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柳真远一点？
听到这个要求，柳明心底猛地一抽。他这才发现，这么多年下来，自己早已习惯了有柳真在身边的日子了。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柳真突然离开自己，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凌翔茜的这个要求，彻底的把柳明从这种依恋中唤醒过来。
柳真不是柳家的人，而她表现出来的修炼天赋，也必然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不会只拘泥于柳家所在的层面。她的离开，将是迟早的事。
回想起来，柳真在昨天晚上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交代后事般。难怪她会说，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难怪，她会在十年都不曾和背后势力联系的情况下，为自己要了一瓶聚气丹。
从实力上看，柳真已经是天阶圆满，即将步入先天。而苏杭的古武世家，根本没有到能够容纳先天高手的地步。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现在排名第一的雨家。他们的老家主早在八年前就已突破先天，可直到现在，依旧没能在先天之境中更进一步，还是先天初期。而柳明的父亲能够成为至人，完全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历练，很少呆在柳家……
一幕幕回忆，在柳明的脑海中轮播着。也有一处处曾被他忽略的记忆点，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而每当想到想到这些的时候，柳明的心里便是一阵绞痛。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柳真了，在这些年里，不知不觉的。
凌翔茜静静地看着柳明，没有说话。仿佛无论他的内心怎么挣扎，只要她把话带到，任务就完成了。
良久，柳明才深深吸了口气：“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理由？也行。”凌翔茜倒是非常干脆，“其实你早就有答案了，只是想再确认下，不是吗？反正这些在触及一定层面后，并不算什么秘密。”
“在太平洋的中部地区上，有一个片与外世俗断绝通信联系的群岛，叫做玄天大陆。它是古武修炼者向往的圣地。岛上的常驻人群全部是修炼者，外世俗中如传说般的存在的贤人，在玄天大陆上虽不能说是遍地走，但却不少。就连更高级别的圣人和至人都有存在。”
“而外世俗明面上最强的高手只有天道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更高实力的都前往了玄天大陆，或被纳入了不能公之于众的势力。当然，还有些选择了隐退。这点已经在整个修炼界达成了共识。一旦有贤人以上高手的名字或形象出现在了世俗媒体上，就必将被列为整个修炼界必杀的对象！”
柳明没想到修炼界中还有这样子的规矩，但仔细一想，倒也并不是无法理解。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虽然古武修炼者没有真的到如此不堪一击的地步，但在面对大规模的高科技武器下，仍旧是吃亏的。大半个世纪前的那场抗战中，便有大量华夏的古武世家和门派遭遇灭顶之灾。
贤人，圣人和至人有多强，柳明心中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可是再强，难道还能够强的过最厉害的武器？据说，如今的米国只需要三颗核弹就能够摧毁整个地球，他可不信修炼者也能做到那种程度。
如此一来，那些高阶的修炼者如此小心翼翼，也就不难理解了。万一他们之中有人插手了世俗的事务，被一些大佬们感到了危机，牵扯到的可能就是整个修炼界了。
“除了这点外，柳真本来就是出生在玄天大陆的人，而且身份不低。将来，她是迟早会被接回那里的。而你在不能够触及那个层面前，和她也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我想，这些年来，你对她的了解应该不比我少了。她很少感情用事，可一旦动了感情，谁都劝不住。以她在玄天大陆的身份，我没法要求她做什么。所以，我只能希望你能够尽早和她做出一个了断。”
当凌翔茜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后，柳明反倒是释然了：“我想，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还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凌翔茜的眼波微微流转，然后伸出了自己纤细粉嫩的右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
“荣幸之至。”尽管柳明还没有正面接触过柳真背后的势力，不过单论凌翔茜，给他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在整个交流的过程中，对方的一字一句，都恰到好处，从未直言过自己怎么怎么样。不管那个背后的势力是有意还是随意的派她过来，他们的意思都恰到好处的传达了。
……
西湖边畔。
正值夏季的西湖中，满是盛开的荷花。可即便是这番美景，也没能吸引到柳真的目光。
在凌翔茜单方面决定主动要将聚气丹送到柳明手上后，柳真就犹如丢了魂般的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这回突然向族内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凌翔茜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向柳明表达她的意思，但结果恐怕是一定的——柳明将会刻意疏远自己。
少女的感情通常萌发的更早。出生于遍地是修炼者的玄天大陆，柳真一直以为修炼便是她的一切。十年前，她被父亲送到了柳家时，还因为柳家的修炼环境远不如玄天大陆，哭着闹着不想留下来。但如今，她却是认识到，没有情感，只有修炼的一生，是不完整的。而让她认识到这一切的，就是在这些年里和她最亲近的柳明。
于是，她便开始有意无意的，尽可能给柳明最大的帮助，却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或许，在一些人眼里，感情不该被物质、金钱、权利所阻拦，但在修炼者之间，还得加上一个寿元。
一个普通人的寿元大约为八十年，而天阶高手的寿元，也不过一百五十到两百年。可一旦到了天阶之上，每高一级，修炼者的寿元都将成几何倍数增长，至人的寿元，已是达到了五千到一万年之多！
当两个人中，有一个要独自活过十分之九的生命时，那些人的选择会不会变化，谁也不知道。
但是柳真却清楚，哪怕自己愿意，柳明也不会让她这么选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