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十上前接过信,转身递到梁远面前,接过信只见上书:梁庄主亲启,字迹工整恍如刀刻,见没有任何不妥梁远拆开了信。
信不长只不过寥寥二十几字:梁庄主在上,在下在城中偶见令嫒,被令嫒倾世之容拜倒,顿生爱慕,此带令嫒前往江南游玩月余,妄庄主毋挂,飞虹敬上。
“飞虹”梁远手中拿着信,蓦然间站起,脑中闪现出一个词“劫持”滔天的气势宣泄而出,双目透出前所未有的杀意,目光寒冷仿佛致人于冰窟一般。
霍丁二人心中一凛,暗叫不好,深知能让梁远发出如此大的气势定是出了惊天大事。而且那气势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杀意。
就连莺儿都被吓了一跳,在她记忆中梁远很少发火,唯一的一次是两年前梁韶君抗婚,梁韶君得知自己小时候就被指腹为婚,呆到十八岁时要与贺家贺少羽成亲时,她第一次与父亲的顶嘴,结果被打了一巴掌,那也是梁远第一次打她,但即使是那次梁远也没有散发出如此的气势。她哪里知道良缘身上散发出的是杀意。
“庄主”霍丁二人立刻上前,此刻霍天都身上慵懒之意全无,迷离的眼睛也已睁开,流落出惊恐与疑惑。
梁远见他二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信按在了桌上吗,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与杀意,是的他已经两年没有发过火了,他现在正努力的是自己的心态平和些来,他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
若是换做旁人女儿被人劫持,定会火冒三丈,按照信中所指杀上门去。但梁远在愤怒的瞬间冷静了过来,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愤怒的时候。
可以说梁远能有现在的地位,有一半是与自己冷静的头脑有关希,人在江湖武功固然重要,但没有足够的智慧冷静的头脑也成不了大事。
梁远在脑中盘算着,首先飞虹这么名字他没有听过,显然不是什么武林前辈,而是后起之秀;如果真是他所为,那么他定然知道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那么他既敢冒天大的风险,在他眼下将人带走,他所持的又是什么,依仗的又是何人;再者,此人假借他人名义行事,是为了迷惑自己,还是陷害他人。
就在梁远深思的时候,霍丁二人已经将信看完了,看了信中的内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飞虹这个名字或许梁远没听过,但他二人却有所耳闻,但在他二人眼中不过是个晚辈后生,如此行事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自掘坟墓。
但想归想,他们还不至于这飞虹真的傻了,此人能不动声色的将人带走定有所持。但此刻梁远正在深思中他们只有等。
转眼间,日已西垂,霍丁二人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无可难何,期间霍天都几次欲唤醒梁远却都被丁十拦住,无奈的霍天都只好垂头丧气的干等着。
梁远从深思中缓缓睁开眼睛,此刻他的眼神中再无任何焦虑与担忧,有的只是一片清明。
“丁十,天都”,二人初闻言却是一怔,但转瞬便应道“属下在”梁远转过身看了看,“你二人对飞鸿了解多少”
“回庄主,飞虹此人是三年前出现在江湖在上的,此人约二十出头,真名叫什么师承何处皆无人知晓,习惯用剑,他很少与人争斗,据说他出手很少用剑,但他的剑一旦出鞘剑从无活口,而且此人背后还背着一柄剑,至今还没有人能比逼拔出那柄剑”霍天都直言不讳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
梁远听完他的话,不禁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背后背的那柄剑,是什么颜色?”霍天都对于梁远的问题有些惊讶,他原本认为梁远会问此人的武功路数,必经武林中有一部分高手厌倦了江湖恩怨,归隐山林,但有不甘一身武功从此失传,往往会寻得一传人,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所以往往武林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些厉害人物,武林中人视此为武林传承。
人能老,但武功却不会老,武林人会以武林的方式传承着武林。
“是黑色”丁十眼神坚定的道,他不知道梁远的想法,但却隐约猜到此事背后可能牵连到一个厉害的人,或势力。“黑色你确定”这回吃惊的却是梁远,丁十见梁远的神色更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他轻轻地点点了点头。
“是的一定是他了,没想到十八年后他的传人会出现,据说那一战后他丢失了一物,看来此人的出现想必是为了寻回那样东西,只是不知他做这些又有何意”梁远轻声的低喃着,眼中闪现出一个身影,身影很模糊只能大概看见一个轮廓,但他的背影却十分清晰,尤其是背后的那柄剑,一柄黑色的剑。
霍天都见梁远低喃着什么却是听不清,他把目光转向丁十,丁十也是疑惑的摇了摇头。
下一刻梁远已经有了打算,“天都丁十”“属下在”“命你二人前往江南不论此时是否是他所谓务必将君儿与飞虹一并带回,切记不可伤其分毫”闻言二人一怔,“是属下遵命”二人虽有疑问,但知梁远这样做定有用意,也就打消了疑问。
“另外以我的名义将这封信的内容通告武林,有知情者重赏”如果说先前的话梁远另有用意,那么即已命他二人调查,此番又是为何,终于霍天都怀揣着疑问,问道“庄主恕属下愚笨,庄主及一名我二人调查,庄主通道天下岂非多余”
梁远对于霍天都的疑问,没有感到意外,他深知霍天都与丁十的性格,丁十沉稳心细,霍天都粗犷性直,此二人互相搭配却是上上之选。
霍天都的疑问梁远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远处,“武林的水从来都不是清的”霍天都还是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但丁十似乎听出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皎洁。在暮色中,紫竹山庄的一个角落里几只信鸽陆续飞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色渐渐降临,昏黄的月光洒在西北荒凉的道上,道上只有一人向着远方独自行去,此人双眼如狼般寒冷幽邃,长长地头发披在额前遮住了那半张苍白的脸。一身麻布青衣,一双陈旧的牛皮靴,无一特别,哦对了要说特别就是此人身负两柄剑,一柄拿在手中,一柄负于背后,如果丁十在这里的话那就一定会认出,此人就是飞虹
飞虹这个名字是谁起的,何时起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他有名字的,他叫仇千贺。
仇千贺就这样一直走着,没有人知道他要去何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声鹰啼划破夜空,仇千贺停下了脚步,只见一只鹰向他飞来,,鹰在头上扔下一个竹筒便转身离开了,他打开了竹筒,只见一张纸写着五个字:杭州,十里坡他知道这就要去的地方。
对于这样的事仇千贺早已习惯,在某些人眼中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
他抬起脚,走向了又一条杀人的路。路没有尽头,他的杀戮是否有尽头呢?这些他从来都没想过,也不想去想,为了不让自己去想,他只有杀戮。
他不知走了多久,在他眼中没有距离,没有时间,他仿佛就像是一只孤寂的狼一样,在这天地间默默走着寻找着,至于寻找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也许是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
死亡是他的解脱吗?或许吧,但他还不能死,他还欠某些人一个承诺,生命的承诺。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着,待到临近仇千贺才停下脚步,抬起那张苍白的脸看向前方,只见一身黑衣的汉子与一个身着紫衣面色惨白的少年对持着,二人身上见多处伤口,地上散布着二人已经凝固的血迹,二人身体都极为虚弱,都以无再战之力,但他们却都没有退去,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时机时机,等待对方体力不支露出破绽。
但仇千贺的出现却打破了僵局,少年在见到仇千贺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位壮士在下紫竹山庄邵军,恳请壮士帮我杀了此人,来日定有重谢”少年的声音很清脆悦耳,仇千贺极目望去,只见少年手中出现了一块铁牌,至于上面刻着什么就看不清了,但仇千贺知道那是紫竹令,此令紫竹山庄一共只有十块,少年年岁不大,但却能将此物随身携带,可见其身份非同一般。
在仇千贺出现的瞬间,黑衣汉子的心却是一沉“是他”不知何时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手中的刀也在颤抖,他在害怕,他自知任务失败的后果有多严重,但却也不至于送命,但在仇千贺出现的瞬间他感到了威胁,来自生命的威胁
他也想过要逃,但他自问没有这个能力,飞虹剑,无魂手,贪狼刀,媚娘标,这四煞中飞虹能排在第一,绝非浪得虚名,放眼武林能从飞虹剑下逃命的不过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