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
“我们要做几手准备,一是我们先静观其变,无论张海波有什么打算,肯定会和我们联系,然后提出条件,我想他可能并不太想一下子就撕破脸,他现在的打算只是想分到更大的一杯羹,如果是这样,那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收到他的邀请。”
“第二,让在他那里的我们的人稳住,别轻举妄动,以免引起这小子的怀疑,同时还要告诉他们尽量安抚住自己身边的人,别参与其中,你把我们的人员提前安排到位,一但翻脸就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跑出那一亩三分地。”
“最后,还要盯住我们自己这边,前两年他给我们送来的”暗钉“这几天一定会有所动作,一定要看好了,决不能让张海波那里知道一丝一毫我们的计划,到时候我们一同收网。”
“我这就去安排!”巴裕起身就往外走。
“别急,先把早餐吃完,一个小小的张海波还不至于搅得我们寝食不安,慢慢来。”
威猜按住了巴裕的肩头。
“这一次我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同时也要让他身边的人清楚,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头脑一热就去挑战的,否则,那付出的将会是生命的代价。”
说完,威猜用力按了按巴裕的肩头。
一股无形的寒意透过威猜的指尖传到巴裕的全身。
巴裕走后,威猜打开了书房里的一道暗门,自己闪身走了进去,他拿起一个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让你为我物色的人进展的怎么样了?要抓紧时间,有合适的尽快通知我,细节你清楚,我不想在这件事上牵扯更多的精力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坐在幽暗的密室里,威猜闭着眼睛,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已经有几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种充满血腥的挑战让他心跳加速,从出道到现在,每一次从刀尖中滚过,获胜的都是他,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午夜,钱壮历尽艰险才赶到他和亦非事先约定好的见面地点,虽说在部队有过多年的侦察兵的经验,但找到这里还真让他费了不少的力气。
眼见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亦非还迟迟没有露面,不自觉的悄声骂了起来:“妈的,臭小子你躲哪去了?快出来。”
钱壮的话音刚落,他的肩膀就被轻轻地拍了一下:“长官,不许骂街。”
钱壮被吓得一激灵,扭头一看,一堆植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隐隐露出的一对白眼仁才可以断定这是一个和他近似的生物。
“你干嘛装神弄鬼的?想吓死老子呀?”钱壮抬手扒拉了一下眼前的亦非。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已经跟了你一路了,怕你把尾巴带来,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把命扔这。”
“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鬼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
亦非也不理他,把一堆最新搜集到的资料、胶卷都递了过去。
“我上次让你查的那几个人都有结果了吗?”
“上次你让我们查的那些基本上都清楚了,一个叫毛彪的,是杜彬手下的一员干将,熟悉边界情况,负责向外输送被拐骗的女孩。”
“另一个叫葛洪,是张海波的弟兄,也可以说是张海波的一个智囊,许多馊主意都是他出的,但最近我们得到的信息是他可能暗中还和威猜一方有联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应该是被威猜收买过去了,起码现在是脚踩两只船。”
“上次我们接头以后我又跟了几次姓张的,他的大致落脚点和行动规律我已经基本都掌握了,虽说张海波挺机警的,但要远程狙杀他也很容易,现在只缺一个时机,看如何才能引起威猜的注意。”
亦非大致叙述了一下这些日子的行动过程。
“先不急,从你传递出来的信息看,这小子要另起炉灶了,他这一弄恐怕会引起他们内部的争斗与火拼,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威猜那里如何应对,我们要做的不是杀掉一个张海波,而是摧毁威猜的整个利益链条,端掉他们的制毒窝点,解救出被他们拐卖的女孩,一旦他们之间火拼起来,这个地方就会出现权力真空,势必会引来新的利益分割,等他们这些人坐到一起谈判的时候,就是我们最佳的动手时刻。”
几天以后,亦非来到了清迈,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有钱的阔少,而是以“戈兵”的名义潜进来的,并且一来到这里,就光顾了威猜设在这里的赌场之一“红顶娱乐城”。
张海波这些天可谓踌躇满志,计划在一步步紧锣密鼓地实施,从毛彪那里传递回来的信息清楚地表明,大陆的杜老板那里至少不会放弃与他的合作,甚至还流露出对玉石生意的关切。
这就好办了,只要能保证大陆方面的销售渠道畅通,凭他在这里掌控的、连威猜也不会有的充足货源,到时候他不怕威猜不忍痛割肉。
位于美塞的米氏集团产业部是这座镇子上的标志建筑,打点这里生意的是米家的二公子、米思琪的二哥米武。
米家人秉承传统的中国文化,家规甚严,但惟独这个老二米武是个例外,早年他的父亲米敬堂忙于家族生意,奔波于世界各地,正处于性格塑造期的米武被无意间放任了。
缺乏父亲监管的米武沾染了一身坏毛病,以至于当米敬堂发现米武如此的特立独行的时候,米武已长成大人了。
迫不得已,米敬堂把米武送到美国,指望着在强调个性发展的美国可以让米武尽快成熟起来,没想到在那里他又染上了吸食大麻的恶习,没办法,在强制他戒掉毒品以后,米敬堂将他接了回来,让他参与一些家族生意。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米武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也确实为家族产业做了一些实事,成了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渐渐步入了正轨。
米家经过多年的勘探论证,于大半年前终于向这里的主管部门递交了开采申请,负责审批此事的是当地的执行官诺旺。
生意人自然知道如何疏通关系才能让自己的买卖兴隆,米家亦不例外。
虽说米氏家族在缅、泰两地颇有名声,却依旧摆脱不了这个俗套,正应了那句老话:和气生财。
负责这个项目的正是米武,开始的时候一切事物进展相当顺利,各种手续很快就办下来了,工程所需的挖掘、开采等大型设备也都到了港口,招工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但就在一个月前,米武他们却接到了项目暂缓实施的告知书。
接到通知后的米武,头一下子就大了。
这可不是儿戏,许多新的供货合同都已签好,大批设备停靠在港口也是一笔巨额开支,如果不能保证按时开工的话,损失将是巨大的,为此,米武这一个月没少往市政厅跑,但每次都被诺旺以种种借口躲开。
这天晚间,一直避而不见的诺旺突然来到米武的公寓,为了开工事宜正急得焦头烂额米武大喜过望,赶忙把诺旺让进屋里。
两人略加寒暄几句,话题自然引到了工程项目上来。
“米老板,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很急,想尽快开工,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也不是我有意敷衍你,我也有为难的事,各方面对我的压力很大,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协商一下,您的项目是不是可以停工缓建?缓个一两年?”
米武一听就急了。
“诺先生,您开什么玩笑,我的手续都齐全了,设备也都到岸了,工人也差不多快招齐了,现在您让我停工?怎么可能停工那?”
“米老板您先别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商量,看看如何能把这件事解决,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你的难处。”
“您就直接说吧,究竟是为什么不能开工?”
以米武以往的性格,能忍到今天已尤为不易,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逼问道。
“那我就直说吧,你的开采计划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但上边一个势力很大的军方人士一个月前突然捎话说,那里被他们军方划为军事禁区了,起初我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就禁区了,多方打听,才大致弄清原因,这一个月我光为你这事忙活了。”
诺旺故意买了个关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到底是因为什么?”米武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米老板,在通往你们矿区的山里有很大的一片种植园你应该知道吧?”
诺旺盯着米武问道,见米武点头,他接着说道:“你也知道那里种的是什么,虽然国家年年说禁种,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派别众多,各方利益牵涉其中,我们谁也得罪不起,尤其是这些地方武装,况且,通往你的矿区根本没有路,唯一的进出通道就通过那片种植园,而这也正是他们绝对不能接受的。”
米武愣在了那里。
按以往的惯例,凡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以开发者做出补偿为妥协,当初诺旺也是打了保票说会帮助去协调,但没想到这片种植园的竟有地方军阀的背景,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军方提出什么条件了吗?只要能保证尽快开工,其他的都好商量,总不能……”
看着米武一步步掉进自己和张海波设下的圈套,诺旺的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天后,在诺旺的提议下,张海波、诺旺和米武坐在了一起。
当米武知道了面前的代表地方军阀的人,就是这一代恶名远扬的张海波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情知这一次的会面不比寻常。
张海波一改往日凶恶之气,面带微笑,尽量使自己显得斯文些,在张海波见到米武听到诺旺为他作介绍后、米武那不经意间露出的诧异与惊愕的神态,他就猜透了米武的心里在想什么。
无论张海波多么的阴险、狡诈,毕竟他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否则,在这一带,他绝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