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行进到接近山顶,这里是一处平缓的开阔地带,心情稍微放松的亦非刚刚往里冲刺了几步,猛地一下定在了那里,右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个小树枝绷着的一根细线让他立马紧张起来,明显这是一处诡雷,亦非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看样子这里也不是平安之地。”
亦非心里一边想着手里一边动着,解除了眼前这个警报,但他再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穿过了雷区这一关。
顺着绳索速降到下面的屋顶,亦非迅速摘下沉重的装备包。
他们每人都配有三种武器,除了防身武器外,还有突击步枪和一把狙击步枪,而这里的屋顶边沿,就是一处射击位,在这里他们要完成速射和远程狙击各一组的考核项目。
完成两组射击、补充完弹药以后,亦非又迅速整理了一下全身装备,此时已无需携带装备包了,一切收拾停当以后,他迅速连接好速降绳索滑降下去。
这里是依山而建、仿佛镶嵌在山壁里的一座七层建筑,无论从哪一层进入,在穿过开始一段仿建的居室、办公等场所,完成对那里的突袭、营救等科目以后,都会进入到建在山体里的、依据山内洞穴改建的极限训练区域,这不仅是对他们的应变能力、心理素质的考验,也是对他们体能的检验。
楼顶上安装的显示器会随机给出一组数字,给出他行进的位置、路线。
按照显示器里的数字提示,亦非快速降落到第四层,由窗子进入到室内的,在这里他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清除掉隐藏在这片区域里的一切敌对目标,完不成指定任务会扣除相应的分数,汇总后计入总成绩。
一进入到房间里,墙壁上的倒计时就开始闪烁。
房间很大,灯光扑朔迷离,骤然从明亮的室外进入到房间里,亦非的眼睛一时还不适应,但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停滞,因为计时器显示他必须在十六秒钟的时间之内离开这间房屋,否则这项即为失败。
房门是唯一可以断定的出口,庆幸的是这里只有一个房门,他半躬着身体,仔细地扑捉每一丝一毫的动静。
身后响了,他迅速侧倒,同时凭着本能朝发出声响的地方一个点射,刚刚从一个办公挡板弹出来的人形标靶头部就被他打烂,然后他借着刚才倒下的惯性,迅速翻身成半跪状,眼到手道子弹到,击毙了迎面的一个靶子,当他打掉了六个靶子以后,前边的大门豁然打开,这意味着这里已清理干净,他迅疾冲了出去,此时,墙上计时器还剩两秒钟,在指挥室里观战的教官们发出一阵喝彩。
楼道里也不平静,亦非一边快速突进,一边清剿躲在门后、过道、天井等各处的目标,在通到三楼的楼梯转弯处,刚刚击毙下边的一个敌对标靶之后,他猛听到身后异动,此时身处上下楼楼梯之间的亦非无处躲无处藏,转身肯定来不及,亦非一咬牙,转身后倒,头朝下向楼梯下边跌去,倒下的同时,他手里的枪也响了,一个从管道井里蹿出的标靶被打掉。
来到三楼,灯光豁然开启,一处被设计成购物中心的场所呈现在亦非的眼前,刚刚才适应了前面昏暗环境的亦非,条件反射般的抬手挡了一下眼,这里人头攒动,虽说都是模拟人形,但却老少妇孺俱全,这里绝对不能出现误击情况。
全神贯注的搜索前进,亦非既要躲避脚下的障碍物,又要全身心地注视着身边一切的动向,在刚刚击毙两个藏在柜台和厅柱后的歹徒以后,正在行进的亦非猛然觉得左侧的衣架后方人影一闪,本能反应让他举枪瞄准,在将要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一个小女孩的的笑脸显现出来,他赶紧放低枪口,不由自主地长出了一口气,但他这口气还没喘匀,满带笑容的小女孩突然倒地,代之出现的是一个歹徒那狞笑着的脸,亦非迅疾侧卧,同时一个点射,歹徒的眉心及胸口破裂开来。
冲出购物中心,亦非沿着昏暗的楼道向着下一个目标搜索行进。
指挥室里的薛明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屋里的其他教官也都面露喜色,尤其是亦非的主管教官刘春龙更是不惜溢美之词。
“F5.”
一直紧盯着显示屏的薛明发出新的指令,在他身边两侧的操控员随着他的指令,按下了相对应的操纵杆。
眼见就要到楼道尽头了,出了这里就会进入到隧道区域,也意味着自己接近终点了,亦非边走边更换弹夹,猛然脚下一空,整个人一下坠了下去。
好在下面并不深,亦非迅疾反身掏出手枪,狭小地带手枪的击发速度远快于突击步枪。
刚才跌落的洞口已被重新锁死,跌落下来的亦非被屋里胡乱闪射的灯光弄得目乱神迷,他只能隐约判断出这里是一处长方形区域,亦非贴近一侧墙壁,眼睛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开始向前移动。
黑影一闪,亦非抬手击发,“啪,啪”干净利落就是两枪,黑影倒地,他越走越快,一手握枪的亦非另一只手里始终保持着有一个备用弹匣,每次激发都是两枪,一枪命中标靶眉心,一枪命中心脏部位。
指挥室里大家通过红外摄像可以清楚看到亦非的每一个动作,扩音器里同时传递来清晰地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几乎分辨不出更换弹匣时的空隙,就仿佛亦非一直在不停地射击。
“这小子这一手无间隙更换弹匣的绝招,我还真来不了,后浪推前浪呀。”付海鹏边看边感慨。
“亦非从小就对武器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感觉,天生就是当兵的。”
薛明也不无感慨:“这也是多年历练出来的,相比于我们,他们现在的训练条件和我们那时候相比,真是天上地下,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锻炼。”
“下个月月底演习就开始了,是骡子是马也该牵出来溜溜了,这帮小子不会让我们失望的。”马立名倒是信心满满。
“不能大意,这几年各个军区都成立了自己的特战大队,这些人可都是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也都进行了专门的强化训练,尤其是这次参演的C军区”红箭“特种侦察大队,每名队员都是从下面的一线部队精挑细选出来的,实力不容小觑,这次演习正好和我们对位,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薛明,你们老爷子是不是也会到一线?那就有意思了,到时候可以看看到底是老子英雄,还是儿子厉害。”孙越调侃道。
“应该会去吧,他们那个师是C军区的王牌部队,全机械化,每次打仗都是突前的,能少的了?顾叔也是那个师里出来的。”薛明说着心里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他们谈话间,亦非已冲出了这个封闭的空间,进入到一处山内洞穴中,在里面看不出山洞的具体走向,蜿蜒曲折伸向远断。
山体里蓄存的雨水顺着洞顶、岩壁稀稀落落的洒下,只一会亦非浑身就湿透了,洞里的一些照明聊胜于无,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亦非也无暇细想,警惕地搜索着快速前进。
脚下的地面突然不规则地蠕动起来,正在急速行进的亦非,猛地一下变得高一脚底一脚,步伐飘忽起来。
“这******都是谁出的这馊主意,这不是想玩死我们嘛?”
亦非心里暗骂道,注意力却丝毫不敢放松,略微调整一下,毕竟他们常年驾驶着汽车、在颠簸不平的道路上训练过这种非常规的射击,很快就适应了,他边跑边打,依旧是每一个标靶头部、胸部都很清晰的绽开了两处弹孔,在一个转弯处,突然出现的洞口让亦非差点跌出洞外,这是一个开在峭壁上的出口,下面十几米就是一汪潭水,半个身体已经悬在洞外的亦非勉强抓住了洞口处的一处绳索,才总算稳住身形。
绳索与洞口成三十度角,延伸到远处的林子边缘就不见了,不知最终伸向何处。亦非迅速固定好滑降轮,伸手抓紧,一纵身飞出洞外。
快速降落的过程中,随着标靶的不断击落,亦非也完成了一次单手换弹匣非常规动作,眼见到终点尽头,亦非的手稍一用力,整个人就脱开绳索飞到了空中,下落过程中又击中了一处靶子,然后整个人都落到了水里,人为制造的涌流让亦非好半天才浮出水面,他开始费力地向前游去。
这是最后一关,经过前一段的搏杀,体能状况已基本上接近了极限,亦非爬上岸以后,又肩扛弹药箱狂奔了一百米,在爬过三组手攀云梯后,体能一向很好的亦非也觉得力不可支,一排移动靶成了他最后的拦路虎。
不要小瞧这些移动靶,要放在平时根本不是问题,但现在亦非的双臂发抖,根本无法瞄准,情急之下,亦非一腿在前,一腿在后成丁字形半跪状,左臂肘部抵住前腿膝盖部,肩胛紧紧顶住枪托,一轮急速点射,最后这些目标也被干掉。
做完这些以后,亦非的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了……
“这都是哪些变态设计的,真该让他们也亲自走一趟。”
相对于大马金刀地在训练场搏杀,形体上的训练也不轻松。
对于这些练惯了投掷、射击、搏杀、格斗的队员们,尤其是男队员,形体训练简直就是另一种磨难。
在和老师带来的那些女文工团员们学习交谊舞的时候,这些孔武有力的特种兵,十之八九会把文工团员的手捏得生疼,以往在训练场上灵活矫健的身影荡然无存,美妙的音乐、舒缓的舞曲被他们演绎的出奇的僵硬、死板,场地中,一只只手用力握着女舞伴的手,另一只手则紧抓住对方的衣服,稍一用力,就把较小的女团员们给拎了起来,不少女团员受不了这个疼痛,哭鼻子的也不在少数,但她们依旧咬牙坚持着,经过很长时间的苦练,这帮男子汉才学会了收放自如,也慢慢地学会了如何享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