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一声轻唤在窗外响起,令原本打算就寝的苗蓉萱猛的清醒,她这才想起,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衣物,是准备做什么。
“你是谁?”苗蓉萱谨慎的问着,得到的回答却是,“少夫人,奴婢是您身边的丫头,请少夫人移步。”
她单纯的只是听着声音,就觉得很是耳熟,心念一动,有了些计较。
的确是她身边的丫头,但不算熟悉,她总是怕会有人对她不利,怕自己的行踪泄露会再遭暗算,以至于谁都没有更深入的了解。
正如,如夫人所说,她需要一个心腹啊。
“好!”苗蓉萱不疑有他,真的就离开了房间,转头就瞧见跟着她过来的小丫头,倚着墙根睡了过去。
她小心的合上了门,又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跟着前面的丫头走着。
这个丫头对府里很是熟悉,带着她走了不到一刻,就到了一扇不太开合的小门前,一同离开。
“少夫人小心。”丫头在出了门后,又扶着苗蓉萱迈了门槛,自然没有忘记将这扇门也虚掩好。
没有马车,没有轿子,为防止引人注意,怕是要步行一段了。
这是她的选择,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不会后悔,更不会有半点抱怨。
果然,走了一段,就看到了轿子。
“是这位小姐吗?”轿夫见到苗蓉萱时,先是问了她身边的丫头,得到确切答案后,便道,“小姐放心,夫人已经准备妥当,会带着小姐去见妹子,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苗蓉萱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如夫人弄的名堂。
如夫人没有向自家下人表明她的身份,应该是说,她是那关在牢中女子的姐妹,也算是避人耳目。
的确,那女子是安然的贴身侍女,长期呆在司府,她的姐妹也在司府中算然不见得奇怪。
“谢各位英雄。”苗蓉萱低头道谢。
她的脸上盖着深色的面纱,她也看不太清路,但旁人也看不清她的脸。
苗蓉萱上了轿子,前往狱牢前。
如夫人都已经用银子打点好了一切,细心又周到的顾忌到了她的名声。
轿子晃晃悠悠的走着,直到来了狱门前。
她抬头看着狱卒见到她,就像是透明一般,就知道如夫人连这里也打点好了。
突然间,她有点紧张,万一没有说服那女子,岂不是要白来一趟?
“小姐小心,奴婢就不跟着小姐进去了。”随行而来的丫头,对苗蓉萱说道,“奴婢会在外面,一直陪着小姐的。”
苗蓉萱点了点头,就往里面走去。
这都是什么味道?腐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险些让苗蓉萱在一进门时就吐了出来。
不行,她不能失态,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是小姐吗?小姐?”突然一声疾呼传入了苗蓉萱的耳中,惊得她不由得颤了颤。
苗蓉萱定眼一瞧,偌大的牢中没有声音,难道只关了这女子一个要不成?
她好不容易找到女子的身影,借着隐约的光亮一瞧,很是渗人啊。
“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女子哭着对苗蓉萱说道,“他们都说,我快要被流放了,我才不信,小姐怎么会让我离开呢?”
“你的确是要被流放了,而且也是安然的意思。”苗蓉萱闷闷的说道,“她现在正和司定容快活呢,至于你,才就是个弃子,不会再被利用了。”
苗蓉萱一开口,吓得女子面无血色,忙着就缩到了牢笼里侧,动也不敢再动,生怕会被苗蓉萱抓住似的。
“我什么都没有说。”女子细细的回想着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应该没有泄露半点更重要的事儿,她是安全的。
苗蓉萱哼笑着,觉得这女子是真的很有意思。
“安青青是吗?也算是个安家的人,只不过是个穷亲戚,送着女儿到安府为奴为婢。”苗蓉萱捂着口鼻,哼笑着,“结果,当奴婢不说,还要被当作挡箭牌。”
安青青一句话都不肯说,低着头,似乎对安然还抱着希望呢。
“我不清楚,你有什么主意能让安然对你回心转意,但是你应该清楚,你的主意已经失效了。”苗蓉萱笑着,“我才不信你没有听说,明天,就是你的流放日,如果你没有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要永远的呆在流放地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很是惋惜道,“听说,那里荒凉无比,杳无人烟,凡事都要靠自己的能耐。当然,也不见得就真的不好,起码,你不必担忧,会有人对你不利,想要杀你灭口了。”
她也是在这几天听说了这些,司定容瞒得很好,安然更是不可能对她说,一切都是打探出来的。
苗蓉萱瞧着手指,早就似嫁人前的白皙,竟有些粗糙了。
纵然嫁了司家当了少女人,“衣来伸手,饭来开口”又如何?只有她的心里最清楚,面对的是什么生活。
心思烦忧,整个人都渐老了。
“当然,你也可以对安然抱着希望,我也不过是想来试试,也许,你愿意投靠我,并且有办法自救。”苗蓉萱无奈的叹着,“你换了我药的事儿,总是要有一个替死鬼的。”
她话已至此,瞧着安青青的样子,不像是会妥协的。
或者说,安青青的脸一直陷于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慢慢想吧!”苗蓉萱叹着,“哎呀,你的时辰不多了,天亮之后,就要与这城永别了。”
安青青猛的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双眼在昏暗中显得诡异。
“当然,你有可能也会留在城中的。”苗蓉萱忽的放软了语气,“但那下场……估计,你更愿意去流放地。”
这话说得也算是直接了,如果安青青想要留下来,当然不可能再去哪个府里当丫头,也不可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她毕竟是待罪之身,也可能会被送到烟花之处……
苗蓉萱见安青青没有动静,也没有了耐心。
虽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但是落空的感觉,也实在是令她不舒服呀!
“下药的不止我一人,安然身边另一个丫头也参与了此事,但是只抓住了我。”安青青突然抬起头来,猛的扑秃牢门,死死抓住铁栏杆,带着希冀之色,看向苗蓉萱,“少夫人,是我的错,是我在少夫人的药中动手脚,但这都是安然指使的,我没有办法呀。”
身为下人,能有可能去违背主子的意思,时间久了,也渐渐的变了心肠。
她们都是为了生活。
“少夫人,只要您肯救我,我什么都会做,我不要去流放地,我不要。”安青青一想到日后永无天日的生活,就恨不得咬舌自尽,可是她也发现自尽原是件太需要勇敢的事情,她远没有那般的魄力。
原来,是早就想着要妥协了。
“我没有办法救你。”苗蓉萱突的开口,令安青青的苍白如纸的面色灰了大半,不由得退后一步。
安青青瞧着罩了面纱的苗蓉萱,不解的问着,“那你来做什么?”
来看笑话的!安青青好像忽然间明白了苗蓉萱的来意,顿时大恼,随即狂笑着,“你无能为力,就来看我的笑话,对不对?你们都是一样的。”
苗蓉萱没有反驳,只是任由于着安青青笑够了,也哭够了,停下了歇斯底里的情绪。
“你可以自救。”苗蓉萱冷笑着,“最近,我又在喝药了,可是,要怎么办呢?”
安青青猛的抬起头来,仔细的瞧着苗蓉萱,想要看清她的表情,可是除了深色的面纱,再无其他。
说实话,苗蓉萱是真的没有主意。
如何洗脱安青青的嫌疑,是要需要帮手的,她在司家可没有这样的人脉。
“奴婢知道了。”安青青顿时就改了称呼,脸颊因为兴奋慢慢的染上了血色,“奴婢有办法可以嫁祸给她,那……奴婢出去以后……”
安青青的目光闪烁着,很是憧憬的看向苗蓉萱。
怕是以后没有办法再跟在安然的身边,如果能跟在苗蓉萱的身前,也不错。
可惜,她失望了。
“如果你的主意会成功,当然会从这个鬼地方离开。”苗蓉萱上前几步,敲着松软的墙面,不由得皱着眉头向上看,这个鬼地方不会塌掉吧?她定了定神,继续道,“被你陷害的人自然会被放弃,你家小姐会想办法再留着你到身边的,她也需要一个帮衬的人。”
之后呢?安青青能听不懂吗?
她依然在天人交战。
安然的身后可是安家,可是安然却不打算救她。
“奴婢,以后就跟着少夫人了。”安青青忙道,“少夫人,奴婢需要一个送信的人,总要想办法让她出头,好抓个现形。”
“有人!”苗蓉萱向安青青说道,“只要你肯做,自然会有人来帮你。”
安青青像是放心的松了口气,但双手依然紧紧的抓着栏杆,她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愧疚,是她一直在不停的哄劝着自己,想站安然终有一天会来救她,结果呢?她被骗了。
与其如此,不如投靠苗蓉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