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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自从选择了演员这个行业,凌兰就没有真的能好好享受过这个世界的生活。

昨天一直被凌冷琼给她的震撼而不知不觉地流泪,有时候哭泣不是因为伤心,也不是因为快乐,而是一种为情所致,不知如何抒发的自然反应。

一个人真正的喜欢你,喜欢到什么都不在乎,是一种美好又可怕的经历。当自己没有办法回应相同的感情的时候,就会油然生出一种愧疚,而当纯粹的感情被愧疚绑架的时候,就会累到再也不想见面,于是真正的分道扬镳也就不远。

凌冷琼并非是喜欢她喜欢到什么都不在乎,而是因为她撞开了他的心,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自闭症便是封闭自我,这样的病症与苏荷漪的抑郁症虽然不太一样,可也有些共通之处。

凌兰也没有怀抱着拯救谁的想法去接近凌冷琼,而是凌冷琼这个人本身就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幽蓝的眼睛,他的美丽的双手,他的冷淡的高傲,他的身上的气息……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与众不同的,而他也是最接近她,一个最没有功利心来爱护她的人。

或许是他追求她,然而在凌冷琼自己发觉这种心情以前,对她的好都是不计较回报的。而且凌兰感觉得出来,即使她永远故作不知,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凌冷琼的感情,凌冷琼还是会在她的身边。

第一次这样的完整的拥有谁而不是为了谁去付出,凌兰被这种感觉触动着。直到昨天,那一首钢琴曲还有那一支琴曲,凌兰彻底的读懂了凌冷琼的心,所以被他溶解了所有的防备。

眼泪这种东西在很多人看来非常廉价,可是音乐这种存在,一直都是想要触及人类的灵魂的,没有这种效果,那就称不上是好的音乐。正好凌冷琼是一个钢琴大师,而他的七弦琴也是大师,那两首曲子将他的所有的心情都发泄了出来,透过音符,击中了凌兰的心。

最直接的心灵交流没有任何的秘密,也不会有任何可以隐藏的心事,高明的鉴赏者可以听出每支曲子的背后的故事,高明的音乐家可以借由自己的音乐向世人吐露心声。

而凌兰与凌冷琼两个人,一个是足够高明的鉴赏者,一个是相当高明的音乐家,彼此透过音乐交流的东西,可以让他们瞬间明白对方到底是怎样的人。

而正因为知道了对方心意到底如何,所以才会不自觉的拉近距离,才会受到吸引。

凌兰是有所决定便会不再回头,而选择邀请凌冷琼一起出来玩,是希望能够更进一步。

黄柳霜的剧本结束的时候,凌兰听到过凌冷琼的告白,或者算是告知,告知他的喜欢。但那时候的凌冷琼说话很自然,于是凌兰也自然的把他的喜欢压在心底不去想。

一味地逃避不是处理方法,而且,凌兰确确实实的动心了。

一般的约会套路是什么?逛街或者逛游乐园,然后一起约着去吃饭,吃了晚餐去看午夜场电影,然后借着爱情电影或者恐怖片把自己喜欢的人搂在怀里,然后告白,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谈恋爱都是套路,这么俗气,却还是有无数的人一次次将之当做真理,并虔诚地去践行。

当然凌兰不会这么做,出去玩就是真的出去玩。

入秋不久,天气时冷时热,凌兰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是个大晴天。

于是凌兰选择到海边去骑自行车。

为什么是去海边,因为海边很美;为什么骑自行车,因为自行车锻炼身体。

在凌兰看来,这也是玩耍的方式。

凌冷琼知道谈恋爱的套路,不过他没有遵守套路的自觉。凌兰喜欢什么那就是什么,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浪漫细胞,对很多情感的认识其实与一般人也是不一样的。

凌兰自己有主意,凌冷琼当然选择尊重。

所以两个人天还没亮就开车载着两架自行车去了海边,然后在海边找了停车位把车子停下,拿下自行车,两个人骑上就沿着海边公路骑车看风景。

这时候还是天刚蒙蒙亮的样子。

凌兰很多东西不清楚,不过还是学会了骑自行车。这种东西是她看电视剧的时候学会的,里面女主角傻乎乎地被男主角教怎么骑自行车,然而一直学不会一直被吃豆腐。

幸好发现凌兰在看这种脑残偶像剧的文菲告诉她这不是正常的生活,否则凌兰还真的能以为现在的女孩子这么笨。

凌冷琼看着身边认真骑自行车的凌兰,风在耳边晃过,凌兰现在穿着运动服,脸上不施粉黛,年轻的脸上有着完全的放松。

“……”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凌冷琼从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就算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挑起话题。

可是看到她在自己身边就会很高兴,凌兰对他的感情也开始回应了,凌冷琼敏锐地感觉到了,而凌兰的决定让凌冷琼知道她给他机会。

“Joe会喜欢这里吗?”凌兰离山顶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突然开口了。她知道,要等这根木头先找出话题说话,确实有些难为他。

凌冷琼看了一下满目葱郁的模样,向远处望去又是一片闪光的蔚蓝,很美。

“喜欢。”凌冷琼学会自行车只是因为上大学的时候需要这个而已,有时候协会里面也会有自行车比赛,凌冷琼认为学会了麻烦会少一点。意外地却捧回了几张奖状。

“我其实也只是说有海有山的地方,你决定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凌兰只是说找个骑自行车的地方,最好有山有水,而凌冷琼便带她来了这里。

“听慕纯说,这里日出很美。”凌冷琼记得很久以前,慕纯还是个早恋的萝莉的时候,跟他说过这样的话。慕纯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凌冷琼已经不记得了,可是这个地方他却记住了。

凌兰想起几面之缘的慕纯,笑了一下,道:“那我们加快速度吧,太阳快出来了。”

“嗯。”凌冷琼点头,与凌兰一起加速向山顶而去。

自行车被主人抛弃在一边,凌兰与凌冷琼两个人站在山顶,面朝东方,而海面依旧风平浪静。

海潮的声音与山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动人,一路这么骑自行车上来,两个人在还有些寒冷的山风中也不觉得冻人了。

东方的天际被太阳染成红色,远方的海面与天空连成一线,通红的天空与海水,自然的色彩被区分出冷色调与暖色调,但因为太阳的存在,而无比和谐的出现在一起。

太阳天生就能温暖别人,所以那么红,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这么红,这么的热烈。

红色的金色的光点在海浪上跳跃,像一天天发光的鱼在水中泛起波浪。

飞鸟在远处被太阳照射,站在凌兰与凌冷琼的位置只能看到黑色的影子,却让人能感觉到飞鸟的快乐。

一天开始了。

凌冷琼幽蓝的眸子看着远方的红色的太阳与深蓝的海面,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紫色的光芒。

牵住凌兰的左手,凌冷琼没有转头,凌兰也依旧看着远方。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我很早就说过,我喜欢你。但你对我不是喜欢,而是被我点破的尴尬,还有防备,但是又放松。”凌冷琼将凌兰的情绪研究得很透彻。

凌兰勾起唇角,道:“那现在呢?”

“我现在依旧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是对的。你的态度转变了很多,从我说喜欢开始,你就在转变了。虽然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习惯有多多,可是我还是想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凌冷琼牵着凌兰左手的右手紧了几分。

凌兰回握住凌冷琼的手,道:“我们在一起吧。”语气很平静,和这个人在一起的决定说出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容易自然。她对凌冷琼的感情没有深到如同凌冷琼对她一般,可是她愿意试试。

凌冷琼这个时候转头去看凌兰,而凌兰却没有侧脸看他,凌兰的眼睛依旧落在日出的东方。得到准确的肯定回复,凌冷琼还有些做梦的感觉,而且看凌兰,就像刚才的回复她没有说一样的自然平静。

凌兰的侧脸在晨光之中显得白皙又柔和,而她的唇角勾起,看起来很诱人。

她很高兴,凌冷琼唯一看懂的她的情绪。

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的,凌冷琼倾身在凌兰的唇角轻轻的吻了一下。

这个亲吻又浅又轻,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的贴近,以男女朋友的关系。

凌兰在凌冷琼准备撤回的时候,转过脸,两个人的鼻子微微摩擦,鼻息交换,她呵气如兰,他身上的茶香浓郁。

四唇相贴,凌兰的黑色眼珠看着凌冷琼幽蓝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凌冷琼的眼睛,就像是要从凌冷琼的眼睛看到这个人的思想,看到他的灵魂那样的深邃。

凌冷琼的脸微微有两团红晕浮出,他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而凌兰看着他依旧游刃有余。

他的眼睛清澈又明亮,里面全部都是她。

她的眼睛深褐色,看上去清浅,却又更如深海,但是她的眼睛里只有他。

凌兰弯了一下眼睛,笑意流出,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凌冷琼的唇瓣,尝到了茶味。然后,凌兰面色如常的转脸看日出。

凌冷琼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刚才有触电的感觉,心里麻麻的。

而这时候的太阳,已经跳出了海平面,升到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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