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与苏荷漪没有时时刻刻都跟着剧组,她们需要学习语言。虽说凌兰也掌握了不少的语言,可实际上距离黄柳霜她还差了不少。
苏荷漪也才不过美式英语与中文两种精通,虽说她用不了了多少,可粤语实际上她也没有精通。
黄柳霜会很多门语言,粤语、北京话、美式英语、英式英语、法语还有德语。黄柳霜并不是那种喜欢自我陶醉的人,所以她一生都喜欢学习,通过自己学习,去看世界,去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都只能闭嘴。当然这个最后一种想法未免有些中二以及偏激,可事实其实也差不多。如果只说是想要充实自己,那也有些虚伪了。
而凌兰与苏荷漪不能像这样等到自己要用的时候才去学,她们需要更快的使自己获得这个技能,并且要在演戏的时候将自己的语言融入进去。
虽然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掌握到精通,但是最起码要能应付拍摄,比如,黄柳霜要流利的说德语的时候,她们不能说地结结巴巴的。而正统的伦敦腔的英语,也不能用美式爆破音来敷衍。
语言是最不能敷衍的事情之一。
在她们学习的时候,剧组的拍摄还在进行。
曾金珠坐在老旧的学校教室里面,梳着大辫子,看上去十分可爱,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这时候的曾金珠就是长大一些的黄柳霜,而上学的黄柳霜实际上与自己的姐姐一起上学的,两姐妹的感情一向不错。而两姐妹在学校里面常常被人欺负,被人欺负却没有人为她们伸张正义。
曾金珠的背后坐着一个好动的白人小男孩,黄柳霜的姐姐与黄柳霜年级不一样,当然不会在一起上课。
曾金珠黝黑的瞳仁紧盯着黑板,手上做笔记的动作非常的快,她很认真,也很渴望知识。黄柳霜就应该是这样的努力学习。
至于坐在她背后的男孩却在玩笔,或者踹她的板凳,做一切不学习或者干扰别人学习的事情。
镜头转到男孩子的身上,他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眼神乱瞟,无意中看到了曾金珠的辫子。头发是很好看,又黑又长,看上去很好摸。
男孩子伸出自己的手,使劲儿拽了拽。
“哎呀!”曾金珠抓住自己的发辫,转头看男孩子,她的叫声很突兀。
“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老师站在讲台上,停下了自己的板书,看着曾金珠。
“老师,”曾金珠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决定直说,“杰克拽我的头发。”
后面的白人小男孩露出无辜的表情,举起自己的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
“你不能打扰其他的同学学习,知道吗?”老师没有责骂杰克,只是对曾金珠露出不高兴的样子,然后干脆地继续讲解自己的问题。
曾金珠看着老师,又转头瞥了一下杰克,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会主持公平。不明白之余,还很委屈,她受到了同学的欺负,但是老师却对她态度并不和蔼。这与家里不一样,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很关心她,但是她的确没有怎么受过委屈……外面的世界很大,但对她们的态度真的太冷漠。
从小,这个世界就对黄柳霜太过冷漠。
诺蓝看着曾金珠的眼睛,闪烁着泪花,委屈、痛苦、不解、天真……这些东西融在一起,看上去特别的美,特别好。
“OK!”诺蓝对此表示满意之后,让大家准备下一场,也就是杰克用回形针扎黄柳霜的情节。
饰演杰克的小男孩汤米抓着自己的剧本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场务走过来,为他讲解一下,说一下接下来会怎么拍。
“不需要真的扎上去,错位处理就行了。”场务摸了摸男孩的头发,说了这最后一句然后跑过去对其他的群众演员说戏。
曾金珠转过头,对他说道:“不,我们不错位,等一下用回形针真的扎我……扎出血最好。”
小男孩汤米皱眉,犹豫道:“你会很疼的,而且,而且……”这样算是违背了场务先生的话。
“不,电影就是要尽善尽美。错位的话,我或许不能有好的情绪,你紧张了呢?”曾金珠有自己的想法,她年纪虽然还小,但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能答应来拍这个角色,曾金珠想要做到最好。
汤米犹豫几番,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曾金珠抓住汤米的手,使劲按了一下:“我们要做最好的小演员,要展现真实。”
汤米迟疑几番,点头。
“Action!”诺蓝透过镜头去看自己的小天使们,除了摄影师小演员们都没有关注镜头,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台上已经换了一个老师在讲另外的课。
曾金珠将自己的辫子弄到胸前,认真听课。
汤米抓不到曾金珠的辫子了,脸上有不甘心的表情,而且他也踹不到曾金珠的板凳了。
杰克不能用传统的方式,自己习惯的方式来教训这只黄皮猴子了,感觉非常生气,所以他要给黄柳霜一点颜色看看。
汤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在自己的文具盒里面翻来覆去想找点有意思的东西教训她。
弄出的声响比较大,老师频频侧头看他:“杰克,你想做什么?”
“老师,我的橡皮不见了,我找找。”汤米完全没有尊重老师的样子,随口回答。
老师也就真的不去管这个孩子了,继续给自己的学生讲上课的内容。
看到文具盒里面的回形针,汤米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将回形针掰直,将回形针的一头在地上磨出尖利的形状。
摄影师捕捉到汤米脸上诡异的表情,给了那个回形针的尖头一个特写。
汤米抬起自己的桌子,靠近自己的前面。
曾金珠正认真地看着老师,做笔记,充实自己的大脑。
汤米迅速出手,在曾金珠的手臂上狠狠地扎了一下。
“啊!”曾金珠惨叫一声,教室里面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诺蓝很想喊咔,但是他没有,现在无论是气氛还是每一个人的表现,都太完美。曾金珠的表现太真实了,真实到让诺蓝知道他们在用真的。
但是,不是说的借位,怎么真的扎?
诺蓝狠狠地瞪了一眼场务,场务又狠狠地看向汤米,但是这个时候的汤米和曾金珠显然都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了。
“Anna,你有什么问题吗?”老师问出相同的问题,因为曾金珠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凄惨,所以他的声音还是带了一点关怀。
“杰克用针扎我。”曾金珠这一次没有想哭,她冷冷的说出事实,转头看着杰克,她忍着疼痛,没有寻求保护。
“那他用什么扎你?他扎了你哪里?”老师跟着问出这个问题,其他的同学在一边窃窃私语。
曾金珠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作为黄柳霜,她没有掀起自己的衣袖给别人看自己的身体受伤之处的习惯,所以她很犹豫。
“老师,黄皮猴子最会骗人了,她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出声来博人眼球,想要取得关注罢了。”汤米吊儿郎当的坐回自己的原处,那距离曾金珠确实有一点远。
老师根本没有看到全过程,而种族歧视时期,他当然更维护自己的白人学生,所以他也不关心黄柳霜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了委屈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希望Anna同学不要再做这种事。”
曾金珠咬住自己的下唇,眼睛里面有泪水,她用衣袖将自己的泪水狠狠地擦干,然后继续听课。
汤米当然有机会就上去扎一下,但是曾金珠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哭,不出声,只是越来越压抑。
“咔!”的一声之后,汤米马上丢开回形针做的凶器,他跑到曾金珠的面前,看着她忍着泪水的样子,焦急地道歉。
“没事,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曾金珠脸色发白,对汤米露出可爱的笑脸。
“拿医药箱来!”诺蓝马上叫人带医疗箱过来,先处理伤口。
“卡朋特爷爷,我们拍下一幕好不好?”曾金珠握着汤米的手,走到诺蓝的身边说道。
“我们先处理伤口,这样比较好。”诺蓝摸了摸曾金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眼睛里有痛惜。他又不是什么变态,当然也会心疼。而且拍摄过程中的失误,让他非常懊恼。
“姐姐肯定很疼。”曾金瓯更是泪眼朦胧地跑过来抱着自己姐姐的腰。
曾金珠摸着自己妹妹的头,看着诺蓝的眼睛说道:“卡朋特爷爷,我现在状态很好,这些伤是不是有的时候拍出来效果会更好?”
诺蓝语塞,点点头。曾金珠的想法让诺蓝感到不可思议。
“那我们赶快进行下一场吧。”曾金珠现在没有一丝痛苦的说道。
诺蓝长吐出一口气,宣布转移阵地,学校已经用不着了,前面拍过了黄柳霜被许多人冷遇,现在已经拍过同学的欺负,接下来就是苏荷漪曾经在诺蓝面前表演过的那一场戏。
“姐姐,还疼吗?”曾金瓯拉着自己姐姐的手,感觉自己似乎也很痛。
曾金珠对自己的妹妹笑道:“不痛了。”怎么会不痛,她的身上伤口并没有愈合,而那针,也真的扎得很深。
只是,不去触碰的话,就不会那么疼,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曾金珠就不娇气的喊疼。
场务迅速将一切都准备好,机位摆好,诺蓝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灯光师对诺蓝摆出OK的手势,而收音师同样的……一一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之后,诺蓝让演员们就位。
曾金瓯还想抱抱自己的姐姐,为她呼呼,让痛痛飞走。可是曾金珠已经要进去了,曾金瓯只能作罢。
汤米本来结束了自己的戏份就该走的,但是汤米觉得自己伤了曾金珠这么多次,这是真的每一针都刺到肉了,而那回形针取回来的时候,上面分明还有血迹。
所以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他得看着。而且他真心觉得曾金珠一定能展现的非常好,她会出名的,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