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位于卧牛山下,是一个人口只有十几户的小村庄。正所谓靠山吃山,因而村中百姓多以砍柴打猎为生。村民每日所得,除去自家生活所需后,若有盈余,都会拿到离村庄约有十里远的嘉宁城中进行售卖,换些个银两,用以补贴家用。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在这种似乎呼口气都会把舌头冻着的日子里,柳家村的村民们都早早的钻进了被窝,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不过,就在这一片灯光暗淡的房屋中间,却有一家灯火通明。
“出来了!头出来了!再加把劲!马上就好了,加把劲!“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从那户人家的窗户传了出来,语气急切,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年轻女子痛苦的呻吟声。而就在这屋子的外间,屋主柳明龙正在来回踱步,借着略显暗淡的灯光可以看到,他的眉宇间皆是焦急之色。
过了一会儿,房屋里间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柳明龙心中一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块用来隔离里,外间的帘布,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害怕。
“哗啦“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拉开门帘从里间走了出来,只见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白色的襁褓,襁褓中一个初生婴儿正安静的睡着,老妇人看着熟睡的婴孩,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柳明龙在看到老妇人笑脸时,紧锁的眉头就已经松开了,取而代之是欣喜之极的开怀大笑。
“恭喜恭喜,是个公子”老妇人笑着对柳明龙说道,边说边将襁褓递到了柳明龙的臂弯里。
柳明龙接过自己的孩子,看见他双目紧闭似是睡得香甜,心中难免有些奇怪,寻常婴儿初生之时往往啼哭不止,为何自家孩子如此安静?联想到刚才似乎也没有听见自家孩子的落地之音,于是问道:“王阿婆,为何我家孩儿生来如此安静?也未曾听见他啼哭”
王阿婆心中对此虽然也感到颇为讶异,但她人老成精,想也不想便答道“这娃儿想必是个喜静的性子。“
柳明龙听了王阿婆的话后,想了想,脸色有些好转,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她,又对她连声道谢后将她送出了家门。
送走王阿婆后,柳明龙就迫不及待的进到了里屋。
只见一张木制床榻上,妻子萧氏正脸色苍白的躺着。柳明龙看着妻子憔悴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痛,赶忙坐到了床榻旁,在一番温言软语安慰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对着妻子萧氏道:“烟儿,你看我们的孩儿在这寒冬之夜出生,不若就叫他冬生吧,以此来让他牢记你生育他的不易,如何?”
萧烟儿听了丈夫的话后,微微一笑,轻声道“全凭丈夫做主。”
“嗯,天色已晚,你快些睡吧”柳明龙看妻子眉宇间皆是疲色,于是替妻子拉了拉被子,让她好好休息。他自己则守在孩子的身边,寸步不离。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的人都闻讯赶来道喜。柳明龙笑着一一接待了他们。在于村里人一番唠嗑之后,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这时柳明龙渐渐开始察觉到了异样,柳冬生竟然还在沉睡,他从出生一直睡到了现在!这显然不是性子喜静可以解释的。
“龙哥儿,冬生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萧烟儿小心翼翼地问道,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孩子的异样。
柳明龙虽然心中焦急,但为了安抚妻子,表面上还是强做镇定,道:“烟儿你别胡思乱想了,你看冬生他呼吸平稳,脸色红润,哪里像是生了什么病的模样,他可能,,可能只是比较嗜睡罢了”。他编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怎么信服的理由。最终柳氏夫妇又等了许久,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可是仍旧不见柳冬生有任何醒转的迹象。两人心中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不断放大,最终决定带孩子去村中唯一的行脚大夫处看看。
柳家村的行脚大夫名叫柳回春,也是本村生人。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柳回春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热血青年,整日想着要干一番大事业。后来出村打拼了几年,回来的时候就学了几手行脚医术。虽然他的手段并不如何高明,但平日里给村中邻里治个伤风,包扎个伤口之类也是不错,于是渐渐也有了些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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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柳回春叹了口气,将手从柳冬生的身上收了回来。
柳明龙见此急忙问道“春哥儿,怎么样?我家娃儿可是得了什么病?“
柳回春摇了摇头,道“这娃儿脉相平稳,呼吸均匀,倒不像是得了什么病症,如今这般沉睡不醒,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柳明龙心中突感不妙
“只怕是轮回未满,先天有缺呀!“柳回春语出惊人
柳明龙大惊失色,道“什么意思?“
柳回春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道“我在外游历时曾经遇到过一个道士,听他说过一些仙家奇闻:我们人生来本应有三魂七魄,奈何天道轮回,亦有缺陷,有些人因为某些原因会提前来到世间,这时他们的灵魂很有可能就会出现缺陷,或失一魂,或落一魄,失魂落魄之人,传说就是如这娃儿这般,身体的一切机能正常,却会昏睡不醒。若是想救醒他,除非...除非能补齐他缺的魂魄!“
柳明龙听后大急,连忙问道:“春哥儿,那你可有补齐灵魂的方法?若是有,还请你一定出手救救我家孩儿,以后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说着说着竟突然向着柳回春跪了下去
柳回春急忙起身将柳明龙扶起,动声道“明龙老弟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我都是乡亲邻里,这娃儿说来也算是我半个侄儿,若是我有办法我哪有不救之理啊。只是这先天残缺,岂是我一个行脚大夫所能医治的,说句难听的,这世上只怕也只有神仙能救这孩子了。“他话说完又是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小冬生感到惋惜。
“对了,神仙!“柳回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喜,兴奋地道“明龙老弟,前些个月我去到西边三十里远的一个小山村里行医,听那村子里的人说,在他们村后头的那片山里有一座当地人称为剑峰的山峰,形状奇特,陡峭异常,据说有人曾亲眼看见有神仙御剑从那峰顶飞下。只是如今大雪封路,要去到那剑峰实在是难上加难。“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黯了下来。
柳明龙抬头,看了眼依旧昏睡的柳冬生,一咬牙“只要能救我家孩儿,任何困难我柳明龙都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