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长生库押的车队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密云。黎昕手脚利落,只是晨起的那么一个时辰,就找来了一大堆有意想要买雨花楼的买家。由于纳兰静蕊与闵蒲一的关系在一夜间不胫而走,来的这些人中不乏有些想要和纳兰静蕊攀攀关系借借盐帮势力的人。
纳兰静蕊本对这些个前来溜须她的人没有一丁点的留意,她看中的只是银子,谁出价高,她自然就卖给谁。可是她心里还是善良的,就算是仗势欺人,财大气粗的时候也还是善良的。这偌大的雨花楼中,没有一个人因为她要卖了这楼而影响了情绪,影响了起居生活,唯独除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原本雨花楼的主人,年已老色已衰的老鸨春桃。
都说女人是为爱情而冲昏头脑,春桃这枝晚开的玫瑰也不能例外。瞪着眼睛看着纳兰静蕊要卖了她半生的心血,她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副认命和心甘情愿的样子。纳兰静蕊虽然对男人的纠缠不感冒,但是对于女人的心思,她却是看的通透的。所以,她很有风度的,将原本属于春桃的雨花楼又卖回给了她,这自然让春桃喜出望外。以至于纳兰静蕊离开时候,春桃这半生风月之人,竟然哭的如同泪人。纳兰浩初摇着头躲进了车里,只觉着春桃脑筋要比家中的那几只花蝴蝶还要不清楚,这人都要被纳兰静蕊折腾的快要倾家荡产还这般情真意切。
纳兰浩初难得感慨,纳兰静蕊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份感慨。她趴伏在老鸨的肩头,声音极小的说:“抄一下密云以外,京城之中或者这方圆较近地方极富极贵的人的姓名,最好是配着画像的,你若再想做这种骗钱的事情,也免了你日后开罪那种开罪不起的人再平白的赔进去银子!”春桃袖子抹了泪,千谢万谢,千不舍万不舍的送走了这个她欣喜过,怨愤过,又爱上过的假男人。是的,假男人。如若日后,这春桃知晓,她情窦晚开,爱上的却是个女人,她会不会就直接疯掉。
当然先春桃疯掉的是有那么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被自愿赎出雨花楼的海玲。只几个时辰不到,这女人便真的疯了。纳兰静蕊的马车从蓬头垢面的海玲身边驶过的时候,纳兰静蕊还真是有些佩服伍炳祥家里的那位悍妻了,她也好奇,也不知道领了人回去的伍炳祥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已过两日,眼看就要进京,纳兰静蕊仍旧手拄着额头,一副害了病的样子。
丫头手中一直端了奶茶,这是纳兰静蕊一直想要喝的,喝了也就舒服些。
“你日后还敢不敢喝那么些酒了?”纳兰浩初幸灾乐祸的抱着肩膀笑着看纳兰静蕊。
纳兰静蕊微微晃头:“别和我提酒,你一提酒我就头痛恶心!”
艾逍遥本来是比较担心纳兰静蕊的,但听了这话,竟然不自觉的微微的笑了笑。看来,说起对纳兰静蕊的了解,自己还是不及纳兰浩初的。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喝多了说胡话还害了这虚弱的病,可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给别人惹麻烦,还要抱了你去床上给你当小厮掖被子!”
“知道了,知道了!等日后你喝醉了,我就给你当丫鬟。不能抱你去床上,也给你弄床被子不让你冻着!你闭嘴!”纳兰静蕊不耐烦,她那日酒是真的喝多了,再加上在马车里面晃荡,头自然晕的很。
“你在坚持一下,马车就进城了!”艾逍遥放下车窗帘看着纳兰静蕊温柔的说。
纳兰静蕊这时倚在了丫头的肩头,闭着眼睛,没精神的摆了摆手。
马车慢悠悠的驶进京城,四辆一列,车夫下车牵马而行。京中道路宽而平坦,纳兰静蕊顿时觉着舒服多了。
终于到家,纳兰静蕊只想快点扑到她的床上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车队才刚行出京门不远,身后高头骏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高呼:“太子进京,闲人避让!”马后,跟着数人敲锣吆喝,又有官兵管制百姓。所有行人皆分道跪于两侧,纳兰静蕊等人也没办法,皆下了马车,拂了衣服端正的跪在人群堆里。
纳兰静蕊踏足大清不到一年就能见到当朝太子,这机遇实在是棒棒哒。这时也不顾头痛晕眩,是伸长了脖子往京门处看。
纳兰浩初虽也没见过太子殿下,心里充满好奇,可是见身旁静蕊像看见银子的两眼冒光,噗嗤的笑出声来。
纳兰静蕊自知被笑话了,白了纳兰浩初一眼没好气的说:“你笑个屁啊,我就不信你不好奇这太子长个什么样子?”
“哼,你觉着有人不好奇么!你眼睛扫一扫,哪个不是人跪在地上,眼睛飘着那边的!”
“就是啊!那你笑什么笑!”
“我笑是人人都好奇,可是人家就单单是好奇!可你倒不单单像是好奇,你像是见了银子,眼睛放光!人家眼睛里要么装的是敬畏,要么装的是胆怯,可你装的是个什么?”纳兰浩初收起嬉皮笑脸,难得有些严肃的歪头看着纳兰静蕊问。
“我?我装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