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您这是做什么啊!”柜台内的老男人弓着身子,双手握住纳兰静蕊的手腕。他显然是没想到,自己活到这么个岁数,竟然会被个来典当的小丫头给拽住了脖领子。
纳兰静蕊银牙紧咬,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问话来“掌柜的,您刚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您说我的首饰是什么来着?假的!?”
“姑娘,姑娘您别急,先把手松开!把手松开我慢慢给您解释!”
纳兰静蕊眯了眯眼睛,双手一放是将握在手中那老男人的衣服领子松开来“您说,我倒想听听我这东西怎么还成了假货了!”
那老男人手整理了整理衣服领子,然后将柜台上四件首饰往纳兰静蕊的面前推了推,解释道“姑娘,您先看这件银鎏金珍珠点红色玛瑙钗和这件金色琉璃粉玉髓蝶恋花花冠。外包金虽是足金,可是内里却是铁注的;玛瑙虽红,可是阳光下却不透,显然是三等的石货;珍珠大可不圆润,入手还有腻感,是手工做成的假珍珠;您再看这件绿翠银色花簪和这双白玉耳坠,绿翠成色不足,毫无重量;白玉硬度偏小,要是用小刀划一下保准留印。所以姑娘,给您三十二两真不是骗您!”
“天歌,拿刀来!”纳兰静蕊听完老男人的解释后,回头伸手管天歌要他一直戴在身上的小匕首。天歌将匕首递到纳兰静蕊的手中,纳兰静蕊将刀拔出鞘,然后对着那对白玉的耳坠就划了一刀。
“小姐”
“小姐”
“哎呦,姑娘!”天歌,丫头,老男人三道声音,都是被纳兰静蕊这般惊人的鲁莽举动给吓了一跳。
纳兰静蕊将刀子送入刀鞘中,暂先放到柜台上,然后拿起桌子上挨了一刀的白玉耳坠仔细的看了看。恩,正如这老男人所说,是划出一道长长的印子来。纳兰静蕊努着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手中下力,白玉耳坠被握的吱吱作响。纳兰静蕊深吸了一口气,将踮着的脚放下来,回身将手中的白玉耳坠冲着皱眉的丫头晃了晃“看到没?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让我留念想的东西,还能不能在寒掺点!啧,假货,假货,都是假货!日后你们两个要是再给那家子人说好话,看我还理不理你们!”
“小姐,你别伤心!以后丫头再也不多嘴了!”
“谁伤心啊!我这是怕你们伤心!以后啊,眼睛擦亮些,真是不会看人!”
咳咳~柜台里侧的屏风后传来了很刻意的咳嗽声。
老男人转头向屏风那儿望了望,然后起身趴扶在柜台上问柜台外还在说话的三个人“那个,姑娘,您这东西还当不当?”
纳兰静蕊回头“当,当然当了!但是三十二两太便宜了,怎么也得五十两!”
“啊?姑娘,您这物件都是假的,给您三十二两已经很多了!这典当东西也是有规矩的,您哪能漫天要价啊!”老男人很郁闷,他在这当铺中做了快三十年的工,这还是头一遭遇到当东西跟他讨价还价的。讨价还价不说,还越讨价越高!
“看您说的,东西是掺假了,但是却件件是好东西不是!金、银、玉器、宝石那些都算什么啊,现在看的可都是做工,纹饰。您看看这衔接,这工艺,天下独此一份,我包您只赚不赔!我当五十两,过几个月不来赎,您卖出去,本金收回来还能再赚五十两!”
“这,这个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开当铺的也不是全营生,我们啊是为了帮助那些需要帮助,走投无路的人。这当票开出去,解您的一时之困。等您有钱了,到我这里再将东西赎回去!您。。”
“照您这么说,我三十二两当的,期满之前还是三十二两赎回去喽?”
老男人张嘴刚要答话,纳兰静蕊抢先开口接着说“您也得收我利息不是,您又不傻!开店不为营生,是为了造福百姓。那是皇帝,可不是您!您也别和我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承认我现在很缺钱,不缺钱也走不到您这店里来。不过缺钱归缺钱这东西是我亲爹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了,要是太便宜,我也舍不得!”
“姑娘,您看您这对白玉耳坠,您刚才那一刀已经是破了相了,这三十二两我不降,这件儿也给您加在里面,您看怎么样?!”
纳兰静蕊摇头“您说您活这么大年岁了,怎么还跟我这小孩子这么计较!就几两银子,您干嘛那么矫情啊!您就五十两,五十两您就赶紧给我开当票!”
“姑娘,这。。”老男人还想说什么,可那屏风后面却传来了声音打断了老男人还没出口的话。
“老马!”清脆响亮的男中音,听着声音像是个年轻的男子。纳兰静蕊又踮着脚往里面望了望,虽然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个什么样貌,什么身材,但是总觉着应该是个帅哥。
“哎,爷!”老男人起身屁颠屁颠的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跑进了屏风后面,看样子屏风后面的空间像是蛮大的。不是个十五平的休息室,就是个二十平的休息室。
老男人跑进去不出三分钟,就出来了。出来后,拿了张画着奇怪符号的纸,手中握着毛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写完后用嘴吹了吹,然后双手递给柜台外歪着头看着他的纳兰静蕊。纳兰静蕊接过纸,正过来看了看,倒过去看了看,除了上面写着的‘长生库押’和‘一千两’以外,就再没有能认得出来的了。
“这是什么?”
“姑娘您不认识字么?”
“咳,笑话,姑娘我怎么能不认识字呢!就是认识才问您的,这是什么?”
“哦,这是给您开的当票!一千两银子,您这四件首饰我们长生库押收了,并且无期无利息,您想什么时候来赎您就什么时候来赎!您就在这儿签个名字,就成了!”老男人解释道。
“无期无利息?您怎么这么大方,刚还只给我三十二两银子呢!”纳兰静蕊疑惑,这转变也太快了吧!一眨眼功夫,钱就翻了好几十翻。
老男人听纳兰静蕊如此问,忙陪笑脸“呵呵,姑娘看您说的!我给您那三十二两是本分,这一千两是我们艾爷给您的!”
“艾爷?”纳兰静蕊皱眉,老男人伸手指了指屏风。
纳兰静蕊恍然,啊!刚刚这老男人跑过去,不是回答的‘哎,爷’而是叫的‘艾爷’啊!不过这个艾爷是什么意思?给一千两,给无期,给无利息这么便宜的事情,难道是看她漂亮想泡她?不能啊,那张屏风立在那,她看不到里面,里面自然也看不到外面。充其量就只能听个声音,跟漂亮不漂亮可挂不上一点勾。纳兰静蕊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来。是提了笔准备签字领钱走人,可是笔一抓起来,差点写了汉子,忙将笔交给丫头“来,丫头,小姐我手酸,你替小姐签个名!”
“哦”丫头拿过笔,在纸上工工整整的签上了纳兰静蕊的名字,然后将票据递给老男人。老男人又换了一张要丫头签,丫头签好后,老男人将其中一张当票和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起递了出来。
纳兰静蕊将银票塞给天歌,小声问“看看,是不是真的!”
天歌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点头“小姐,是一千两没错!”
钱到手,纳兰静蕊舒心的笑了。是摆摆手,带着丫头和天歌头也没回的出了长生库押。
三个人离开后,屏风后面走出一位穿着浅蓝长褂,腰配玉带,手执折扇的翩翩佳公子。公子约莫不过二十岁,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邪魅性感,棱角分明又清冷脱俗,是为帅哥中的极品。
那公子走出屏风便冲着柜台里面面向他站着的老男人笑道“哈哈,没想到老马也有被噎的时候,这可是不多见啊!爷来这一趟,可是没有白来!你且把那当票存根拿来我看,是哪家的女子这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