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蕊突然大叫着惊醒,将身旁一直当枕头的丫头也吓了一跳。料想小姐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了,丫头从衣袖里面掏出个帕子来给于蕊擦额头上的细汗“小姐没事的,就只是个梦!”
于蕊惊魂未定,驼着背手扶着胸口直喘气。按道理自己这梦中所见其实也不是太过恐怖,充其量也就几只会说话的果子嚷嚷着要献身自己,便宜于蕊的肚子而已。可是于蕊却不知为何竟像是看多了三叔的《盗墓笔记》,自己开了个棺材,里面突然坐起一具白毛粽子掐她脖子要向她索命一样的骇人,虚汗竟然是将里衣都给浸透了。
于蕊伸了手按住额上丫头正在给她擦汗的手,将她手中的帕子拽出来,擦了擦脖颈上的汗。丫头则起身给于蕊倒了杯煮热了的雪水,于蕊接过水一口饮尽。温热的水将干涩的喉咙润开,于蕊的神经一下子就得到了舒缓,举着喝光了的杯子,挪用了一句广告词“恩,昆仑雪水——有点甜”
丫头见于蕊开起了玩笑,那满脸担忧的神色才收了收。伸手拿了于蕊手中的空杯子,又蓄了一杯递回给于蕊“小姐,我大哥去捉袍子,估摸着快回来了。您饿不饿,要不要吃几块昨天剩下的糕点先填填肚子?!”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睡了多久啊,怎么看着外面天都黑了!”于蕊伸了伸脖子往洞外望了望,却只看见漆黑一片。
“现在是戌时,小姐睡了差不多五个时辰。大哥说今晚昆仑虚可能要下雪,所以早早的就出去打野味了。可是现在还没回来,小姐您要是饿了的话,丫头就去将糕点给您拿过来!”丫头说着话就要起身去拿那个满族皇冠级别的祭品沙琪玛来。
于蕊伸手将丫头拽住,晃了晃脑袋“不饿,我一点都不饿!”
“哦!”丫头重新坐下,捡起地上的树枝拨弄着火堆,想让火再烧的旺一些。而于蕊则看着跳动的火苗出神,丫头说她睡了五个时辰,五个时辰的意思就是十个小时的意思呗。于蕊咋舌,她几时这么贪睡过,以往就算是累的疲惫到极点,她也就睡个七八个小时,那还得算上她醒了赖床的时间。现在倒好,白天一闭眼睛,再睁开竟然天都黑了。难道是自己魂穿到大清朝,身子承受不住这来自几千年前的灵魂,现在在调养生息?!于蕊想到这里,自顾自的点点头,恩,有道理。能吃能睡,必定是在调理身子,不然还能是什么,怀胎么,开什么玩笑!
于蕊这样想着,身子就自然而然的犯懒,是身子一侧又倚靠在了丫头的身上。丫头抿嘴笑了笑,然后继续摆弄着火堆。
不多时,洞外开始飘起雪来。洞口传来瑟瑟的脚步声,于蕊坐直了身子伸长了脖子去看,果然天歌背着个像鹿一样的动物走了进来。袍子在现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于蕊只在动物世界里见过,心里好奇,就要起身去帮天歌将背上的袍子卸下来,顺便好好观赏观赏。可刚站起身,洞外又是走进来三个人,并且还是三个光头和尚。于蕊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三个陌生和尚,愣在原地。
为首的是个老和尚,一副风足残年的样子;老和尚身后面跟着两个约莫着跟丫头一样年龄的小和尚。丫头见了来人,很热情的迎上前去打招呼“弘苦师父,您怎么到昆仑虚上来了?!”
叫弘苦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向丫头行了个佛礼,并未作答。一旁将袍子扔在了雪地上的天歌倒是接了话“说来也巧,弘苦师父是我在猎袍子的时候撞见的。那时候弘苦师父正巧从北面坡上往山下走,我看着这天夜里一定有大风雪,这才让弘苦师父跟着我回来了!”
“邱小姐,近来可好?”弘苦师父虽然看着已经是年逾半百,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声如洪钟。眼扫冰洞一周后,目光看向于蕊淡然开口询问。
于蕊有些云里雾里,看天歌和丫头的表现,很明显这个老和尚她应该也是认得的。可是‘邱小姐,近来可好’这样的问句,她该如何作答?!说好吧,那邱小姐死了并且被抬到了这里冰葬。说不好吧,她于蕊代替邱小姐如今活的好好的。于蕊看着老和尚尴尬的笑,却也只是尴尬的笑。佛不是曰了么,不可说不可说,她索性就装个小乘,啥也不说好了!
一旁丫头看出来于蕊的窘状,赶忙轻轻拉过自家小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轻声道“小姐,这位师父就是昆仑山脚下塔尔寺中有名的弘苦师父。虽然小姐未曾见过,但是咱们府中每年祭祖念佛回向之时所请的都是弘苦师父”
“哦!原来大师就是弘苦师父啊!师父好!”于蕊赶忙双手合十,向着老和尚点了点头。原来是初次见面,甚好,甚好!
“小姐多礼了!”老和尚回礼。
既然是互相没有见过面的人,那么于蕊便能将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了。于蕊人轻松下来后,赶忙侧了个身子将身旁的毡子让了出来“师父您坐这,您坐这边烤烤火,暖暖身子!”
弘苦对着于蕊笑笑并没有拒绝,侧过身子挪了挪就盘腿打坐一样的坐在了毡子上。
洞外的风雪随着时间而变得越来越大,天歌猎回来的袍子简直美味到了极点,于蕊和丫头都吃的非常尽兴。天歌因为还抓了一只雪鸡,所以并没有吃几口袍肉,而弘苦大师和他的两个徒弟一丁,二丁也因为戒荤只吃了他们随身带着的干馒头。
在吃饭的期间,于蕊和弘苦大师简单的聊了几句。于蕊发现这个弘苦大师性格极为笃定,每句话都不说满,并且对于他们三人为何也会在这昆仑虚上不做任何打听,高深莫测,大智若愚。而于蕊也本着交浅言深的原则,对待不熟悉的弘苦大师和他身旁两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徒弟,适当保留,尤为小心的管住了自己的热情和嘴巴。
一餐结束,于蕊装的十分到位,如若大家闺秀般的静若处子。也算是对得起这身体真正的主人:邱静茹小姐,在外广为流传着的文雅小姐之美名。
冰洞内,天歌和那两个小和尚架起火堆,用火折子将火引了起来。于蕊肚子吃饱后,又觉着困乏,虽然看天色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时间,但是应该已经是很晚了。于蕊觉着不管是弘苦大师也好,奔波了一日的天歌也罢,现在都应该是休息的时候了。于是,于蕊拽了身旁的丫头准备去洞内刚刚生起的火堆旁,可没想人才扶起身子还没站起来就向后昂倒,还好身旁有眼尖的丫头,快速的伸手一把将于蕊捞住。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哦,不知道,只是觉着肚子,肚子。。”于蕊借着丫头手臂的力量坐好,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什么情况?自己的肚子怎么胀得像个大皮球!因为于蕊身上穿的是清朝的传统服饰,大宽袍子不显腰身,所以一直坐着的于蕊也没察觉到自己肚子的变化。要不是刚刚起身突然失了平衡,她到现在仍不知道自己竟然被充气了。
此时丫头也注意到了于蕊隆起的肚子,惊的张大了嘴巴,半蹲着伸手去摸了摸于蕊的肚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肚子突然变的这么大?”
于蕊摇头,也有些惊慌的看着丫头问“吃撑了应该不会是这幅样子吧!?”问完后于蕊又觉着不可能,她刚刚明明只吃了半只袍子腿,吃的并不多啊!再说了,吃撑了,应该不会是这幅样子吧!
“这,这个。”丫头这个了半天也没这个出什么来,倒是从洞内走到于蕊身边的天歌大叫了一声,像是被于蕊的肚子吓了一跳,是一个踉跄向身后退了一步“天呐,小,小姐。您的肚子里面,怎么好像是有东西在动!”
被天歌这样一叫,于蕊也觉着自己的肚子里面真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左边一下,右边一下,上边一下,下边一下,没有规律的乱动着。于蕊汗毛一下子炸开,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有些害怕的抓了蹲在她身边的丫头求助“怎么回事啊,好像真的有东西在我肚子里面动!丫头,你看看,快给我看看!”
“小姐您别急,别害怕!弘苦师父医术高明,您让他给您把把脉,许是小姐吃伤了东西,积食了,您先别自己吓唬自己!”丫头抓着于蕊的手,面上是一副与年龄极为不符的淡定神色。
弘苦起身两步走到于蕊身边蹲下,形如枯槁的手先是摸了摸于蕊胀成皮球的肚子,然后才拉了于蕊的左手,弘苦手指搭在于蕊左手的脉络上很认真的听着脉。冰洞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闭着眼睛,一副大罗神医样子的弘苦身上。尤其是于蕊,焦急又紧张,心中总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非常不好的感觉。
不多时,弘苦睁开眼睛。至始至终,脸上都没有半分表情的弘苦,此时微微的笑着。是起身双手合十对着于蕊开口道“恭喜邱小姐,您这是喜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