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青柠为季墨心酸无措,那边的季墨再度开口:“爸……我不想你离开……你不能离开……你还没认认真真的看我这个儿子一眼……我还没得到你的认同……我一直这么努力都只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如果你……那我的努力还有什么意思?爸……”
听到这里青柠已经不忍再听下去,眼圈开始发红,转过身走出了重症室,隐身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开始静默地思索着自己是否能为季墨做点什么!
因为心里为季墨难过,心绪不稳,思绪也跟着受影响,思索了好久之后,青柠才有了行动,嗖地一声消失在长廊的椅子上,窜进了重症室,神色坚定而又怜悯地看了季墨一眼之后,坐在季墨的对面,闭上眼,聚精汇神地屈指打出一道透明的光直接射入昏迷不醒中的季诚的额头。
季诚的身体虽然没有反应,但却还是有意识的,只是意识正处于神游中,导致魂魄出窍罢了。
青柠发出的那道光就是为了透过季诚的意识,寻找他出走的魂魄,光缠住季诚的意识好一会儿之后,青柠才感觉到了一阵清明。
心神跟着那道光的指引而出走,在苍海四宇中寻找季诚的魂魄。
或许季诚是真的太想念邢若柔了,魂魄竟然回到了以前邢家的老宅,邢家老宅早就荒芜一遍,残梁碎瓦,杂草丛生。
然而季诚的意识里,这一切的荒芜他都看不到,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几十年前与邢若柔嬉闹庭院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形。
那时候他们还那样的无忧无虑,那样的心牵对方,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便坚定不移,此生非她不娶。
后来他也真的如愿与她喜结良缘,那几年他们更是恩爱如蜜,不羡鸳鸯不羡仙,甜蜜了几年之后,他们决定了要孩子,在得知邢若柔怀孕的那一刻,两人开心地快要疯了,每天都在幻想着孩子的到来……
然而……季诚怎么都没想到,孩子的到来就意味着妻子的离逝……
孩子……妻子……
这两个字眼让季诚透明的脸色忽明忽暗,或许已知大限将至,对季墨的那些蹭恨已经渐渐散去,徒然只剩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后悔了吗?呵……”叹息声刚落下,突闻身后传来一声讥讽的轻笑。
季诚透明的魂魄一僵,而后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飘荡于半空,一身青纱飘逸,手发高高馆起,头上珠钗交错,打扮得古色古香的青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啧啧,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健忘的人难怪连自己有个儿子的事都不记得了!”青柠嗤笑道。
季诚好像没有了往日的疯癫,目光平稳中带着疑惑地看着青柠,没有因为青柠的话而生气,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认识我儿子?”
“你儿子?你不是一直强调自己没有儿子的吗?”青柠说话依旧阴阳怪气,想到那头跪在病床边上泣不成声,伤心不已的季墨,青柠发现她真的没办法给季诚一个好脸色看。
闻言,季诚仿佛惭愧地垂下了眸,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才幽幽地说道:“是啊!我一直强调没有儿子,现在估计那个孩子也心寒地不会再认为自己有父亲了!也罢!”
“罢?怎么罢?”季诚的话让青柠整个人就炸毛了,冷怒地睨着季诚一字一句地低吼道:“你人将死,很快便能跟你心爱的女人相会,你当然罢得下心!可是活着的呢?那个一直以来不被你待见,甚至是又打又骂,总是恶言恶语相向的季墨呢?你让他怎么罢得下心?”
一顿,继续愤愤不平地道:“你知不知道他此刻还在你的病床边抓着你的手哭不成声?跪着求你醒过来,求你对他又打又骂?求你正眼看他一眼,求着想要得到你的认可?”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那么努力无非都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只是你却一直视而不见,恶言相向,你从没想过他的感受!俗话都说,人将死,其心也善!可我怎么就没看到你的善心呢?你死,解脱的是你,而季墨却会抱撼终身,只因他从来不曾得到过父亲的认可!”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狠心又自私的男人!你一直以来都只顾着恨他,你可曾想过到底是谁将他带来了这个世界?是哪个混蛋制造了他?你妻子的死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谁又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你以为是你吗?真的是可笑至极!这几十年来你都在想方设法推卸着自己的责任,说到底你特么就不是个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
“若没有你的播种,哪里会有季墨这个儿子的到来?要不是你让季墨到来又怎么会导致妻子难产过世?罪魁祸首是你!你知道吗?几十年了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过错,依旧在逃避着责任!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孬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儿子生了不闻不问不养不教,妻子死了全都怪儿子!”
“现在……你可知道季墨何其无辜?季诚,我告诉你,你以为你死了就真的解脱了吗?身为一个儿子的母亲,宁愿自己死也要让儿子活着的伟大母亲,你以为邢若柔会乐意见到你这个一直只会虐待她亲爱的儿子的男人吗?”
“我敢保证,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不……不……”青柠如机关枪般的话击得季诚瞳孔放大,双手捂住耳朵痛苦又惊慌无措地尖叫起来。
可想而知,邢若柔真的是季诚的死穴,一碰即死!
这个男人也真的算是痴情!然而他的痴情却不能像邢若琪那样换来青柠的怜悯,反而把青柠整个人给激怒了。
只见她解恨地看着季诚哈哈一笑道:“季诚,有句话叫出来混总是得还的!生前还不了,死后也必须得还!只是这个向你讨债的不会是季墨,而是你的前妻——邢若柔!她会逼问你为何要如此这般刻薄她的儿子,人间的日子你不好过,地府的日子你同样过得不安宁!”
“不……柔柔……柔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爱你了,控制不了心魔!柔柔……我知错了!”随着情绪的激动,季诚那透明的魂魄开始浮动起来,变着多种形状。
“哼!你现在才知道会不会迟了点?”青柠用着不屑的语气说着的同时,似笑非笑地睨着季诚。
季诚闻言,看向青柠,眼中茫然却带着一丝希翼的光辉,忽地飘身过来扯着青柠翻飞的衣袂,急急地哀求道:“我记起你了!你也不想季墨遗憾的对不对?你想办法将我送回去,想办法把我弄醒!我不想死,不想死了,我要留下来好好地补偿他!”
“哼!阎王要谁死,谁便得死!我没那样的能耐让你复活!”青柠看着季诚的眼神越来越鄙夷,睨着慌然的他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季诚,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自私的人!竟然因为我说邢若柔会因为季墨而不原谅你,你才想起要给季墨补偿!你这样的人真的是不死也没用!就算我有让你身体好起来的能耐,我也不会为之!”
青柠的话说得可谓是一点情面也不留,足见她对季墨的怜惜以及对这个愧对季墨的人所憎恶,不屑。
季诚闻言快速地摇头道:“不……我不全是因为柔柔,不是的……”
“哼!”青柠冷哼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压下心中的怒火,平心气和地说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了谁!我都没办法让你身体恢复,继续活下去!”
一顿,就在季诚露出绝望颓然的神色之时,话头一转道:“但是……我不会让季墨遗憾终生,不会让他一直都放不下你!所以我必须做点什么,让他打从心里将你给放下,无论是爱也好,怨也罢,我都会让他全部放下!”
“我虽然不能让你身体恢复安好,但是我可以让你给季墨托梦,在梦中让他卸掉对你的一切感情,得到你的认可,往后不至于遗憾终生!……你愿意入他的梦里去吗?”
“好!”季诚好像是真心想要改过,竟然犹豫都不曾。
季诚的心绪也因为青柠的这翻话而平静了下来,疑惑也随着平静的心渐渐滋生,看着青柠缓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能找到我的魂魄?为何……会是这翻打扮?接近季墨又是为了什么?我并不觉得你会是那种认为异类相恋会有结果的人!”
青柠原本想喝斥季诚别管那么多,但是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之后,看着季诚,整个人沉默了,原本淡然处之的神色多了一丝阴霾,似失意,似低落。
良久之后,她才抬眸幽幽地看着季诚,缓声说道:“我不是凡人!至于身份我想也没必要告诉你!而关于我跟季墨的事……你这个不及格的父亲也管不着!不过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他的!至于……我跟他会不会有结果……你也看不到了,何必去想那么多?命运的多舜,往后的事谁会知晓?”
闻言,季诚惨然一笑:“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大限将至,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你大概什么时候安排我入梦?”
“急什么?”青柠眉头一扬,转身飘向远方的同时说到:“等着吧,迟点我会回来找你!”
话落,季诚已经找不到青柠的身影,只见四周白雾迷离,雾茫茫的一遍,就连邢家老宅也被白雾给完全掩盖了,他只想静静地呆在原地,不知往哪个方向去。
后来想起青柠说过迟点会回来找他,让他进入季墨梦乡的话,也就索性哪里都不去了,傻愣地呆于原地。
然,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么一等,便等了三天。
青柠跟季诚的魂魄交涉完之后便让心神归了位,收了指间射出的那道光,睁开眼眸,看着对面已经噤了声,不知何时已经打来了温水轻柔地给季诚拭身子,眼睛赤红,神情沉痛的季墨。
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刺痛!这个男人总是能那么轻易地引起她的情绪浮动,看见他这副强忍着悲伤而任劳任怨的孝顺与细心,她发现她的心猛烈地为之跳动了好几下!
心中某种决定更加坚定了,深深地看了季墨一眼之后,在心里说到:季墨,你等着,很快的,我一定会让你摆脱到终生遗憾这个厄运的。
在心里对季墨说完之后,青柠快速地飘身离去,快速地往地府奔去。
然而,就在她已经一脚快要踏进地府大门之时,身后响起一个邪魅而似笑非笑的声音:“原来你真的是地府里的妖,竟然可以不经召唤,随意出入地府!”
听到这个声音,青柠心中一突,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地府大门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槎上坐着一身红袍的段清寒,他的艳红衣摆随着阴风起舞着,长发黝黑跟着飘扬,挥出一段毫无节奏旋律的却勾人魅惑的舞蹈。
离开了容傲臣的段清寒已经不复容傲臣十成的容貌,原本跟容傲臣一样阴柔的轮廓刚毅凌厉了不少,下巴尖锐多了,原本那双好看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好像被拉长放大了,眼角高高翘起,带着明显的妖气,然,却让他平添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尽管他有魅惑众生之姿,落在青柠眼里,也只是波澜不兴,倒是他的话却让她心中敲响了警钟,语气微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狼妖果然不简单,竟然短短时日便能得知她的身份来历,比起那条千年蛇精真的是强上不知多少倍。
青柠心中惊叹之时根本就不知道段清寒之所以会知道她来自地府,完全都是因为白雨琦的报料。
段清寒眸中划过一丝算计,扯唇凉凉一笑,魅声道:“我本来是想来证实一下就罢的,没想到得到证实之后,我发现……就不想这么轻易让你离开我了,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闻言,青柠眉头一蹙,声音冷凝:“麻烦你说人话!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起的,又何来离开一说?”
说得她跟他好像有过什么暧昧似的,这话真是让人接受不了呢!不过……这个狼妖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对于青柠的不满,段清寒只是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我们都不是人,说人话的话就显得贻笑大方了吧!你觉得呢?”
青柠嘴角一抽,好像还真那么一回事,跟凡人相处多了,很多时候她也把自己给当成人了!只是……尼玛,她的话又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死狼妖也太特么懂得顾左右而言,太懂得装伤了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青柠冷凝着一双好看的眉眼,神色凌利。
狼妖却一点也不畏惧于她强大的气场,凉凉地说道:“抱歉,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貌似看上你了呢!”
以前因为她是容傲臣心仪的女人,尽管知道青柠长得美艳不可方物,段清寒也对她没有过半分心思。全都只是因为她是容傲臣认定的女人,可以说他是抱着“朋友妻,不可戏!”的心态来看待青柠,甚至还努力地想了许多办法,做了很多事情,只为了揍合容傲臣跟青柠。
然而,在已经跟容傲臣斩八断的时候,又得知青柠身份之不简单,段清寒心中狼性的阴狠与贪婪尽显无疑。
一开始他虽然不同意跟白雨琦作交易,但是后来在左思冥想之际,他还是答应了白雨琦。
反正合作对一心想着飞升的他来说,有利而无一害!所以,他觉得值得一试。
“嗤……我看不上你!”青柠不屑地冷笑,话语直白而伤人!
伤人而已,这点功力可伤不着活了几千年的狼妖!
只见狼妖无耻地笑了笑:“只要我看上你就好!我知道你还有事要忙,我也就不阻碍你了,我会在人间等着你的归来!”
段清寒说完,毫无留恋地幻成一团白雾瞬间飘走得无影无踪,徒留被调戏了的青柠暗恼地跺脚。
心中咬牙切齿,这个死狼妖,上一次把她弄得这么狼狈,她还没报仇呢!他最后就在人间等着她,等她忙完,定然会报仇的。
“哟哟……五妹,谁把你给惹恼了!”正当青柠愤愤不平的时候,地府里窜出一个橙色的明艳身影,女子长得清艳绝丽,姿容比起青柠不差分毫,都是那种热情如火,满身魅力让人移不开眼的女神级人物。
原本恼怒的青柠,听到这名揶揄的声音反而就不怒了,甚至还带着惊喜地看着来人,开心地迎了上去,抓着橙鸢的手,笑道:“三姐,你怎么回来了?”
橙鸢扫了一眼满脸惊喜的青柠,扯出一丝打趣中又带着真切的笑,道:“怎么,短短时日不见,我那个从来不买我帐的五妹这是已经转性了?”
“是啊!三姐,你就当我转性了吧!我发现没有你们在身边嬉闹这日子真不好过!”青柠撒娇似的摇了摇橙鸢的手臂。
橙鸢不由得瞪着眼,像是见鬼了似地看着青柠,然后不怀好意地泼冷水道:“难得你还有心情向我撒娇,怎么,你回来不是有事要办的吗?”
“额……对,三姐,我还有事,先走了哈,你随意!”青柠瞬间被点醒般,快速地拔腿进了地府。
橙鸢看着她那匆忙的身影,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个五妹表现得也太明显了,一句话就能让她彻底将她这个姐姐给抛一边去。
唉……不过她们几姐妹谁不是这样呢?命运像是捉弄人一样,以前的她们多么地快活惬意,然,才短短时日都纷纷接了任务,之后便跟任务的对象勾勾缠了起来,没完没了。
她们的生活重心也因为这些任务对象而被默默地转移了,从此以后心里不再只有姐妹们彼此,反而多出了一个比起自己姐妹更重要的男人……
她自己还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而回地府来跟冥爷爷和孟婆婆求药的吗?
她的药已经求到了,希望五妹想要帮那个男人忙的话也能如愿帮上吧!至于她这个姐姐,现在是自身难保,暂时帮不了她什么了。
橙鸢想到这里,低叹一声,身影转眼即逝,不知飘往哪个空间而去。
青柠一入地府便冲向冥王的办公府邸……
“急急躁躁地干什么呢?”青柠才刚冲进来,便听到了冥王有点无奈却充满关怀的声音。
青柠听到冥王的声音,抬头寻找他的位置,当看到垂眸翻阅着公文的冥王时,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冥爷爷,你在啊?”
“嗯!说吧,你回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冥王说着缓慢地瞌上宗卷,懒懒地抬眸,慈祥地看向青柠。
青柠闻言,笑着快步走到冥王身边,抓着冥王的手臂,缓声哀求道:“冥爷爷,你帮我找一个魂好不好?”
“谁?”冥王倒是干脆利落!
青柠:“邢若柔!”
冥王:“季墨的母亲?都作古那么多年了,还找她干什么呢?说不定她已经投胎去了!”
“没有!邢若柔还没有投胎!”冥王的声音刚落,门口外一身黑衣,白发苍苍的孟婆徐徐飘了进来。
“孟婆婆,这么说你知道她在哪里,是吗?”也不知道该说青柠太过懂得见风驶驼还是怎么样,听到孟婆的话后竟然快速地甩开了冥王的手,飘身来到孟婆身边,只差没有摇头乞尾。
冥王不由黑了黑脸,啐道:“你这个现实的丫头!”
“冥爷爷……”青柠抱着孟婆的手臂,不好意思地对着心生不满的冥王吐了吐舌头!
冥王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然后问孟婆:“孟婆,你知道她此刻在哪里吗?”
孟婆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估计在地府间到处游荡呢!三十年前我让她喝忘川水投胎,她偏不肯!她说她还要等人,心思没了,不想这么早投胎!”
孟婆说到这里,看向青柠,问道:“你找她何事?”
青柠说:“孟婆婆,冥爷爷,我找她没什么大事。季诚就快要死了,但是季墨的心事未了!我可怜他,心痛他!他从出生就没见过他母亲,更没得到过父亲的真切关怀!他父亲眼看就要阳寿尽了,他也没等到过父亲的认可!我不想他遗憾终生,已经说服季诚的魂魄,迟点会安排他进入季墨的梦里去!既然季诚都安排进去了,我就想着连母亲邢若柔也一起安排过去吧!这算是给他的一点补偿!”
闻言,冥王和孟婆沉默了一会,随即两人双双点头:“嗯,这点补偿是他应得的!我们一起找吧!”
冥王发话找一个魂本是随手拈来之事,然而地府面积可不小,就算冥王发散了所有鬼差去寻找,也足足找了三个小时,才在九幽地狱发现了正到处游荡的闲魂邢若柔。
邢若柔,人如其名,神色温温柔柔的,只是那双柔似水的眼眸中却带着浓浓的忧愁以及伤怀,轻易地就能让人勾起心底的那一丝怜悯。
起码青柠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是这种感觉,心里的那种怜悯比起对上季墨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邢若柔就是一纤纤弱质,犹如蒲柳之姿的弱女子,在青柠眼里却觉得她的身影是那般的高大。
没错!这份高大来自于身为母亲的那道光辉的拉扯!这个柔弱的女子比起季诚真的是没得比拟!
她是外表柔弱,内心强大,外柔内坚的女子,这个女子在面对难产之时那般毅然地坚持救自己的儿子导致了自己丧命。
一命换一命的事,是问除了母亲之外,还有谁有这等伟大的情操以及胸襟去尝试?没有,这种事情连做父亲的也做不到!一如季诚……
“你是……”邢若柔见青柠呆呆地看着她出神,很是疑惑。
青柠尊敬地对着邢若柔欠了欠身,直起身后缓缓笑开了:“邢阿姨,你好,很高兴能见到你!”
“你知道我?”邢若柔表示很讶异,然而毕竟是大家闺秀,尽管很震惊,她的神情也是大方得体的。
青柠点了点头:“是的!邢阿姨,我叫青柠,是季墨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你……555……”邢若柔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紧接着意抽泣着哭了出声……
一旁的青柠被她突兀的动作搞得一时无措,上前一步,双手抬了抬之后还是放了下去,吱唔地关心道:“邢阿姨,你……你怎么就哭了呢?”
“我的墨儿……我的墨儿真命苦!自从就没有了母亲,现在交了个女朋友,竟然连女朋友也离开他了……冥王真的好狠心……”邢若柔好不伤心地抹着泪,泣不成声。
青柠:“额……邢阿姨,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死!”
“你还骗我!你要是没死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吗?”邢若柔反驳着继续抽泣:“我的墨儿该是怎么的伤心……”
青柠:“那个……那个……邢阿姨,我真的没有死!我跟季墨本来就不是同类,我不是凡人,我是活在忘川之上的一朵青莲,吸取了幽魂的七情六欲修行了千年,才有今天的道行!”
邢若柔闻言一愣:“你……你竟然不是人!不是人怎么当了我家墨儿的女朋友?”
“邢阿姨,这事我以后再跟你说!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青柠将季诚和季墨这些年的矛盾一一向邢若柔道来。
邢若柔听完之后,神色哀伤失望中带着一丝恼怒:“季诚……他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我真是……看错他了!这个混帐,竟然这么狠心地对待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