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非并没有被迈尔斯的气势所吓退,他依旧死盯着迈尔斯少校冷冷地说道:
“少校先生,任由你说的天花乱坠,我只想告诉你,我不相信你和你的这些手下,你们的人休想踏进领馆半步。”
“妈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愚蠢之极,那些伤员需要得到及时的救治你清楚吗?你还在……”
“少校先生……”
迈尔斯的愤怒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如果不是凭声音判断,迈尔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站到自己面前一身厚重灰尘的这个人是一个女人。
“少校先生,如果你们国家的领馆遭受到如此的攻击,作为一名军人,我想你也无法冷静面对,这是一种战争行为,而你现在的身份正是对我们发起打击的那个阵营里的一名少校军官,禁止敌人接近我们的领馆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这不能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梁青从后面走上前来,与亦非并肩站到了一起。
能在如此紧张对峙的状态下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多少也出乎迈尔斯的预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面前这个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女人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个押运机要文件的女监管官。
“对不起,你是……那位监管官吗?”
迈尔斯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叫琳达,军衔上尉,同样对这里的安全负有责任。”
梁青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她很清楚白天小研和这个叫迈尔斯的彼此之间的言语往来。
“那好,我再重申一遍,你们那里面的伤员急需救治,我们愿意为你们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芥蒂和误解,但现在你要搞清楚的就是,此时,救人是第一位的,真不明白你们为何如此的固执,真是活见鬼了。”
迈尔斯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中方领馆被导弹击中的报告,即便因见解不同他对这个东方大国不抱什么好感,也清楚这些东方人在某些事上耍了些手腕,但即便如此,迈尔斯做梦也不会想到,北约联军会将打击目标对准一个主权国家的领馆,在他看来,昨天强行拦截、检查对方的工作人员已算是非分之举了。
在来这里的路上,迈尔斯还在猜想这仅是一次误击事件,他也确实想察看一下这里的受损状况,看看这里需要什么帮助,迈尔斯知道现在各国设立在这里的使领馆里都聚集着大量的本国侨民,一旦被导弹击中后果不可想象。
但赶到这里之后,身为军人的迈尔斯少校马上就明白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绝对不是误炸那么简单,这里的惨状让他骇然,面对众多的死伤者,迈尔斯理解并同情驻守在这里的这些年轻警卫们那愤怒的心情。
“上校先生,如果你真的想展现你的善意和诚意,那就请你下令让你的部下在我们的警戒线之外布防,阻止任何身份不明、未经许可的无关人士想趁机擅自闯入这里的企图,那些受伤人员确实急需得到救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的人将那些伤者转移出来之后,希望你们可以将他们运送到附近的救治点接受救治,不知道这个要求你们可以接受吗?”
迈尔斯少校没有想到这名年轻的女中尉说出话来如此的镇静且有条理,他点点头:
“这种状况下也只好如此了,你们马上把那些伤员转移出来,我去布置警戒线,肖克中尉,赶紧把车开到这里转移受伤人员,快。”
迈尔斯上校迅速将带来的纠察队员在领馆附近布置完毕,而后转身对着依旧一脸怒容亦非说道:
“上尉,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作为一名军人,你的反应已经是很克制了,假设即使今后我们彼此之间真的有机会成为对手而走上战场进行厮杀,也请你记住,我也不齿于这种卑劣的行径。”
亦非看着面前的迈尔斯一时没有说话,他心里很清楚,攻击一国领馆的这种决定绝对不会传达到迈尔斯这一级别的军官这里,这仅仅是少数人的密谋决策,这种决策是不可能放到阳光之下晾晒的,想到此,亦非点点头:
“少校先生,我相信这是你的肺腑之言,谢谢你给我们的帮助。”
亦非说着伸出自己的手,两个敌对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少校先生,有一件事还需你知道,这幢楼里还有一枚尚未爆炸的炸弹,现在楼里的火势还没有完全被扑灭,我们也不清楚这枚未爆炸弹的性质,因此,这里随时有可能发生二次危机,这也是我们阻止其他人擅自闯入的原因之一。”
梁青的通报让迈尔斯感到事态的严重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这究竟是谁下达的打击命令,但不管这道指令出自谁之口,这绝对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命令。
几乎与迈尔斯少校同时赶到这里的还有大批的媒体记者,境界线之外领馆近前的大小街道以及周边的一些低矮建筑上早已被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不同性别的主持人给占满了,这还多亏了有迈尔斯少校带来的警戒人员全力维护了一条主要通道的畅通,保证了领馆里的伤员能够被顺利的转运出来。
领馆的惨状以及救援忙碌的场面,透过摄像机传递到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全世界的华人华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电视上即时传递出的每一幅画面,这一明显有违国际法和国际准则行为震惊了所有的人,善良平和的全球华人被激怒了。
米军投掷在中方领馆上的几枚炸弹,就仿佛是一根火柴扔进了一个汽油桶,它不仅引爆了世界华人愤怒的情绪,更点燃了神州大地全体国人的心底怒火,整个中华大地在一瞬之间就集体爆发了,愤怒与仇恨已不足以表达人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亦非,你们怎么样?损失究竟有多大?”
刚刚将领馆里的受伤人员转移、安置完毕,乐子的电话就打到了亦非的手里。
“领馆几乎完全被摧毁了,伤亡很大,我们还好,只是有几个人有一些皮外伤,问题不大,国内现在都知道了?”
看着周边密密麻麻的记者和转播车辆,亦非知道现在这里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岂止是知道,现在国内已经全都闹起来了,米国设在这里所有办事机构几乎全都被围了起来,我得到的最新消息说是,现在国都高校的学生们都在往米使馆那聚集,米国的这一炸真的炸醒了许多人,亦非,你们要多当心点,那些米国鬼子后手还不定有什么邪活没使出来,千万要留神,我们争取尽快赶回去。”
乐子说的话不假,米军轰炸机投掷下来的这几枚炸弹真的是炸醒了许多人的米国春梦,许多学有所成的志士仁人在看到自己的祖国受到如此****之后愤而返回国内,进而带动了一轮持续几年的回国潮,这些归国精英在羞辱与悲痛中开启了强国之旅,游学异国他乡的学子们,在看到自己祖国的领馆被强横攻击后深深体会到,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在背后支撑着你,终究逃不脱被人欺凌的结局。
那些敢下令攻击他国领馆的人心里清楚,炸了也就炸了,我可以道歉、可以赔偿,但我不能容忍你在明里暗里对我做出的挑战,轰炸领馆既是一种警告更是一种态度,它要传递出来的信息就是,这个世界我说了算,你们根本不具备与我抗衡的实力,你们的一切都不具备竞争力。
促成米军轰炸领馆的几个猜测与怀疑,并没有随着领馆的被炸毁而得到进一步的验证,尽管亦非等人在领馆被炸的第一时间就对这里采取了封锁措施,但仍旧有人借用各种身份在随后组织的调查取证期间,借机混了进领馆里并对他们事前怀疑的位置进行了直接或间接地查验,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些人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因此那些事先想好的攻击理由也就无法搬到桌面上来。
几天之后,亨利少校敲开了自己顶头上司科比少将的办公室大门。
“哦,亨利少校,你有什么事吗?”
科比少将从桌案上抬起头来问道。
“将军,那次行动的失败我想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此,我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亨利少校手拿一个文件夹站在科比的办公桌前,言语中尽显失落与挫折。
“呵呵,亨利少校,这是为什么?你和你的团队已经很出色了,可以说,没有你们,我们也许到今天还不清楚那些东西藏在哪,你的团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做出许多精准的预判,这本身已经很难得了,当然,最终我们没能追回那些东西确实遗憾,但这不是你们的错,至于之后发生的那件事,那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了的,那件事轮不上你来承担责任,我正在完成我的报告,这件事之后会有一个说法,你不要想太多。”
科比少将安慰着自己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