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状况下的特殊战斗?你们是特种兵?你们难道就是那支传说中的”雪狼“特种部队?”
张全乐的回答让陈啸天大感意外。
“怪不得你们这些人从服装到装备都不同寻常,不错,了不起。”
得到张全乐的确认后陈啸天站了起来,经过这一战,他已不再担忧这三个人的个人能力了。
转过脸陈啸天又对其他的战士说道:“赶紧查点一下武器、弹药,加固阵地,越军不会就那么善罢甘休了,恶战还在后面了,大家抓紧时间准备,要快!”
一场战斗下来,连轻伤员在内的所有人都算上,他手底下也只剩下二十几名战士了,他觉得越军的第二次进攻不会太久,陈啸天要在后续部队上来前,守住这块至关重要的高地。
不用陈啸天再费力猜想对方会在什么时候进攻了,越军的第二次攻击在他刚刚布置完毕就开始了。
伴随着炮弹高速掠过天际时所发出的“啸、啸”之声,一轮密集的齐射砸在了他们身后通往后方营地的大片区域里。
大地再次被震撼了。
越军猛烈的炮火让徐志军怒火中烧,对方的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几乎全部倾泻到了通往前沿阵地的通道上,一下子就封锁住了上下之间的联系,有一些炮弹几乎就落到了他的隐蔽指挥所近前。
刚端起搪瓷茶缸想喝口水的徐志军一下把手里的茶缸摔到地上,冲着身边的人员怒吼道:“这******都是怎么做的警戒,越军的观察哨都快到老子的眼皮底下了。”
他一转脸正好看见正在快步赶来的赵磊,直接对着他吩咐道:“你!带着你的侦察排去把越军的观察哨给老子找出来,找不到你就别回来。”
“是!”
赵磊立足未稳,答应一声转身集合队伍,朝着几个可疑地点疾奔而去。
黎洪的加强排在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就有十几名士兵的尸体扔在了54号阵地上,除去受伤的重伤员,现在可以投入战斗的战士也就二十几个人,但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越是激烈、越是残酷的战斗越能让他们血脉喷张,此时,这些人已整装待毕,单等着一声号令,他们就将杀向战场。
阮文雄手提着冲锋枪,腰系子弹袋,头戴盔式帽走了过来,他神情庄重地看了看面前这些勇士,这些人除了手中的武器之外,肩上、腰里甚至手臂上都绑着手榴弹或手雷,这是一种决死的表现,阮文雄也不禁被感动了。
“弟兄们,从你们的眼神里我可以感觉到你们必胜的决心,但我阮文雄不是只会看着自己手下的弟兄在前面玩命,自己只会坐享其成的长官,我的血管里流的也是军人的血,我会和你们一起冲上去,不光是我,我的连部里的所有人员、预备队都会和你们一起冲上去,把我们的军旗插在敌人的山顶,把那些中国军人赶下54号高地!”
一时呼声四起,赶走中国人的吼声在山间回荡。
两次进攻间隔如此之短也确实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赵大虎和几名战士正在前沿布置定向地雷,越军的炮击就开始了,陈啸天赶紧命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一箱箱弹药被搬到了前沿,但原有的三道防线现在明显的捉襟见肘,赵大虎灵机一动,又在最外围的的堑壕附近布置了一些地雷,在他们匆忙做好这些准备、隐入战壕里的时候,越军的冲杀之声就远处传了上来。
为攻山队伍提供火力支持的重机枪、迫击炮、火箭筒的子弹、炮弹开始像雨点一般往山头倾泻,用于远程攻击对方补给线的炮火依旧在持续,阵地上的战士们被猛烈的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赵大虎抱着冲锋枪闭着眼睛躲在猫耳洞里等待着,和赵大虎挤在一起的沈大鹏看着他那与眼前情景极不搭调的神态,不禁佩服地摇了摇头。
这种大战之前的平静心态需要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来支撑着。
“兄弟,我看你们的枪法都挺准,枪耍的也很溜,而且每个人好像都很有两下子,前些日子在山下听说你们比武的时候,把我的老乡给赢了,有这回事吗?”
正在整理弹夹的大鹏歪头看着赵大虎,“怎么?赵磊排长和您是老乡?”
“是呀,我们是正经一个村里出来的,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论起来还是不太远的亲戚咧。”
赵大虎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时光。
“我们上来的那天听说他们也接到命令了,现在应该也在山下了,用不了多久你们哥俩就能见着。”
“上来了,这帮兔崽子上来了,快!”
一直闭着眼睛说话的赵大虎突然跳了起来,抄起枪就冲到了阵地上。
大鹏这时才感觉到,刚才的那通炮火此时变得稀疏起来。
从战壕里一探出头来,就见到跑在最前端的越军已经距前沿不足三十米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翟明义和张全乐,两人冲他点点头。
黎洪发出了攻击的命令,他手下的那些死士一起从隐藏的地方跃了出来,一排手雷、手榴弹扔向前方的阵地,紧接着喊杀之声四起,这些人一边射击着一边冲了过来,在他们距离前沿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对面的军人用同样猛烈的弹雨迎接了他们。
有了第一次近距离实战的经验,翟明义、大鹏和乐子这三个人这一次明显的从容多了,片刻之间他们的前方已经倒下六、七具越军的尸体,但这却不能阻止住越军的进攻,已经有越军攻进了他们周边的阵地。
正在疲于应付眼前不断增多的越军的翟明义,猛地瞥见一名越军跳进了与他相隔不远的阵地里,与一名战士滚打了起来。
那名战士已经负伤,从头部流出的鲜血遮住了他的视线,一交手就处劣势,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扭打、翻滚,那名战士渐渐力不可支。
眼见情况危急,翟明义一个快速点射,打到了近在眼前的几名越军,然后跳起身来向那边冲了过去。
此时那名被越军压在身下的战士正在奋力挣扎,双手死死地抓着越军的手臂,而越军手里的匕首却离他的心脏越来越近,战士在用力支撑着。
冲过来的翟明义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兜在了那名越军的后背上,那名越军几乎是平着就飞了出去,与此同时翟明义手里的枪也响了,出膛的子弹追逐着飞行中的这名越军,越军人还没落地,翟明义射出子弹就都钻进了他的身体,被翟明义解救的那名战士都有点看呆了,竟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漂亮!”。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越军冲进了阵地,许多地方成了肉搏的战场,陈啸天边举枪射击身边的越军,边招呼身边的战友。
“快,撤到第二道防线,虎子!准备引爆!”
他话音刚落,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腿,他踉跄了一下,勉强用枪支撑住了身体,一名冲过来越军端着冲锋枪就要对陈啸天开枪。
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匕首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扎进了这名越军的眼眶,力道之大以致匕首尖都从这小子的后脑露了出来,这小子也够彪悍,用自己残存的一点意识举枪向陈啸天射来,但已完全没有了准星。
扔出匕首的是大鹏,他与一同冲过来张全乐一起架着陈啸天退到了第二道防线,其他战士也相互掩护向后退去。
一阵剧烈的爆炸在耳边想起,定向地雷产生的巨大杀伤力暂时阻滞了越军的攻击,最后冲进战壕的赵大虎和翟明义满脸黢黑,只能看到一口白牙和一对带着血的双眼。
阵地上仅有的一名卫生员也负了伤,但他依旧在抓紧时间给大家包扎伤口。
陈啸天一边补充着弹药,一边让大家报道,在数到十四的时候就停止了。
陈啸天的手僵在了那里,他抬眼看了看身边的战友,此刻已不需鼓励与安慰,已经杀红了眼的战士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对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大家抓紧时间把牺牲的战友和重伤员送到巷道里,弟兄们,人在阵地在,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越军轻轻松松踏上这块土地,我们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中国军人!”
“敌人上来了!”
伴随着警告声,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所有人抓起武器对准了山下同样是拼死一战的越军敢死队。
占领第一道阵地让黎洪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他自己的肩上也挨了一枪,简单包扎后他重新集结队伍,阮文雄带的部队也已赶到。
两人略一商议,迅速组织力量开始了第二次进攻,他们知道,一旦对方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他们再想拿下这座高地将比登天还难,乘此刻对方极度疲惫,援兵未到之际,正好一鼓作气。
这一次,黎洪和阮文雄一同冲在了队伍的最前线。
这是一场空前惨烈的攻守之战,双方从凌晨开始到现在已将近中午,六、七个小时的鏖战让双方的士兵完全变成了用血肉组成的搏杀机器。
陈啸天的身边不时有人负伤倒地,有许多攻到近前、被打死的越军尸体更是直接栽进了他们的战壕里,几个回合下来,陈啸天身边只剩下七、八个人还有战斗能力,他们依然在拼死抵抗着越聚越多的越军。
提着冲锋前指挥攻山的阮文雄知道只要再加把力,他的部队就可以登上阵地的最高点。
一边往山上移动、一边注视着战局变化的阮文雄那鹰一般的双眼,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阵地上的领军人物,没错,他发现了对面敌人当中的指挥官。
阮文雄一把揪住身边一个举着火箭筒正往山顶突击的士兵,劈手夺过来他手中的火箭筒,架在肩上,对准山上的目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火箭弹带着一股白色的烟雾飞向山顶。
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弟兄、看着越聚越多的越军,陈啸天的心底涌过一股无以名状的悲怆,他知道再这样打下去用不了一会儿自己的这些弟兄都会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