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下个不停,在经历了一天的长途跋涉后,坐在火堆旁喝一口热汤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对白天的事情心有余惊,也许是兔死狐悲,人们都不想说话,默默的吃着饭。武师们见惯了这些,只有他们浑不在意,仍是有说有笑,还有人拿出了酒,抿上几口,显然得很舒服,很放松的样子。
郭威打量了四周,白天的同伴不在其中,想必也属于被射水鱼射中的一员,他琢磨了同伴说的话,没有什么好理解的。他也不想搞懂农耕社会与渔猎社会的区别,他觉得目前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人死了就死了吧。
刘师傅也拿出了酒,他拿过了酒,狠劲灌了起来,一股辣劲顺着喉咙而下,非常有劲,他一会儿就觉得头晕乎乎的,晕得特别快,晕得特别厉害,他往后一倒,也不到帐蓬中去,就这么睡了。刘师傅笑着说:“臭小子!”
第二天醒来,郭威觉得很不舒服,刘师傅说这是喝酒不得法的缘故。赶路要紧,队伍不会停下等他,皇家学院就在黄江的上游,过了黄江,就离皇家学院不远了。他只好跟着大家上了车。
一路上,郭威几欲呕吐,但腹中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练功也没法练。营养师都笑着看他。
过了一会,有一个营养师递过来酒壸,示意他喝。他摆了摆手,连话也懒得说。刘师傅说:“喝,喝了以后就好了。”他只好接过酒壸,打开壸塞,闻到酒味,他不由得又干呕了一阵,吐了两嘴黄水。
郭威横下一条心,拿起酒壸就是一大口。说来也怪,一口下去,他感到胃里暖烘烘的,恶心劲也下去不少。他连忙又是一大口。刘师傅夺过了酒壸,说:“喝两口醒醒酒算,别喝那么多,要不然你还得吐。”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头稍微有点晕外,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了,人也兴奋起来。营养师们看他精神了,就让他下车跟着车跑。他越跑越兴奋,就问营养师:“喝酒也能醒酒吗?”
一个营养师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对一个武者来说,喝醉酒就太丢人了,你不会把酒排出吗?”
郭威说:“我喝酒少,没学过。”
营养师说:“天地元气都能吸入排出,这都是无形之物,酒是水气,有形的东西排不出去?”
郭威这才恍然大悟。另一个营养师说:“话说回来,你昨天喝那么酒干什么?”郭威说:“我感到人生无常,昨天死的那些人中有一个早晨还和我一个雨伞,没想到一会儿就死了。”
刘师傅神色动了一下,说:“这你就受不了啦?你知道不知道学院死亡率有多高,越是级别高,越是名气大,越是死得快。普通学生还没事,学校高手名人一年死三分之一,你的感慨是不是很大?感慨一回,你喝醉一回,你到学院是要学习还是要夺得酒鬼的称号?”
郭威以前只知道皇家学院是最高学府,还不知道竞争这么激烈,死亡率这么高。他长吸了一口气,望着天边的朝阳。太阳刚升到树顶,金色的阳光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又不太热,这又是美妙的一天。
他暗下决心,在学院一定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丹田中的刀气也仿佛听到他的召唤似,突然变化起来。郭威感到丹田的变化,不由得更加激动,大步的向前跑去。
跑到中午,丹田的变化已经结束,火苗似的刀气变化为半月形的刀,缓缓的转动着。他感觉到对天地元气的吸取加快了,但自己练的行气诀却跟不上内气的变化,行功速度有点慢,天地元气来不及仔细打磨,就一股脑进入到经脉当中,这却是有点不好,内气不纯。不过转念又一想,就快到学院了,到时候有导师教,有书籍查,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
沿着黄江走,一路上的树木受了水气滋润,显得青枝绿叶,花开艳丽,风景美不胜收。每到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刘师傅总是让郭威不要跑了,上车来观风景。
郭威说:“我看过多次了,就是些风景而已,到处都看得到。”
刘师傅给了他一下子说:“你认真仔细看,到学院你要忙着干这干那,事很多,看风景的机会不多。”
郭威看了半天,问刘师傅:“风景是很美,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刘师傅说:“让你看风景,是让你记住这山、这水、这树、这天地美景,让你记住普通人的感觉。你修练了以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树不是树,我怕你忘了这世上的一切。”
郭威说:“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树不是树,那我看到的是什么?修练者连这都看不到,那是白白修练,都修到猪兽身上去了。”刘师傅只是笑笑不吭声。
立在河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枯叶纷纷落下,虽然没有飘落多少,但颇有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黄江滚滚来的气势。
望着黑色的波涛,郭威觉得天地宽广,人犹如天地羁旅,无限渺小,回想起来,感慨甚多。
正沉浸意境中不能自拔,一双大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刘师傅说:“说你胖,你就喘上了,叫你看景色,不是叫你在这发愁,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等到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记住,你是个营养学徒,现阶段你就是个杀猪的,记清楚了没有!”
郭威的思索被瞬间拉回,听到刘师傅震耳欲聋的声音,他连忙说:“知道,知道,师傅,我就是个杀猪的,明白明白,理解理解。”
刘师傅这才放开了他。立在旁边说:“这风景是不错,难怪你立这儿瞧。”郭威看刘师傅在看风景,连忙转身跑了。
离皇家学院的路程越来越近,人们的兴奋劲也慢慢提起来。皇家学院坐落在天山山脉之下,紧挨着黄江,黄江是从蛮野森林中发源的,学院也算是离蛮野森林很近。学院的别一边是落日草原,因为太阳总是从落日草原落下,所以起了这个名。
郭威说:“这是谁起的名,日落的地方叫落日草原,那日升的地方叫日升草原?”
刘师傅说:“你小子岁数不大,话挺多。这名字是皇帝起的,时间长了,就叫开了。”
郭威说:“我知道有个皇帝,但这个皇帝叫什么,他的事怎么没人提起?”刘师傅说:“皇帝开国以后,认为自己功劳很大,所以干脆不要姓了,如果非要姓的话,他认为他应该姓天,所以他叫天子。他的事谁知道怎么没人提起,现在是皇家学院及下面的武馆掌管一切,这更是没人说他了。”
闲聊着,有人眼尖,大叫说:“那是什么?”人们都下了马车来,向前方望去,这片地有点开阔,在树稍上,人们看到天山下有一个黑影,人们议论纷纷,营养师说:“以前没有黑影,离这么远还能看得到,这够高啊。”
人们怀着好奇的心情走出了树林,前面是落日草原了,没有树的的遮掩,人们看清楚了黑影,原来是一幢高楼。人们惊讶不已,尤其是从皇家学院出来的人,格外惊讶,以前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建筑。
看山跑死马,人们看到了高楼,但到了晚上,也没有走到皇家学院。围着夜晚的篝火,每个人都在谈论那座高大的建筑。因为实在在太高了。人们不知道盖这么高的楼需要什么材料,需要什么技术,更不知道要这么高的楼干什么,围绕这么高的楼有无数个话题。最后一个统一的议题是这楼是给学生用的。但用什么盖成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