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宋靖愣了一下,看怀海忠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索性说道,“你别考我了好不?我有些小聪明不假,可你说的这些,我别说接触了,听都没听说,我能知道什么玄机。你还是一口气痛快把话全说完吧。”
“好吧,”怀海忠叹了口气,“这可是我今天闷头苦思一天才想通的,你倒好,净等着吃现成的。”
宋靖甜甜一笑,很殷勤的上前为他按揉肩膀。怀海忠闭目享受着,继续说道:“现在什么时候?可是转眼就到年底了,彻底的盘点、清账就在眼前,这个时候搞动作,不是找死吗?再说,现在皇上正病着,不能视事,疑心病正大着呢。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小心谨慎保全身家,都生怕碰上主子不痛快,受无妄之灾,谁还敢有心思戳弄事情?
程茂桧,程大人他可是老内侍了,官品比我还高两级,他能不知道这个理?所以,这次他明着跟我伸手要钱,背后就耐人寻味了。我寻思来寻思去,只有一个可能,他程茂桧,并不害怕这次盘点,说的更露骨点,他并不害怕皇上的雷霆之怒。
想想现在皇上的病,你能想到什么?”怀海忠到底还是抛出了问题,让宋靖自己考虑。
怀海忠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宋靖被最后的结论吓到了。“你是说,程大人他,要造反吗?这个,不太可能吧?”
“造反?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怀海忠不屑的嘟囔了一句,显然对这个提拔过自己的人,并不十分感冒,“不过,你猜的有些接近了,虽然他不敢造反,但做点别的,还是能够的,比如,太子人选什么的。”
“太子?”宋靖心里一直觉得,现在的太子,就是跟自己一块过来的赵胖子,所以,有关太子的事情,她自然上心。宋靖又仔细回想了下之前学过的历史,好像真宗即位挺顺利的,没听说什么大波折。便继续说道,“现在已有太子了,难倒那个程茂桧有另立太子的想法?这跟造反没什么两样呀。”
“指着他当然不行,”怀海忠耐心的说道,“可别忘了,他可是宣政使大人一手提拔的!若是背后有宣政使大人指使,一切就都不同了。”
“宣政使是什么东东?”宋靖心里嘀咕着,嘴上问道:“宣政使能量很大吗?能大到左右太子的人选吗?”
“这皇宫内,有一半都是他的人,包括我在内。前两年,平定西川暴乱,也是他的功劳。你说,他的能量大不大?”怀海忠说着话,看宋靖一脸的迷糊,索性说道,“宣政使大人名号王继恩,这个你总该听说过吧?”
“王继恩?似乎有些印象。作为一个太监,能让自己有印象,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宋靖心道,既然怀海忠认为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那就当他有好了。
“仅凭这个,就硬说人家造反,太牵强了。再说,这等大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明哲保身好了。谁当皇帝,我们还不是一样伺候着。”宋靖歪头想了想,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他程茂桧,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宣政使大人,那是手段狠辣,六亲不认,又极其谨慎的人。他既然能够让程茂桧开口向我要钱,怕是就做好了我一旦拒绝,就灭口的准备。性命攸关的事情,是儿戏吗?”怀海忠叹口气,忧心忡忡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宋靖吓一跳,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怀海忠为什么愁眉不展了。受自己接受的历史知识的影响,宋靖认定另立太子的事没前途,史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后来的历史,是现在的太子即位的,也就是真宗皇帝。所以,另立太子这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另立太子,肯定没前途,怀头你当然不能参与。既然他们找上了你,那接下来怎么应对?”宋靖怕怀海忠拿错了主意,忙提醒他,大是大非面前,得把持的出才行。
“这还用你教?”怀海忠没好气的回答,“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都知道这事没前途,我能看不出来?我这不过来找你,就是商量如何应付嘛。”
“怎么应付?偷偷将此事告诉太子,让他提前防范吗?”宋靖一阵兴奋:如此一来,她就有可能见到太子,当面弄清楚,此太子是否赵恒那小子了。
“无凭无据,怎么去说?搬弄是非吗?再说,你以为太子是我们这等人说见就能见的?”怀海忠摇头,“得想个稳妥的主意才行。”
“怎么才算稳妥?”
“你赌过筛子吗?”怀海忠没等宋靖回答,便继续说道,“赌筛子,最简单的便是赌大小。这次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是赌大小。现在形势逼人,逼我们非得押宝必输的一方;那我们为了自保,必须拿出筹码,押注另一方。如此一来,无论结局如何,我们至少能保全身家。你认为如何?”
“好是好,不还是要告诉太子吗?跟我说的主意,有什么不同?”宋靖疑惑道。
怀海忠紧张的往外瞅了瞅,压低声音道:“我想好了,我的人,程茂桧那里都掌握着,只有你跟我的时间最短,还没来得及去东门司换牒,而且,论机变伶俐,也数着你最行。所以,这事,只有你去做,才不会让程茂桧发现,才有可能成功。”
“说吧,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万死不辞。”宋靖一阵激动,她还以为让她去想办法接近太子呢。
“我给你安排,悄悄出宫,去找吕端吕大人。吕端是太子太傅,跟太子是一条心的,只要让吕端知道这事,就等若是太子知道了。”
“啊?”宋靖没想到会是这样,有些傻眼,“吕端我倒是知道,大忠臣嘛,可是他住哪儿我不知道哇。再说,我一个小宫女,空口白牙的,人家一个大宰相,凭什么相信嘛。”
“没事,我让魏仲春和刘大才两个送你去,至于信不信嘛。我早想好了,吕相何等人,你一个小宫女,如此巴巴的特地从宫里跑出来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会重视。不管他们的成败如何,至少,我们这里,总算对太子有了交代不是?”
宋靖想了想,这事似乎不是太难,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