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慢走!”
背后传来店小二殷勤的笑声,钟小七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伙卖笑倒是有一手。”
严王笑道:“就因人家不给你酒喝,你就编排人家,未免太小气了!”
“小气又如何,你管得着么?”钟小七撅着嘴不满道。
“好,随你高兴。”
严王摆摆手,自古好男不跟女斗,何况是个刁蛮女。
越深入凤凰城,就越令人叹为观止。
高耸入云的城墙内是一座座辉煌气派的楼阁,地处荒漠边缘,却有水乡的舞榭歌台,琉璃瓦铺陈,一口铜种悬挂在顶上。
四处民房多是石屋,外打上褐木,放眼望去,仿佛一条金色丝带,分明壮观。
若有人登高俯瞰,或许会发现,整个凤凰城的布局,隐约间构成了图画。
那是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凤凰!
而在都城中心,坐落着一个圆形角斗场,角斗场方圆数百丈,门外卫兵上千,铠甲袭身,手持长枪,如大理石般驻守在门外。
凤凰城素来尚武,上到城主,下到百姓,无一不对勇士报以热衷和敬佩。
这角斗场本是卫兵训练之用,此番妖人横行,城主大人下令广召有能之人前来都城比斗,故而腾出以做比斗场地。
千年来,角斗场不知死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漫漫黄沙足有百丈厚,却不曾掩盖底下白骨弥散出来的血腥。
“咚!”
金钟一响,万人空巷,都城中几乎八成的人,都已蜂拥而至,人山人海,将角斗场围的是水泄不通,脚落不得。
百姓热情高涨,扯着嗓子欢呼,犹如娶媳妇般兴奋。
“钟姑娘,看来这比斗很是有趣呀!”
瞧得那满城的人头在不远处窜动,严王也来了兴致。
钟小七不屑一顾:“一群大老粗打架,有什么趣味!”
严王掏出一锭银子道:“给点面子吧。”
一把抓过银子,钟小七目露精光,欢喜道:“走走,打架可热闹了!”
“财迷!”
严王郁闷,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要给这女人一笔钱,估计她能下地府去推鬼。
“让让!”
别看钟小七一介女流,身板柔弱,那嗓子一喝,拉着严王就往里挤。
角斗场四周仅用一根麻绳围起,观众必须在麻绳外注视,钟小七像无头苍蝇乱跑,冲到最前,来不及停步,竟生生摔向了半空。
“啊!”
钟小七吓得花容失色,伸手去抓麻绳,身子却已没了平衡,眼见要砸个稀巴烂,一双大手隔空而来,迅雷般缠住其手腕,猛地一拉。
一道惊呼,钟小七只觉坐上了彩云,飘到了看台上,七荤八素靠在严王怀中。
严王道:“无事吧?”
钟小七晃过神,娇喘微微,见自己倒在一男子身上,不禁脸色泛红,仿似娇羞,嗔怪道:“多管闲事!”
“小兄弟,你这婆娘凶得很呀!”
“如此身手,公子不下场一斗么?”
“姑娘,这等俊杰,你可看好了,别被抢了去!”
四周看客无数,刚才严王那一手可瞧得仔细,他们最敬侠义豪杰,这不,起哄连连。
严王拱手一笑:“诸位抬爱了,在下不过途经贵地,凑个热闹罢了,并无争雄之意!”
“大风之内皆比邻,来者便是客,大家说对不对呀?”
“对!”
众人闻言大笑,毫无半点排外之心。
角斗场里,已比了三四场。
“杨文胜!”
“吴咏胜!”
“第五场由司马钦对肖云!”
场中站着一黑甲将军,此乃城主御下禁卫军统帅,由他坐镇比斗场,无人不服,更无人敢不服!
随军三十六禁军,禁军持长剑和盾牌,横立在木台前。
木台上设宝座,一中年男子身披火红袍,目如胆星,面色凝肃,隐隐有几分霸王气概。
而在其下,坐着妙龄女子,女子戴着面纱,挽着发髻,插一根金钗,优雅婉约,虽不见容貌几何,却芳华难掩。
“拜见城主,拜见郡主!”
两位好汉对台上之人弯腰鞠躬,毕恭毕敬。
大风为国,凤凰为城,城主东灵辅继承先辈之位,授封“灵王”,其膝下无子,有三女,大女儿东寻香,二女儿东秀香,三女儿东允香。
灵王驻守凤凰城,保得一方百姓安居乐业,自被风帝宠信,三女也被册封郡主。
东灵辅摆手道:“壮士不必多礼,开始吧!”
“请!”
两人一抱拳,各取兵器,上场比斗。
场外众人欢呼,其声如九天玄雷降世,振聋发聩。
钟小七负着手,昂着头:“那叫肖云的步法轻盈,司马钦怕要败了!”
严王诧异道:“你懂武?”
钟小七得意道:“当然,不信你看!”
严王不以为然:“在下倒觉那司马钦会胜!”
钟小七吐着舌头:“吹呢?”
严王玩笑道:“若在下输了,付你一锭金子,若你输了,唤我一声相公,如何?”
“唤你相公?不害臊!”钟小七甩了个白眼,又自信道:“本姑娘跟你赌,到时可别赖账!”
“你别赖账才对。”严王心中暗笑,继续观看。
肖云为炎火国人,惯使一钩子,传闻炎火国四季如夏,炙热非常,常有毒蝎出没,这钩子乃百姓伸入洞穴掏蝎所用,今被人当做兵器,倒也耳目一新。
而司马钦背负双剑,进可攻退可守。
“铿铿!”
两人龙虎斗,兵器交加,狠辣无比。
钩子缠头,直劈项背,利剑飞灵,横空刺腹。
肖云踏步,沙石席卷,钩似那毒蝎之尾,司马钦双剑一架,竟将攻势挡住。
“不好!”
肖云脸色惊变,欲要将钩拉回,不料司马钦单剑锁住,另一剑凭空斩来。
无奈之下,肖云右手腾出,迎那剑锋一拍。
“叮!”
寒光乍现,剑上已多了一抹血迹。
“肖某输了!”
钩子落地,肖云自知无力再战,也是叹息认输。
“承让!”司马钦拱手一笑,便将剑收起,退到场边。
黑甲将军见胜负已定,也是起身宣布:“此局,司马钦胜!”
眼见肖云战败,钟小七大为不满,嚷嚷道:“喂,是不是大丈夫,怎么认输了!”
“能屈能伸方显大丈夫本色,姑娘岂懂呀?”严王笑道。
“棋差一招罢了。”钟小七哼声道。
“那肖云身手矫健,奈何气短,三十回合内胜倒无碍,若拖至少五十回合,力竭难当,必漏洞百出。”严王侃侃而谈:“想那司马钦也瞧出这点,方不与之硬斗。”
听他所言头头是道,钟小七心中微惊,她虽为女流,但也习过武,先前见那司马钦处处让招,必是斗不过人家,如今看,自己是大错特错
心乱如麻,钟小七摇摇脑袋,却见严王盯着她,令她浑身发烫,嗔道:“再瞧,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娘子要挖就挖吧。”严王满不在乎。
“少来,装模作样。”
钟小七板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严王笑笑不语,此番寻人寂寥,身边有此姑娘作伴,倒也乐得逍遥。
至于相公?
人家黄花闺女,只道是一戏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