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祷告
时间匆匆,两年过去,依旧是寒冬。
小胡尹在这两年里,除了磨刀,还学会了狩猎,而因为他布置陷阱的巧妙与狩猎猎物时的冷静沉着应对,在孩子群中,小胡尹的狩猎水平是最高的,就连比他大两岁的董雷也不得不佩服小胡尹是狩猎的天才,并且从小胡尹独自狩猎了一头野猪之后,大家就不再叫他小胡尹,而是正式称呼他为胡尹。
但胡尹并没有因此而更加开心,随着年岁的增长,胡尹开始明白更多的事理,而且似乎明白越多,就过的越不开心。
“爷爷,我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去哪儿了?”在屋里,胡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两年后的忠叔更加虚弱了,他一年有大半的时间是躺在床上的,脸上的黑气也开始弥漫全身,控制不住的腐臭死气时常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因此忠叔禁止胡尹靠近自己,并且将胡尹的小床移到了厨房。
胡尹在此之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但忠叔都没有回答他,而这一次,忠叔显然准备告诉胡尹些什么了。
“这几年里,你都学会了什么?”忠叔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他的嘴唇颜色也变成了可怕的黑紫色,而且显得干瘪可怖。
胡尹思索了一会儿,说:“沉静,认真,坚韧,勇敢。”
“哦?”忠叔倒是没有料到胡尹竟然说出这样的总结性语句,问道:“仔细说说,怎么学会的。”
胡尹说:“在磨刀之前,我的性格不沉稳,容易心烦气躁,转换注意力,而通过两年多的磨刀时光,我学会了沉静,认真,以及坚韧。学习狩猎,则强化了我的坚韧,同时学会了勇敢,没有勇敢,我不会捕捉到那头野猪的。”
忠叔略有诧异胡尹的悟性,事实上,在这十年里,忠叔大部分心力都花费在了控制体内的伤势上,对胡尹的生活与教导并没有付出太多,虽然忠叔明白胡尹有一半的血脉来自于青衣少女,但是其实忠叔在内心深处有点痛恨胡尹的出生,认为胡尹不是真正的五行族,且出身不正,玷污了五行族的血脉。如果不是看在胡尹的身上有青衣少女的一滴精血的份上,忠叔根本不会拼死抱着石头逃出山谷,并且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甚至在某个心理隐藏角落,忠叔认为胡尹出身的石头是胡大海送过来的祸胎,所以一直以来并没有全心全意对待胡尹。
胡尹继续补充说:“另外,我从村长那里了解到了宗派的力量体系与世界的广阔,这是一个强者称尊的世界,我出身贫寒,必须学会这些品质,他们是强者的基石。爷爷,等我成了强者,我就带你走出旗木村,寻找良医神方,治好你的病。”
忠叔没有料到胡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禁有些动容,甚至感动,这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感觉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年了吗,当年的顽石不仅孕育出了一个生命,而且看样子还是天生奇命的好孩子,莫非应验了当年胡大海说的“天地造化,宇宙神奇”。
“那你没有学会开心,快乐吗?”忠叔略带玩味的问。
胡尹认真的摇摇头,说:“我不快乐,而且越来越不快乐了,但这不影响我认真的活着,在成为强者之前,我没有资格快乐。”
忠叔叹了口气,说:“或许是我以往对你要求太严苛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快乐。”
“是。”胡尹没有反驳,但脸上的表情明显并不认可。
忠叔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跟胡尹的交流其实少得可怜,每天加一起也不超过十句,像今天这样的聊天更是微乎其微,或许就是这样的生活环境,造就了胡尹的“不快乐”。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爸爸妈妈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好了。”忠叔说。
胡尹没有料到爷爷真的会告诉他,于是胡尹的双眼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一瞬不瞬的看着忠叔。
忠叔带着尊敬向往的语气说:“你的妈妈出身高贵,她是五行族的王女,叫倩,漂亮、可爱、天赋奇高,她是罕见的能学会族内绝学的人,如果不是突然遭遇敌人的袭杀,她是有机会带领五行族重返大陆,光耀天下的,可惜。”说到后来,忠叔不无哀伤。
“那我的爸爸呢?”在男孩心中,似乎爸爸的分量更重一些,虽然妈妈会更亲切,而且旗木村以猎户为主,男丁占据权威,所以胡尹急切的问。
“你的爸爸是个怪人奇人,等过了今晚,我会详细告诉你他们的事迹,而今晚,我要为你准备一场祷告。”忠叔说。
“祷告?”胡尹疑惑。
忠叔露出难得的笑容,说:“是的,祷告,我们五行族可是有神明护佑的噢。”
忠叔的话让胡尹一惊,如果是几天前,他可能还不会如此惊讶,但村长前天刚给他讲过神明与特异种族的关系,他知道,凡是有神明护佑的种族,其实都可以看做是神明在人间的后人,而神明,可是跟天上星辰并列的存在。自己出身五行族,老祖更是天上神明,这让胡尹如何不惊讶。
天上星辰如同恒河沙数,同样分三六九等,强大者如轮回十八星宿,五行奇星,阴阳隐星等,弱小者更是数不胜数,但能跟神明扯上关系的无一不是强大星辰,而五行族对应的正是五行奇星,是有神明居住的星辰,属于五行大神。
但是,与星辰神明对应的大陆却繁多至极,而这片人仙魔妖共存的大陆不过是其中之一,并且这片大陆上的五行族早已没落,到了青衣少女这一代,更是差点被灭族,可见其状态之差。
“你先去好好睡个午觉,到了晚上,我们就开始祷告,我也要准备准备。”忠叔慢慢合上眼,默运玄功,调养身体。
胡尹眨了眨眼看着态度转好的忠叔,虽然他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回答让爷爷变得和蔼了,还是说有其他因素,但看到忠叔对他的关心之后,胡尹还是觉得心里快乐涌动,这是他极少感受到的情绪,胡尹转过身,步履轻快地跑去自己的小床,过了很久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