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岳道:“两位王爷说这四字是留给麻家人看的,还是留给叶家人看的?”
文宣王心中一动,说道:“若留给叶家人看,留在自己房中,叶家人收拾东西,自然能看到。何必要写在吊死的白绫之上?那是给麻家人看的。”
灵岳道:“老王所言甚是。若是托孤之言,为何不写‘善待孤儿’,‘抚恤孤儿’,‘养育孤儿’,而写‘念及孤儿’,‘念及’二子,其意深矣。”
“念及——”文宣王捉摸着二字,“要想到孤儿——不是托孤,而是请求麻家,要想到孤儿无依无靠,一念为仁,勿再做某事之意。”
灵岳道:“果真如此,麻家所行怕是有干天和。麻氏之死就不只是殉夫,而是以死请求麻朗罢手。孙儿以此怀疑麻朗争田之是非。”
文宣王道:“岳儿所疑甚是,我等忽略了。如此,我们就审麻朗。来人,叫麻朗前来荥城县大堂对质。”
麻朗与刘氏已然来到叶家奔丧,两王随侍前去传唤。两王正座,灵岳陪侍,康芝宜则是案下设座。
麻朗来到大堂,朝上行了礼。文宣王道:“麻朗,你说你从叶家买田,是叶茂松亲自与你立约,签下字据,可是事实?”
麻朗道:“回王爷,是事实。”
文宣王道:“那手印可是叶茂松亲自按下的。”
“是。”
“既如此,因何你契约之上叶茂松的手印与叶茂松当年公牍信函之上的手印纹路不同?”
“什么?”麻朗这一惊非同寻常。
堂下有人贴边进来,走到灵岳身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灵岳起身向二王示意,走下堂去。
长史将麻朗地契及叶茂松的信函、公文送到麻朗面前,麻朗拿起细看,手开始哆嗦,他以为叶茂松一死,无有对证,谁想二王竟然将叶茂松昔日公文翻了出来。
“王爷,这手印旷日持久,恁长时日,有些变化,也是情理之中。”
“麻大人,本王命人取来你二十年前信函公牍之手印,与你现今手印对照,看可有变化,如何?”文宣王冷冷说道。
“这——”麻朗冷汗下流。
文宣王道:“麻朗,你身为三品大员,窃据高位,不思为君分忧,清明政事,竟然欺心背德,私造契据,霸占他人田产,还不从实说来?”
麻朗道:“王爷,下官与叶茂松为亲家,小女在叶家为媳,下官再寡廉鲜耻,也不会欺于女家。望王爷明察。”他给来个死不认账。
明亲王说道:“麻大人,如你所说,你不能欺于女家。作为女婿,叶峣就能欺于岳家?”
麻朗道:“一别经年,叶家家业凋零,穷极思此也是有的。”
水灵岳从外进来,听了这话,说道:“既是叶家违情悖理,麻大人因何不等圣上查明此事,还你清白,要派人暗害叶峣?”
“下官从未做过此事?”麻朗心惊胆战。
“麻大人,人可欺,天不可欺。所作所为自有天理昭彰之时,令爱之死,还未唤醒你吗?”
“侯爷此言,下官不懂。”
灵岳回到座位,微微一笑,朗声道:“带麻绩。”
一听说“带麻绩”,麻朗心内忽悠一下子。柳霆英带着一个人上来。文宣王与明亲王这才想起从昨日未见到柳霆英,自是两小商量好的,柳霆英去查叶峣溺水之谜了。下面的戏看两小怎么唱了,也就静观灵岳审理。
灵岳问道:“你可是麻大人府中总管麻绩?”
“是。”
“我问你,十三日酉亥时分,你在何处?”
“小的奉老爷之命,在荥城县西跃鲤塘边。”
“深更半夜不在府中,到跃鲤塘去做什么?”
麻绩“扑通”跪在地上,叩头道:“大人饶命,是我家老爷让我到那里去,说是三姑老爷无德无行,毁约赖地也就罢了,还虐待三姑奶奶,要休妻,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夜大爷去与他讲理,他服软也就罢了,若不服软,就要教训教训他。让他喝些泥水,清醒清醒。我原怕把三姑老爷弄杀了,老爷说不妨事的,三姑老爷会水,死不了,我就去了。藏在塘边,见三姑老爷与大爷争得厉害,毫无俯首之意,他出来走到跃鲤塘边时,我就趁他不防,将他推入水中。不想第二天就传来三姑老爷溺水而死的消息。大人,是我家老爷让我做的。”
灵岳心中暗赞,柳霆英果然有本事,竟能令麻绩实话实说,原以为还要有翻波折的。却不知何人禁得柳霆英雷霆手段?灵岳看向麻朗。
麻朗哆哆嗦嗦指着麻绩结结巴巴道:“王爷,是他受人收买,诬陷于我。王爷明察。”
灵岳道:“麻朗,你家总管因何诬陷你?”
麻朗道:“定是他与叶岐勾结想要害死叶峣,嫁祸于我,让我们两败俱伤,他们渔翁得利,分割叶家家产。”
明亲王道:“叶家已没有什么家产,他们分割什么?”
麻朗道:“王爷,我与叶家争田,叶峣一死,自然都怀疑是卑职所为,如此,卑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