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宫洺小姐是要什么样的琴?白松、涩木、云杉还是檀香的琴底?”掌柜问。
宫洺霞淡淡的说“云杉的即可!”
掌柜点点头“好,小的马上就将琴给宫洺小姐请上来!宫洺小姐先包间里面稍等片刻!”掌柜说完话后,转身就下了楼去。
宫洺霞回身双手稍微扯了裙衫,小步子进了包间。这个时候,屋内的席宴已经被名鹤酒楼的伙计收拾的干干净净。
掌柜速度倒是快,虽然琴还没有送过来,可是却派了四个柔弱弱的姑娘抬来了一张漆朱红色的檀香琴桌和一张圆凳来。那个抬着圆凳的姑娘将圆凳放在琴桌后,低头对着宫洺霞细声说道“宫洺小姐,您坐这里!琴马上就到!”
宫洺霞点头,抚了衣服,坐了下来。
不多时,掌柜亲自双手托着一把绘着牡丹花卉的云杉琴进了包间。
“宫洺小姐,您看看,这把牡丹琴您可满意?”掌柜将手中的琴端端正正的摆放到琴桌上,弓着身问。
宫洺霞十指抚上琴弦,指甲稍微一勾,‘噔’的一声。宫洺霞浅笑着点头“这琴还不错,音色很准!”
掌柜见宫洺霞满意,赶忙满脸堆笑“宫洺小姐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那个,宫洺小姐,您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吩咐?”
“没有了!你可以去忙你的去了!”宫洺霞说完话,十指在琴弦上来回的抚了抚,然后玉指一勾,开始奏曲。掌柜非常识趣也没再开口打扰,是给屋子里刚搬了桌椅上来的姑娘们摆手,一行人就静悄悄的退出包间。
宫洺霞心中少有惆怅,曲调自然就变得娟缓流畅,空幽犹情。
“哎,少爷,您听到没有?”云青坐在门边,回头问屋内端坐在椅子上的宫洺齐。
宫洺齐蹲在门边觉着腿酸,反正这名鹤楼的隔音效果当真不错。他要是想听声音,就只有将耳朵伸出去,也怪不得那些达官显贵每每喝酒摆宴都要安排在此处。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真是敞开心扉无所不谈了。
“少爷,您到底听没听见?”云青见宫洺齐没理他,是又问了一遍。
“听到什么啊?少爷耳朵里都是你呱噪的声音!”宫洺齐用手指抠了抠耳朵眼儿,面无表情。
“什么啊!小的说的是琴声!噔噔,噔噔,噔噔,噔噔这样调子的琴声!”云青嘴里哼哼着贴在门边听到的隐隐的韵律“噔噔,噔噔,噔噔,噔!嘿嘿,还挺好听的呢!少爷..少爷您干嘛?”云青赶忙从门口站起来。在他哼哼着乐曲调子的时候,宫洺齐已经走到门边双手打开门栓准备拉门出去了。
宫洺齐没说话,叹了口气拉开门,大步出去,走了两步到刚刚他做贼偷听的包间门口,推门进去。
云青见自家少爷一把推开小姐的包间走进去,惊的在宫洺齐的身后狠狠的吞了两口口水。
宫洺齐走进屋子,见宫洺霞双目微阖,指尖乐曲悠扬是轻摇了摇头说“姐姐这《幽兰》弹的实在让人心情不好,可否换个《花好弄月》来听听?”
宫洺霞指尖未停,只是睁开双眼看了看宫洺齐,有些嗔怪的说“你不好好跟着妙姥姥学茶,怎么来我这里做起小偷来了!”
宫洺齐努了努嘴“这《幽兰》所表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姐姐今日弹奏,可也是因为悲叹自己生不逢时?”
“你心性谦和又满腹经纶,平日里去私塾教书,爹娘虽不同意,我也只当你是途个乐趣也就由着你去。可如今,你有些变本加厉,怎么茶道都学会了么?”
“我当初就同姐姐说过,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纵使可以想办法将他引来昆明见你,却也只是徒增了姐姐你的忧愁!”
云青站在门口,看着宫洺齐和宫洺霞两个人是出了一头的细汗。这两个人不愧是姐弟,说话都是自说自话,还非常跳跃。他左听听,右听听,有些疑问想问却还不能开口去打断主子的话,云青舌头舔舔嘴唇,他先忍着,忍着。可他们少爷这又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乍看像是个冷面霸王的气势,真让云青眼晕。哦,少爷,少爷,傻傻分不清楚。
宫洺霞听了宫洺齐这话,玉指按住琴弦,曲乐骤停。宫洺霞轻叹口气,一双稍有失落的眼眸看着宫洺齐说“姐姐其实早在半年之前就应该知晓这个道理,可却实在是机缘巧合下重新得知了他的消息。纵然是徒增忧愁,却仍想去见上一见!”
宫洺齐蹙眉“太子要查长生库押的幕后老板,而这个怪医范公子就住在苏州长生库押杜笑生的宅子里,此人必定和长生库押有着什么关系!半年前听你讲他,我早知他对姐姐无意才肯出策让他来昆明和姐姐见上一面。姐姐可莫要和这个对姐姐毫无半点情义的人有个什么纠缠,以免得罪了太子!”
“姐姐自然知道不能得罪太子,要知道三年之内的所有贡茶都是由咱们宫洺家为皇家供应。这莫大的殊荣,还多亏了太子在皇上跟前的美言。可范公子只是一介大夫,对于太子毫无威胁!”
“咱们可不能小看了一介大夫!能在平阁雅斋里住上四个月之久的大夫也绝对不会一般!最少,因为这个人,我的小蝙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进去平阁雅斋的门!”
宫洺霞挑眉“那他离开了,你那东西找到了?”
“当然没有,那东西要是真那么容易找,早在半年前我不就找到了!长生库押明面上的宅子我已经派人都基本上光顾遍了,但是却毫无所获!我想,还是要照太子的意思,先查出来长生库押真正的幕后老板才可找到太子要寻的东西!所以姐,从苏州来的那些人,一定要多多留心才行!”
宫洺霞点头“纳兰家的人你都查过,这次接触确实和你查的没什么出入。可纳兰静蕊却不是范公子的什么心仪之人,却是他的亲表姐!”
“亲表姐?这个我倒是没想到!”宫洺齐看着他姐姐微扬的嘴角轻轻的笑。
“范公子和纳兰家的人和长生库押就算是有关系,我想也不会太大,毕竟这么些年来,也没见纳兰家和长生库押有着什么交易!只是..”宫洺霞顿了顿。
“只是什么?”
“只是那个艾逍遥,艾公子,可却和你查的有些不大相同了!”
“哦?是有什么不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