菜的竟然是穿着武服的男子。而所谓的菜都是大块的烤肉,用坛子装的酒。
雪英贤端着酒站了起来,“这第一杯酒敬皇长孙殿下,殿下亲临阴冥城,是整个阴冥城的荣幸,先干为敬!”
小念生为了不失礼数,也将一小碗的酒喝了下去,不过之后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有一种从嗓子眼烧到肠胃的感觉。这哪里是酒,分明是高浓度的酒精!
看到小念生的窘态,众人纷纷大笑了起来。雪英贤也大笑了起来,“好小子,哪怕是我北国的男儿,在这个年纪也很少敢这么喝酒的。”
边上的小公主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他们这里终年严寒,自然也就养成了喝烈酒的习惯。你没事逞什么能?难道你脑袋里都是稻草,就一个草包!”小念生想到自己斗嘴从来没有赢过,心里默念着好男不和女斗,冷哼了声转头不理她。
除了小念生闹得笑话,这场酒宴还算宾主尽欢。雪英贤和屠茶凌风相谈甚欢,雪家兄妹也频频向屠茶凌风敬酒。而小念生一行四人反倒没人管,小念生倒是乐得清闲,倒是小公主开始不高兴了起来。不管到哪里,她都是万众瞩目的公主,几时被人这么冷落过?
在酒宴进入高潮的时候,雪月灵站了起来,“殿下,请欣赏我北国男儿的剑舞。”说完后,上来十几个手持短剑的少年。
一曲舞毕,众少年收起短剑,立于当场。屠茶凌风拍手称赞,“好好,北国剑舞果然与宫廷剑舞不同。宫廷剑舞讲究动作优美,反而偏离了剑舞的本质。北国的剑舞才是真正的剑术,是北国好男儿千百年磨砺出的杀敌之术,好好好!”
听到殿下连说三个好,雪英贤眉开眼笑的让舞剑的少年退下去,却仍有一名少年立于当场。小念生看到后,冥冥中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果然,那个少年拔出短剑指向小念生,“我叫雪星云,自幼痴迷于剑术。那个外来少年,听说你剑术高超,我们来比划比划。”
雪英贤假装责怪起来,“星云,不得无礼。皇长孙殿下在此,你要比试随时都可以。还不下去,别坏了殿下的兴致。”
但是屠茶凌风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年轻人热衷比试,我也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小念生听着气的牙痒痒,这厮就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
这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念生哪里懂什么剑术,他只在电视剧看到过。若是真的上去比试了,待会刀剑无眼,不挨几下才乖呢。所谓急中生智,小念生暗自焦急,却也终于想到一个脱身之法。
他咬着牙向所谓的皇长孙行个礼,“殿下,在您面前拳脚相加,刀剑相向,我始终觉得不太合适。要不我们把武斗变成文斗,不知意下如何?”
屠茶凌风果然来了兴致,“有意思,不知这文斗又是怎么个斗法?难道比谁写的文章好?那可没什么意思。”
小念生神秘的笑了笑,“文斗自然不是写文章,我们各自说出对剑术的理解,谁理解的深刻,那么谁就可以胜出。”
雪家兄妹自然不想什么文斗,他们还想看小念生被打的满地找牙的样子,刚想出言阻止,屠茶凌风就点头同意了,“武斗我早就看腻了,那就看看文斗怎么斗吧。”
小念生听到屠茶凌风同意后,终于舒了口气,这文斗不管输赢,自己都不会太丢人。对于剑术,雪星云是非常自信的,在同龄人中,他的剑术是最好的。雪星云思考了一会,“我觉得剑术讲究快准狠,用剑不同于用刀,刀以力取胜。剑需要用巧劲,讲究先发制人,一击毙命!”
小念生点了点头,暗想对方对于剑术的理解果然强于自己。但是自己也有自己的优势,“我觉得剑术修行有三个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众人一阵沉默,倒是雪英贤先鼓掌了,“妙哉妙哉,这几句古诗我也是知晓的,但是从来没有想到可以用来形容剑术的几个境界。我修炼的是刀法,在我二十余岁的时候,觉得自己刀法已经大成,同龄之人罕有对手,可不就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当我三十多岁的时候,发现曾经自以为无敌的刀法竟然到处都是破绽,为此我非常苦恼。四处寻找突破之法,终日茶不思饭不想,还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快到四十岁的时候,我忽然有所顿悟,早已经停滞不前的刀法竟然有所突破。我忘却了那些所谓的刀法,刀就如同我的左右手一般,这正好应了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妙哉!妙哉!妙哉!”
屠茶凌风赶紧出言打断,“雪卿何必太过自谦呢?这个外姓小子只是取了巧,实则是对于剑术可是半点不通,我倒是欣赏雪卿家的少年的说法。剑就是杀人的,剑术也就是杀人之术!”
雪英贤自然很乐意这个结果,“既然殿下说话了,一切就依殿下所言。就算他们平局算了,我们继续饮酒。”
小念生总算舒了口气,自己免了一顿皮肉之苦,至于这个文斗的输赢本身就无所谓。小念生也放下心来,享用身前的美食了。
不过,雪家兄妹这顿饭吃的可就不开心了。本来可以接着比试剑术的机会,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是,好好的比试剑术竟然变成了文斗,都快把雪家兄妹气疯了。
一番相互劝酒,最终也算是酒足饭饱,宾客尽兴。而小念生一行人与雪家的恩怨,也在皇长孙的调解下冰释前嫌,至少表面上这段恩怨算是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