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午夜时分,格林和轮岗的值班军官做完交接已经有一段时间,他却迟迟的没有离开。
这些天以来这里就没正常过,很多的时候都是在格林刚刚回到寓所进入到梦乡没多久就被电话的铃声吵醒,紧接着就是不管是什么时辰、人在什么地方,都要赶到这里报道、值守,真搞不清大本营那里还有没有一个适合正常人的作息时间表,交接完之后在这里滞留一会儿,为的就是一旦有紧急指令下达,自己可以省去一大段往返的折腾。
“嘿,哥们儿,差不多了,已经午夜了,我想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也该睡觉了,你赶紧回去吧,该来的,不管你躲到哪里,也会把你揪出来的,听我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看着格林在一边无聊地玩着飞镖,接替格林的值班军官劝说道。
格林将手中的几只飞镖全部掷到镖盘上,将一边桌上剩下的小半杯咖啡全部倒进嘴里,而后将纸杯捏瘪抛向远端的垃圾桶。
“你说的没错,我是该走了,明天就是周末了,希望可以让我睡个安稳觉,现在的情况真是很微妙,越到往后,我们想睡一宿整觉的愿望恐怕都是奢望了,再见,老兄。”
值班军官对着格林的背影微微一笑,而后继续埋头在自己的电脑前,处理着一个个繁琐、无聊的计划、指令。
离开基地,格林并没有马上回到营区宿舍,而是来到了距离营区几个街区之外的一处老城区,这是格林平时最愿意来的一个地方。
古老的街道两边,参差错落、井然有致地搭建着丰富多变、独具风韵的托斯卡纳或巴洛克式建筑,这些用各种石材堆积起的每一座房屋古堡,甚至每一处台阶都有几个甚至是十几个世纪的历史过往,至今仍旧矗立在街道两旁,冰冷坚硬地注视着这个时代的变迁,建筑上面的每一块石料上都镌刻着这座城市的年轮,它在无声地向世人展示着自己曾经过往的辉煌与磨难,同时也在记录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在这些坚实的建筑看来,流连在这里的人群只是匆匆过客而已,自己才是这条街上的真正主人。
咖啡的作用开始显现,让格林那本已疲惫了一天的大脑重新活跃了起来,湿冷的空气更加让他清醒,格林喜欢这种感觉,更喜欢独自一个人在这寂静的街道上信马由缰的随意散步。
十几年的军营生涯已经开始让格林感到厌烦了,如果不是因为目前这个地区的形势吃紧,他的退役申请恐怕就被批下来了,照现在这个局势发展,格林想彻底的褪下这身军装还要等上一大段时间。
让格林一时无法摆脱目前这种无聊、单调、机械生活的正是动荡不定、危机四伏的N联盟那混乱的现状。
随着战争危险指数的急剧上升,处于欧陆的各个米军基地都动了起来,军资调配、攻击兵力的部署都已接近完成,想在只是等着一个契机,等着上峰的一声号令。
N联盟的动荡给了以米国为首的北约再次出兵介入提供出了一个良好的借口,此刻出兵干预已不用去管什么宪章、条约的约束,也无需任何人和国际机构的授权、邀请,只要是不符合米方的切身利益,就可以强势干预,强盗的劫掠是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20世纪90年代,冷战结束,高新技术产业革命蓬勃兴起,世界各种力量加速重组,多极化得到新的发展,随着那个红色帝国的解体,米国的‘一超’地位不仅没有被动摇,反而日渐做大,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战略失衡加大,干涉与反干涉的矛盾更加突出,世界军事领域发生着深刻变革,四处伸手的米国从不断干涉中获取的军事优势已成为其推行强权政治的重要手段。
米洛氏执政的强硬让科沃地区危机的最初发展大大出乎米国同盟们的意料,使力图控制巴尔干局势的米国等西方国家感到不安,它们不能容许N联盟及米洛氏的行为干扰冷战后按他们的意愿所设定的世界新格局的架构。
而以米国为首的西方列强,他们的最终图谋就是借对这一危机的强力干预,排除东南欧地区最后一个被西方体系视为异己的米洛氏政权,一场迫在眉睫危机悬于发丝,大战将不可避免。
沿着这条寂静的街道又走出了一大段的距离,前方的一片霓虹让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城市涂染上了一些现代的色彩,在街中心的一个十字路口处,格林推门走进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酒吧里面。
伫立在门边的服务生热情地和格林打着招呼,将他让到了里面。
格林是这里的常客,他为人谦和,给付的小费也很大方,因此酒吧上下都对格林有着良好的印象。
尽管时近午夜,但酒吧里依然有不少人聚集在此,格林一进门就碰上了两个同在基地工作的同事,彼此打过招呼之后,格林径直走到吧台近前,在台前高凳上坐下。
“嘿,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你不来,我这里的伙计们都很想你呀,怎么样?有什么可以向我们透露的消息吗?”
还没等格林坐稳,站在吧台里面酒吧老板就将格林平时最喜欢的马丁尼摆放到了他的近前,同时也给他自己倒了一点。
格林拿起面前的酒杯浅抿了一口,淡然一笑说道:
“你没说实话,你的伙计们是在想我的小费,不是我,我没有什么消息可以透露给你的,你还用从我这里讨消息吗?许多的事情我都是先从你的嘴里知道的,过后不久才得到事实印证,我看你开酒吧真是有点屈才,你要是换到其他的地方,肯定会尽显你的搜集才能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我可以为你引荐。”
酒吧老板注视着面前的格林,好久没有说话,继而两人相视而笑。
“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比较保险,我可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而且我也极端讨厌上面有人对着我指手画脚,我受不了这种约束,还是在这里让我觉得更安稳、舒服,在这里和一些常来常往的老朋友没事聊聊、喝点小酒,日子简单却很惬意,尤其重要的一点是,在这里不用提心吊胆。”
酒吧老板说着,拿起自己面前的小酒杯,轻轻地和格林的酒杯碰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
格林随着酒吧老板,也将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老板重新为格林续上杯,正巧吧台的另一边又有两位客人坐到了吧台近前,酒吧老板上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临走还不忘将一盘小吃放到了格林的眼前。
一杯酒下肚,让格林紧绷了一天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之前昏沉沉的大脑再次变得亢奋起来,格林又小饮了一口,而后侧倚着吧台半转身躯,再重新审视这家自己早已熟知的酒吧。
和这座城市一样,这个酒吧同样记载了世事的变迁,墙壁上的装饰以及一些相框、纪念物,提醒来此的顾客,这家酒吧传承到现在,已经有百多年的历史了,现在的老板将祖辈在这里的遗存几乎原封不动的完整保留并继承了下来,这里见证过两次世界大战,也记录着冷战至今的欧陆风云,在这里,伸手就可触及到的是历史的厚重与沉淀。
坐在吧台近前,格林可以很轻松地看清酒吧的全貌。
已时至深夜,格林进门时遇到的两位同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酒吧里的客人比之前格林进来的时候略少,但在楼上楼下依旧散坐着不少的客人,这些人或三两小聚,或一人独酌,伴随着轻柔的音乐和暗淡的光线,让这酒吧里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温馨、舒缓。
从吧台上方的内天井向上看去,在酒吧上层的回廊那里,一名东方女子坐在一张餐桌近前,正对着面前厚重的笔记本电脑在快速地敲击着,她的手边放着一盘吃了一半的饮食,全神贯注的神态让她可能已经忽略了自己目前身处何地。
格林将自己酒杯里剩下的马丁尼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顺着一边的楼梯走了上去。
可能是这名女子过于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事情了,以至于格林都已走到她的对面并拉动餐凳的时候,这名女子才仿佛被惊吓到了一般怵然地抬起头来。
“嘿!瑞贝卡,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在下面我就看着像你,果然不错,真是让我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了,你还好吗?”
格林明显的兴奋异常,显然他和这个名叫瑞贝卡的女人早就熟知。
“嗨!怎么会是你,你真是吓到我了,你什么时候到这边来了?”
这名女子从开始那惊讶的神情,转瞬间就变成了惊喜,格林走了过来,两个人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而后双双落座,服务生恰到好处地为两人递送上了酒水。
“快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调到这里来了,你还是对外联络官吗?现在时局如此微妙,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可以让我占个独家、发个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