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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坠入云端

长夏逝去,山野中的初秋悄然涉足。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春季是五彩缤纷的,夏季是烈日炎炎的。秋季是落叶纷飞的,冬季是白雪皑皑的。这就是天山,天山的美,让人目不暇接。一年四季都有它独特的风景,不过唯一不变的就是天山之顶皑皑白雪终年不化。

当我们来到山洞时,洞口已被藤蔓挡住,我们将那些洞口的枝叶拨开。他牵着我的手慢慢向前走。心里觉得好温暖,就像找到了自己的依靠一样。

洞里很黑,但是我却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一切有他,只因为自己的手被他牵着,纵然是遇到狂风暴雨,也不会退却。

默契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当他回过头时,我也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相视一笑,他缓缓的抬起手,将我散落的青丝拢到耳后。纤细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苏苏麻麻的,顿时脸上布满了红晕。他慢慢的靠近我,每进一步,我的脸就会更红一层。现在已经可以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麝香。

当他的嘴唇贴到我额头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是他又迅速的移开,不留给我一点思考的空间。这就是亲吻吗?是他爱我的证明吗?虽然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看得淡了,但是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亲身经历,脑袋难免秀逗。

摸着自己的额头,在心里傻笑。一时间不注意,竟撞到他宽阔的背上,鼻子有点疼痛。赶快揉揉自己的小鼻子。

洞中的棋盘仍在,宛如五年前。我们在这里对弈下棋,品酒饮茶,对诗作画,弹琴吹箫,比武练剑。那种生后过得好不惬意,师父总是说我们两个是对小活宝。

但是现在毕竟长大了,很多事情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时望着凌风哥哥的眼睛,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对我的宠爱和关心却是一点都没变。

“雪儿,我们出去吧,这洞里太狭窄了,我怕你会摔倒。”他温和的说道。

“凌风哥哥,我们以前也是在这里生活的啊,我才不怕。”

“那你跟在我后面。”他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

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心里是那么温暖。就像吃了蜂蜜一样甜蜜。

“凌风哥哥,这里的一切都没变。如果可以,我想将来等事情都解决了,来这里和你一起过着隐居的生活。你说好吗?”

“恩,我也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到时我们两个就隐居在这里。生一大堆小孩儿,整天围着我们喊爹喊娘的。”

“一大堆小孩儿?”

“是啊,我们将来要三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男儿我教他们骑马打猎,女你就教她们琴棋书画。”他微笑着望着我。

仿佛眼前就有一大群小孩在我们身边一样,他们围着我和凌风哥哥叫爹爹娘亲。最小的还在襁褓中,我们一家开心地笑着。

坐在花藤上荡着秋千,一来一回,飞上去又飞下来。凌风哥哥就这样推着我,我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山谷。

吃着从河里抓来的鱼,空中打下来的云雀,山间捉来的兔子,林间采来的果子。望着他帮我吹冷,撕下一小块喂到我嘴边。一连串的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感受着他的关怀。

这么美的生活如果是个梦,那我宁愿醉生梦死,永远不要醒过来。

山林里有很多野果,吃起来味道甜美,甘甜可口。

我们在这林间穿梭自如,一双倩影从未分开。看着他帮我编制的花环,心里美滋滋的。

在这里,远离了世间的喧闹,江湖的纷争,一切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偶尔我们会在山谷里弹琴吹箫,那首忘忧曲自然可以让我们忘记一切烦恼。我也不会再想凌风风哥哥到底是不是十恶不赦的冷面魔君白虎。因为这一切都对我不重要了,不管世人怎么看他,他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凌风哥哥。

在闲暇时分,我们会下棋对弈,通常都是我输了之后悔棋再来。不过凌风哥哥都会让着我,对我这些无理取闹的举止,笑而不语。事事让着我,宠着我。

落叶纷飞时,我们会练剑打发时间。

天机老人教我们的太极两仪剑法精妙,里面有很多克敌制胜的招式,但必须要两人同时使出。威力更大,可将无坚不摧的大岩石击个粉碎。我们望着纷飞的石屑微笑着,就像一朵开在冰天雪地里的雪莲耀眼夺目。

夜幕降临时,他就这样搂着我,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我给他讲着流传千年的爱情故事,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不时的刮着我的小鼻子,我就轻轻地咬他的手指头。

他总是想宠爱小猫一样宠溺着我,不过我喜欢他这样的宠溺。

突然想起在竹林里,白虎也在自己身边躺着,和自己一起看星星。

“凌风哥哥,冷面魔君白虎是你吧。”我好奇地问道。

“雪儿,你在意我的身份吗?”

“怎么会,我只知道你永远是我的凌风哥哥。”

“小淘气鬼。”说完轻轻刮下我的鼻子。

“逍遥哥哥,你看萤火虫。”我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

“你敢骗我。”说着就捞我痒痒。

最后在我大呼求饶中,结束了嬉戏。

夜色是这么美,静静地,静得仿佛就像一幅画一样不真实。

清晨的阳光撒到我们身上,我们相视一笑。时间就这样从我们身边慢慢溜走,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大半个月。

有一天,他将我的眼睛悄悄蒙住,要带我去看一个惊喜。我就闭着眼睛,慢慢的牵着他的手,跟在他的后面。到一棵树下时,他将我放开,放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我手心里。

睁眼一看,原来是对雏鸟。翅膀上的羽毛还未完全长齐,一对小家伙张开粉红的小嘴不停地叫着,应该是饿了。

“凌风哥哥,这对小鸟好可爱哦。我们收养它们好不好?”我对这对小家伙是爱不释手了。

“嗯,它们确实很可怜。”

“凌风哥哥,我们给他们取个名字吧。这只有黑色羽毛的就叫小不点,代表着你。而这只白色的就叫小雪,代表着我。你说好不好?”

“一切都听你的。”他宠溺的刮着我的小鼻子。

帮它们找了些虫子,总算是闭上了小嘴巴。两个小家伙,从来就没安静过。凌风哥哥都拿它们没办法。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小鸟的翅膀也长齐了,可以自由的飞来飞去。两个小家伙老是围着我们转来转去。有时还会落在我的头顶,有时就会趴在凌风哥哥肩头上睡觉。

不管它们飞在哪里,只要我们的一个口哨,它们就会乖乖的飞回来。有时还会对我们撒娇,搞得我们哭笑不得,人鸟真情慢慢的诞生。

每当我和鸟儿们玩耍时,凌风哥哥就会微笑的看着我。

“雪儿,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还会笑得这么开心吗?还会理我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未遇到过你。但是上天却安排我们相遇相知,我会永远记着这山谷里的日子。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快乐的背后,总是隐藏着事情的真相。

一片落叶悄悄的树上滑落,掠过凌风哥哥的眼前。但是他不知在思考什么这么入迷,一点都没察觉。

我捡起落叶,拿到凌风哥哥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凌风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雪儿,我们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来这里好吗?到时我们就再也不要管江湖上的纷争,一切的恩怨情仇都把它们忘记好吗?”他的语气中带点恳求,带点急促,带点不安。

“好,到时我们就在这里隐姓埋名,过着神仙眷女的生活。”毕竟那也是我的梦想。那种生活很让人向往。

我希望他和我一起上天山,我们两人共骑一匹马,在黄昏下狂奔。

夕阳西下,有情人在天涯。

但是一路上总感觉有点不正常,不知为什么,老是心神恍惚。走到柏树林时,看到地上有些血迹,快速下马查看。在远处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穿着白色的袍子,显然是天山教的人。

整个柏树林是尸横遍野,有些尸体都发出了一阵臭味,显然死了有些时日了。一路向前走去发现不少尸体,不过多数都是欲行宫的门人。

看样子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不免担心其爹娘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早回来几天,会不会就可以避免这些人的死亡。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我焦急地喊道。

从柏树林,到万丈深渊,再到生死门,最后就是静水湖。一路上看到不少尸体,这里死的大多都是天山教的人。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我的心就像刀绞一般。好恨我自己,不能早点回来,恨自己将这灭门之祸带到天山教。

“爹,娘亲”我一边跑一边叫着。

凌风哥哥就在我后面一直陪着我,他的表情也很沉重,但我此时根本就顾不了他。只想快点见到爹娘,看着遍地的尸体,我是心灰意冷。想象着他们当时临死时的痛苦,就怒火中烧。

在内心发誓,这笔帐一定要让欲行宫血债血偿。指甲都已经扎入我的手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慢慢淌下。

等到大殿时,更是一片狼藉。就连爹爹的贴身侍卫黑鹰都死在大殿之上,后院的家仆,丫鬟,一个不留。好狠心的欲行宫,好狠心的李敖天,我将来一定要踏平你们鹰山。

找到听雪轩一片狼藉,自己的贴身婢女香儿,竟衣衫尽毁的倒在血泊中。临死之前表情是那么痛苦,杏目圆瞪,眼神空洞的前方。发丝凌乱,一张清新秀丽的娇颜此时已变得扭曲。

儿时都是她一直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在我心中,早已把她看做我的姐姐。眼角的泪很早已干枯,但那些痕迹却深深触动了我的心。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放过她?”我紧紧抓住轩凌风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着他的身躯。

“雪儿,你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样?杀了你?为我天山教报仇,为香儿报仇?”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软软的倒在他怀中。

“我娘呢?”突然想起娘亲还未。便迅速擦掉满脸的泪痕。

但是找遍整个天山都不见爹爹和娘亲的身影。他们一定是被欲行宫给抓了,我一定要救出他们,为天山教报仇雪恨。

我全身的力气已经像被抽干了一样,软在地上,不想动弹。

“雪儿,你怎么了。”凌风哥哥跑过来扶着我,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开他的臂膀。

“你不要再碰她。”这是逍遥哥哥不知从何处走来。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少管。”凌风哥哥对逍遥哥哥不屑的说道。

“够了,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此时我不想再理任何人。

“雪儿”

“雪儿”

他们连个同时喊道。

“我还可以再相信你吗?你故意拖延我的时间,不就是想灭了我们天山教吗?”我望着凌风哥哥受伤的眼神,心灰意冷,他给我带来的伤害远远比这个要多得多。他让我失去了家,让我没有了一切。

“我没有,我不知道义父要灭天山教。”

“一般人是上不来的,除非是知道各个机关。五年前我教过你,带你走过不是吗?”

“雪儿,你听我解释。”

“够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从此我们便是——敌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便转过身去,泪水就线断了线的珠子,不知是为了天山教的灭门惨案,还是为了以后就是敌人的他。应该是两者皆有吧,只是谁主谁又其次,就分不清了,也不想分了。

我不喜欢欺骗,宁愿大家从未相识过。哀莫过于心死,此时的我就如行尸走肉般。

但他离开后,就昏厥过去。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不用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希望这就像一场梦,都不是真实的。

白桦林中

“青龙,你怎么会来?”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拢红衣将他修长的身躯展现得那么完美,那张俊颜没有一丝表情。虽相识十几年,但自己却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宫主怕你完成不了任务,便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风轻云淡地说着,但眼里却有了洞悉一切的清冷。

“如果你要上去,那就得先过我这一关。”既然义父派他前来,看来义父真的要痛下杀手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已经接踵而至。

“白虎,你一向是四人中最冷静的人。为何在这件事上却执迷不悟?”

“你不懂——”想起那张清秀脱俗的娇颜,心里泛起了阵阵苦涩。

“你想过没有,到时怎么和宫主交代。”

“这是我的事——”语气尽显冷漠疏离。

“那水心了?”那个同样令自己魂牵梦遗的女子。

“替我好好照顾她。”其实自己早已知道,青龙对心儿是那么特别,这世上唯一可以令眼前的男子,有所动容的就只有心儿了吧。

“你好自为之——”语毕,转身离去。

就这样吧,从此山水无相逢。既不回头,何必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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