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缩在被子里,只觉着心里悲凉。她是撞上了什么霉运,是将这苦心经营十几年的花楼就被闵老爷拱手送了别人。她的地契,她的老板位置,她的姑娘,她的手下再加上她的银子,一切的一切现在都不是她的。老鸨心里怨恨,但是却又不敢做声。闵蒲一都要讨好的人,她怎么敢惹。
门外的敲门声,从规律的咚咚咚,到现在的咚咚咚咚,老鸨听得出门外的人已经没有了耐性。老鸨将大被蒙过头,弓着身子藏在被子里连头也不敢露。
“踹开吧!”纳兰静蕊抱着肩膀努着嘴。天歌抬腿一脚就将老鸨的房门‘哐’的踹开。
纳兰静蕊抱着肩膀抬步进了门,一眼便看到了一张哆嗦的红色锦被。纳兰静蕊转头给天歌使了一记眼色,天歌会意,点头转身就守在了房间的门口。
纳兰静蕊走路没怎么有声音,老鸨躲在被子里只听到了房门被踹开的声响,然后便没有什么了,直到身上的被子被一把拉开,老鸨才知道这门外敲门的人就是雨花楼的新老板四公子。
老鸨的眼睛刚刚对上纳兰静蕊的笑颜,就赶忙跪坐在床上给纳兰静蕊磕头,一边磕还一边说“四公子饶命,四公子饶命,四公子饶命..”
纳兰静蕊笑着摇头,她其实没什么本事,可是就是这么奇怪,自从来到了这里还就是有人总是要来跪她求她,可她又偏偏什么都没有做。纳兰静蕊虽然现在有些钱,也算得上是个小上流社会的人,可是却从不曾习惯了这里的‘繁文缛节’。纳兰静蕊双手按住老鸨的肩膀,‘嗙嗙嗙’木板和头接触的直脆响的声音停了下来,老鸨的头淤红一片。
纳兰静蕊空手就拿了老鸨的花楼,断了老鸨的财路,自然是要对她好一些。按在肩上的手一抬,老鸨缩了缩,以为是要挨耳光,可却不想是纳兰静蕊将床上的被子重新拉了起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是刚刚跌进湖里两次,所以现在身上还有着寒气,才这般的发抖么?”纳兰静蕊温文尔雅,关心的话语流淌出来听在老鸨的耳中竟然让她悲凉的心暖了暖。
“不,不,不是的。”
“不是?既然不是,妈妈为何浑身发抖呢?难道是在怕我么?”
老鸨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纳兰静蕊,见纳兰静蕊对着自己笑,又赶忙将头低了下去“不,不怕!”
“哦?妈妈不怕我?”纳兰静蕊问。
老鸨眼睛闪烁,又改口道“怕,怕!”
“呵呵,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是你没有预料到,也是我没想到的!我不管你是怕我还是不怕我,我之所以这个时间来找你,只是想要告诉你一点,那就是不要记恨我!你要怪就怪你敛财敛错了人,其实如若你只是求财我也不至于要你家产。可是,你的姑娘心思用的太不对,有些人不计较,可是不代表不会有人去计较!”
“我知道,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四公子教训的是,教训的是!我有今日,都是我咎由自取,不记恨任何人!不记恨任何人!”老鸨很聪明,她今日栽了,也自知就栽到底了。她风流场上阅人无数,看得出这位四公子不会难为自己,她谄媚着奉承着也许日后还有出头的一天。
“呵呵,就知道妈妈是个非常聪明又智慧的女人!今天很晚了,你好好休息,明日这楼里的许多事情还要靠你来仔细告诉我!”纳兰静蕊很温柔,极其温柔。
纳兰静蕊说完话就扶着老鸨的肩膀将老鸨慢慢的按倒在床上,然后又极其温柔的将锦被盖在老鸨的身上,又极其温柔的将被子掖好,最后又伸手抚了抚老鸨的额头,还轻声的叹气,淡淡的喊了门外的天歌,让他去叫伙计去取些伤药来给老鸨上上额头上的淤青。
这短短的动作,一分钟不到,就让刚刚还躲在被子里诅咒纳兰静蕊八辈子祖宗的女人,一下子豁然了。男人,她从不曾少见。年轻貌美的时候他们的温柔,为的是她美丽的身体。现在年老色衰了,他们的温柔,是为着她手下姑娘美丽的身体。而这个男人,好像不为任何,他就像是个只会温柔的男人,就连刚刚踹她入湖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温柔。
纳兰静蕊眼看着老鸨的脸变成颗红苹果,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又觉着非常的烫手,怕是刚刚那冰冷的湖水中游了两次要生了风寒,忙开口问道“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