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计划与执行计划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尽管冯少澜在之前一直在给自己打气,也为自己找了许多必须逃离的理由,这些理由也算是充分,但在他下定决心走出酒店大门上车离开这一段时间,他的心绪一直不能平静,冯少澜几乎是拖到最后一刻才下决心迈出这最后一步,冯少澜心里清楚,自己回国之后所面临的风险绝对不会比在此出逃低,他不想今后惶恐度日,宁愿在此博一下。
离开酒店之后这一路上冯少澜都很少说话,他与自己的这个女婿并不熟悉,彼此仅见过两三次面,但深受中华传统教育的邵辉对自己的这位老丈人很是敬重,他理解冯少澜此刻内心所受的煎熬,一边驾车一边不住地劝解,说话间,这辆车驶进卡德维拉镇。
“我们要在这里加点油,顺便买点吃的和水,还有不到三百公里我们就到港口,时间刚好,您需要去卫生间吗?或者下车放松一下,长时间坐车很容易疲乏。”
邵辉说着将车驶进路边的一个加油站。
“辛苦你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谢谢你。”
冯少澜情绪低落,从上车到现在他的内心一直在纠结,邵辉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下车加油。
冯少澜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之后打开车门,下车来到外面,他确实很累,一下到地上就不自觉的伸展一下自己的双臂。
“很累吧?但我们还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港口,那边是卫生间。”
远处公路上有灯光闪烁,很快,一辆白色货车由远而近从加油站旁的公路上疾驶而过,邵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货车没有丝毫减速,掠过加油站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已加完油的邵辉跟在冯少澜的身边走进加油站便利店。
将已加热好的快餐以及两瓶矿泉水放到车里之后,邵辉又递给冯少澜一杯热咖啡:
“您要是饿了就先随便吃点,这是咖啡,可以让您放松一些。”
“哦,谢谢你,不要太麻烦,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重又上路的邵辉精神清爽许多,即便生于欧洲习惯于驾车长途旅行,但长时间的夜驾依旧让人身体劳乏,短暂的加油正好可以缓解一下身体的状态。
卡德维拉镇很小,一条主干道贯穿南北,眼看就要驶出小镇,侧面的一个路口灯光一闪,一辆白色厢货车突然从侧面高速驶上主路,躲避不及的邵辉本能地抬手护住头部,但那辆货车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他的侧面驾驶门上,强大的冲击让邵辉驾驶的这辆小车一下失去控制冲到对面的路基之下,最后失控倒扣在那里,邵辉在车子还没有翻到之前就因强烈的冲撞而失去意识。
尽管被吓得不轻,但冯少澜还算清醒,车子倒扣过来之后他被安全带吊在座椅上无法脱身,冯少澜开始喊叫,远处几个人影跑了过来,他们救下被束缚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冯少澜,冯少澜看见另有一人将伤重昏迷的邵辉拖到车外,本以为这几个人会帮着呼叫救护车,没想到他们在将自己架上货车车厢之后随即就驾车快速驶离事发地。
“等一下,那个人比我伤得厉害,你们要先救他,停车、快停车!”
冯少澜用力地拍打车厢叫喊着,他想起身去打开车厢门,但身边的两个人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使他动弹不得,见冯少澜依旧狂喊不止,有一人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卷胶布撕下一段封上了冯少澜的嘴,在与面前之人对视的一刹那,冯少澜明白了,这些人并不是在救自己,面前之人有明显的北朝人特征,冯少澜从对方的眼里感受到一股冷漠。
距事发点不远处一幢临街建筑的窗户被灯光打亮,有一人来到窗前向窗外张望,他看到那辆白色货车驶离现场,为进一步确认,这个人打开了窗户,对着车祸现场凝望了一阵,之后返回身抄起一边桌上的电话拨通当地警局。
乐子、与吕志明一行五人在两个多小时之后赶到卡德维拉镇,他们找到了车祸现场,但现场已被清理完毕,几个人在那里仔细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很快,这几个人又找到位于镇上的一家急救中心,不出所料,凌晨车祸受伤之人就被送到这里接受治疗。
看到几名东方人匆匆闯到医院,一名正在巡视的护士停下脚步,她走到乐子几人近前询问是不是需要帮助。
“护士小姐,两小时前是不是有一名车祸伤者被送到你们这里,我们的一个朋友昨晚从安卡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按说他应该早就赶到卡塞的家了,但一直没有,他的家人很是不放心,一直在向我们追问,我们报警之后一名警员在做记录的时候,发现这里的一起车祸与我们描素的情况比较吻合,我们一得到消息之后就马上赶到这里,想要确认一下这名伤者是不是我们的那个朋友,请问护士小姐你能不能……”
“哦,今天凌晨一点左右是有一位伤者被送到这里,当时我就在场,那个人虽然伤势不算太重,但因撞击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一直在昏睡着,我可以带你们前去看看,但目前他还不能讲话,你们只能看看。”
护士说着带着几人向里面的病房深处走去,吕志明看着乐子不由得摇了摇头,他佩服乐子这张嘴就来的胡诌本领。
尽管已经知道不可能从伤者嘴里问出什么,也几乎猜到伤者应该不会是冯少澜,但几个人还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来到病房,一看病床上的伤者那健壮的身材以及浓密的黑发,这几人心存的那一点点侥幸顿时化为乌有,但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在病床边上的一个床头柜里,乐子发现一个用朔料带封装的一些私人用品,里面除了钱夹钥匙等物之外,还有一本护照,趁着护士不注意,乐子翻看了那本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