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浩然几乎每天在路易酗酒。喝到吐吐完在喝直到睡着。
我和阳光不停地劝他,他更是一瓶接着一瓶。我没办法天天呆在他身边陪他看着他,我只好拜托阳光。
"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你安心去上课。"
"我怎么可能安心的下来,在过几天,我就要去美国的分校上课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他父亲用最极端的方式离开浩然那天开始,我所有的害怕惊恐全都化为泪水。
我看着熟睡的浩然真的好心疼。这几个月来有很多人都向他追债,他的叔叔们将公司唯一的周转资金都拿走了,只剩下烂摊子给浩然收拾。看着他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浩然知道这件事吗?""我之前有跟他说过,但最近他都是这种状态应该忘记了吧。”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阳光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浩然有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值得。"
"都是朋友嘛。更何况他一起也帮了我不少。好了,我叫车送你回去,浩然交给我就好了。”阳光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幸好还有他。
"嗯。谢谢你。"现在不仅是学习压力大,还有一个自暴自弃的人要我担心。我给他打电话不是没接关机,要不然就是接起来说着醉熏熏的疯话。
我没办法只好打给阳光。知道他平安无事我就放心。
第二天中午,我买完三明治到宿舍的时候,正想给阳光打电话,没想到他快我一步打了过来。
“Hello。"
"小宇,浩然被警察抓走了。"
我整个人跌到了深渊,跌到了谷底。
手机随着一声"啪"掉到了地上。
我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发了疯地跑出学校,我再路上拦了辆的士直往路易。
我现在巴不得现在这辆车有上次浩然去医院看他父亲的车速,异想天开。
我下了车,跑进路易,我没有看到阳光,只能问里面的服务生:你们老板呢?
“老板今天就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拿出手机给阳光打电话,手颤抖到连屏幕都抖动了。
“阳光,你们现在在哪里?浩然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在警局,你赶紧过来吧,来了我在跟你详细说。”
“好,你等我。”
我只感觉很冷,直到坐上了车我都感觉车里有一整片的大雾模糊了我的眼睛看不清前方。
在一片森林到处是一样的树木,它们树叶都一样那么多那么茂密。密密麻麻的把整片天空都给盖住了。
我看不到太阳,只能从一些树叶的漏缝看到照射下来的阳光。我分不清东南西北,走不出困境。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无法自救。
我到了警局,阳光已经在警局门口了。我看到他犹如看到希望。
“
阳光到底怎么回事,浩然到底干嘛了?”
“他今天不知道去哪里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的时候神志不清一直拉着我说要跳舞。我觉得有点奇怪,接着一大群警察就跟着进来把他抓走了。我问了以后,才知道原来他吸食可卡西。”
被我压制在眼眶的眼泪还是逆流成河,我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也不知道这个打击要怎么处理。我只想跪下去,求上帝对浩然不要这么绝情。
“那浩然现在在哪里?”我尽量冷静,差点摔倒,幸好阳光将我扶住了。
“小宇,你小心点。浩然现在还在醒酒,等他醒了,录完口供在问警察看能不能保释。”
“嗯。”经过一场大风大雨的汹涌,我整个心都是摇晃的,我害怕在这样下去,我也会跟着死掉。
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我看到浩然戴着手铐从录口供的房间出来。我和阳光跑了过去。
“警察先生,能不能说两句。”阳光拿出了一包烟给两位警察。
“快点啊。”警察有点不耐烦,但又舍不得那包好烟,只好认了。
“浩然,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去碰那些毒品?”
“不用你管。”这是他父亲去世以来他第一次清醒的跟我说话,但这句话足以将我谋杀。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一直停留在那句:不用你管。
“浩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宇她很关心你,一听到你出事就马上从学校赶来,你这种态度对得起她吗?”
“我对不起她?我怎么对不起她的?她现在能上这所大学,还是老子出的钱呢。现在老子落魄了,她肯定又要去找其他有钱的男人了。”他嚣张跋扈,挑衅地看着我。
“我是这种人吗?你认识我这么久我就是这种人吗?”我多希望他现在是喝醉的,多希望他现在是不清醒的。
“是。”他只说了一个字就跟警察走了。就将我整个人扔到了荒岛。
“小宇,最近发生那么多事情他心情不好才会那样说,你知道的他总是说违心的话。”
“我没事,你帮我问下警察,浩然能不能保释。”
“嗯。”阳光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在原地站着。
我试图战胜自己但我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小宇。”在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个声音响起。
“怎么样?”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手握着阳光的手臂。
“因为浩然吸食可卡因的量很大,而且在他身上还找到好几克的毒品。警方怀疑浩然不止自己吸食可卡因还贩卖毒品,所以打算起诉他。可能要坐两年牢。”
原来祈祷是没用的,上帝是虚无的,奇迹是骗人的。
我去过监狱看过浩然,但是他不肯见我。我没时间了,因为第二天我就要去美国了。
去美国那天,阳光,爹地妈咪来送我,我上机之前拥抱了他们。
“阳光,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他。”我紧紧地抱了抱他,在他耳边嘱咐。这件事我没告诉爹地妈咪。
“他现在不用我照顾,在监狱里有警察帮你看着他。你放心。”阳光跟我开着玩笑。
“嗯。到时候电话联系。”
“你去了好好照顾自己,吃胖点。太瘦了。”
“我会的。”
我上了飞机,惊讶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艺声。
“Hey。”他向我打着招呼,他的位置正好在我的旁边。
“Hello。你今天也去加州分校报到吗?”
“对啊。不介意以后一起学习吃饭吧?”
“我怕你会介意。”
“哈哈。我怕你男朋友介意。”
“他不会。至少在我们学习的这两年不会。”
“为什么?”他疑惑。
“你是不相信我对他的感情,还是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还是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微笑地提了三个让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算了,败给你。还是老样子。我全都相信可以了吧。”
“哈哈。这样最好。”
飞机起飞,天空中的云雾是那么美。白云又轻又柔,向下俯瞰的景色更是美不胜收。在这样的美景中心情总算是比较愉快了。
旁边的艺声无心风景,拿起手中厚厚的法律认真翻阅着。
途中我问了很多关于法律的知识,艺声也很热心的为我解答。我希望可以帮到浩然。
目的地到达,飞机的轰鸣声足够将我们两个人的耳膜轰炸,不舒服了好一会儿。
我们下了飞机,来到学校宿舍,打算弄完行李在一起吃饭。到学校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爹地妈咪,告诉他们我遇到了艺声好让他们放心我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他们熟知的人会在这跟我相互照顾。他们总算安心了。
我发了短信给阳光:我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只能拜托你帮我去监狱看浩然。你告诉浩然在监狱里好好表现就可以提前释放。
“我会的。”
“小宇,你好了吗?”艺声已经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好了,我马上下来。”
有时候我觉得我跟艺声选的专业很奇怪,一般都是女生去攻读法律,男生去碰广告设计这方面才对。我跟他正好相反,想想真的觉得好笑。
在加州的日子总是惬意的,优雅的阳光洒在校园的绿茵小道上令人流连忘返。但我还是希望学业有成以后赶紧回国。
在美国的这两年,每天都是和艺声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不过我们之间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学习。
经常要打电话给爹地妈咪问他们过的怎么样。
每周都要打电话给阳光,他告诉我浩然一切安好。我便放心。
现在所拥有的时间全部都倾注在书本,我不敢浪费,毕竟这是浩然给我的。
我有义务将学习方面的事物处理好,然后和他一起分享这一切喜悦。
一个人真真实实的住进你的心,直到完全替代父母给你的心脏。每跳一下,全是想念。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浩然在我心里驻扎的那么深,而且是越来越深。扎的我心疼的快要死掉也舍不得拔掉。我心甘情愿。
中午时分,我和艺声约好一起去图书馆消磨时间。
两个人都挑了好几本书放在自己的旁边,说不上废寝忘食,但我们被管理员赶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天黑的只剩下满天繁星和皎洁的明月。
"一起去吃饭吧。”
"嗯。吃什么呢?"
"去外面吃吧,学校的餐厅我都吃腻了。"
"嗯。那走吧。"
加州的夏天有植物的味道,昆虫的声音各式各样,很多都是没有听过的声音,但总是抱着欣赏的态度聆听。
就像洗净一身铅华,退去满腔幼稚的热血让人荡气回肠的是这份安宁。
很难想象一个冬天可以直把我逼死的地域,竟然有这样妙不可言的夏夜安详的想让人在这片土地里深深的埋葬永世不得重生。
吃完饭便和艺声一起回宿舍。宿舍空无一人,约会的约会,玩的玩什么都有。
我不物以类聚也不搞特别情况。书照念High照High出格的事情一件不碰。
还要在呆一年零一个月。再过一年就可以出狱了。
每天都要將这些日期认真精确地计算着,每过一天离相见就更近一步。我是多么的期待重逢。
"嘿,美女。又在计算日子啊?"宿舍唯一跟我一样都是中国人的女生突然跑了进来,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插着腰,眼睛盯着我用来计算时间的记事本。
我收了惊吓回答她,"对啊。"笑了笑收拾了桌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课本杂物。
"怎么这么想回去啊。在这里多好啊自由自在,不用父母管。"她无所谓的把双手交叉当枕头躺在床上。眯着双眼看着天花板,好像这里就是她无忧无虑的天堂,而家却是,无**回
永世不得超生的人间地狱。
"因为那里有我牵挂的人啊"我站起身准备洗澡,边拿换洗的衣物,边回答她。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女生,短发,经常用发蜡将自己的头发抓的跟贝克汉姆的发型一样。白白净净,瘦小的体格却有着170的高挑。穿着是简单大方的女士紧身内搭,外面经常随意搭着一件小西装很帅气。笑起来露出整齐白瓷般的牙齿就像天使一样。个性倒是大大咧咧的,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心里在乎的要死。
"你男朋友是吗?"聪明也是她的一大优点。
"对啊。"我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男人有什么好的,那么贱。"看不出大大咧咧的她对男人这么厌恶,我倒是有些诧异。
"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不管他有多不好只要你爱他你认定他就会不顾一切为他做任何事情。"
"切。好肉麻啊。我才不要。为他们做事那相当于慢性自杀。"
"那你的那群兄弟呢?不也是男的?"
"他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又不是男朋友。"
"好吧好吧我败给你了。我去洗澡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理论来反驳她的理由,无奈地摇摇头认输了。
"你赶紧去吧。省的被你洗脑。"她倒是庆幸的松了口气。
"Ok。我闭嘴。"两只手的食指在嘴边比了个X,便进了浴室洗澡。一身的疲劳全被冲刷,好舒服。
现在所等待的是自己所期望的,不管将来如何,我不清楚我会不会后悔。
年轻总是那样心浮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