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未到的两个门派,泰山派和恒山派终于于秀岐大比前一天到了。
这时已是正午阳光,恒山派最先到达,便由秀岐宗的接待弟子接引到后院,经过一番安排,恒山派是歇了下来。
恒山派先脚刚到,泰山派后边便到。令人费解的事,泰山派的出战弟子只带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老人,年纪约为六十多岁。
恒山派好歹也带了几人随战弟子同行,泰山派未免太高傲了吧,许多人暗地议论纷纷。
虽说秀岐大比并没有规定参战弟子一定要带多少随行弟子,但泰山派的做法真是让人看不透。
随行老者虽已年过古稀,但依然神采奕奕,双目里透着一股寒色气息,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纷纷唯恐退避不及而受到伤害。
安顿好了以后,泰山派出战弟子兼泰山派掌门之子的沈亚杰闭门不出,说长途跋涉,太过劳累暂免见客。
…这下好了,秀岐大比的全部出战弟子均到场,接下来便好好休息,等待大比的开始。
沈亚杰的事,传到了华山派的大弟子王振龙的耳中。对于此事,王振龙默而不语,静静地坐着发呆。而与之一起的苏军魁却有些担心了,轻启朱唇,小心翼翼的道:“王兄,你没事吧?”
“嗯?”沉默片刻,忽然被苏军魁给惊醒了,忙道:“没事,没事,苏兄不必担心。”
王振龙的回答,令苏军魁眉头一皱,显然苏军魁并没有相信他话是出于真心,而是敷衍。
“王兄,你别在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一直想战胜那沈亚杰,只是你这样怎么能战胜得了他?”苏军魁苦口婆心的劝导。
“苏兄。你不懂。我是一直想将他击败,但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武功不进反退,特别是越临近大比之际,更是心不在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王振龙眼神中透着一丝的绝望,觉得自己并没有实力战胜泰山派的沈亚杰。
听罢,苏军魁大怒,愠道:“王兄,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坚强勇毅的人,想不到你竟这般胆怯懦弱,居然害怕起那高傲自大狂,真让我为你感到羞愧。”
王振龙身躯微微一颤,心中热血又恢复了原来的翻滚。显然,苏军魁的一席肺腑之言,令王振龙又重拾信心起来。
有时,一句话便能使一个醒悟过来。可别不信,人生中定会发生,也会发生在你身上。
王振龙猛地站起,道:“多谢苏兄,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说罢,他跑了出去,直奔演武场而去。
王振龙的行为让苏军魁目瞪口呆,心想,自己是要他好好休息,为明天的大比做好准备,他却误解了自己的话,居然跑去演武场了。
苏军魁摇头一阵苦笑,然后也朝着演武场的方向奔去。
后院,萧正房间。
此时,灵云公子正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微微眯着眼;小侍女小余在屋里打扫着,边忙乎嘴里念叨着什么。
“少爷,你怎么看?”小余忽然抬头望着自家少爷,娇声轻问。
“什么怎么看?”萧正正悠闲地躺着,忽然间小侍女发问,自己一头雾水,却依然轻松反问。
“就是泰山派的沈亚杰只带了一个人来出战的事呀。”小余一听自家少爷竟装作不懂,心中很是气愤,嘟着嘴回答,很是可爱。
“哦!你说是这事啊。我没有什么看法,人家喜欢带多少人是人家的事,我没有权力去管也没兴趣去看,随他怎样好了。”萧正依然躺在床上,语气轻松,说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一样,不过的确与他没任何的关联。
对于自家少爷这般话语,小侍女小余先是怔住,然后苦笑一声,心道,我可没说少爷你与那泰山派的掌门之子有关系,你怎么就扯开话题了呢?真是的。
沉默片刻后,小余娇声道:“少爷,小余是问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你扯嘛去了?”
听罢,萧正坐直起来,认真道:“我知道,虽然我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但是我对那个老人感兴趣。”说着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啊?”小余突然被怔住,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家少爷,柔声道:“少爷你…”
萧正恢复神情,看着自家小侍女的眼神,充满了某种莫名的曲解,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有些问题。正色道:“小余,我很正常。”
小余猛地点颔,应道:“小余知道的。”眼神中仍是曲解之色。
这下萧正怒了,拍床而起,走到小侍女跟前,抓住少女的娇肩,强压心中怒火,柔声道:“小余,我真的很正常!”
小余身子一颤,点头道:“小余知道!”
…一番解释后,小侍女小余才明白自家少爷的言语是那个意思,而不是那个意思。致使小侍女脸红了好一阵,久久不退,原因竟是误会自家少爷是那种人。真让人汗颜!
“少爷,这个老人很厉害吗?”小余娇声问道。
“不知道。”萧正摇了摇头。
“不知道?少爷你都不知道他到底厉不厉害,怎么会对感兴趣呢?”小余一阵不解,忙问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才对他感兴趣的。”萧正应道。
“如果他什么武功也不会,只是一个随从而已呢。那少爷你还对他感兴趣吗?”小余思忖片刻后道。
小余此话一出,萧正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道:“不可能!江湖上已有很多江湖人士对泰山派的做派不满已久,都想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泰山派的人。而近月来,江湖中早已知晓了秀岐大比的重新开启的消息,自然也知道泰山派会出战,肯定会沿路堵截,教训一番。众所周知,泰山派掌门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自己的儿子出战秀岐大比,定会安排高手随行,以免让人伤到自己的儿子。”
“所以,我觉得那个随行老者定不会是个凡庸之辈,而是绝顶高手。否则,来秀岐宗的路上,沈亚杰早就被打伤或者打死。但你看他该好好的,并没有任何伤痕。”
萧正的分析,令小侍女为之惊叹。
小余听罢,柔声道:“这么说的话,那个叫吴伯的老人很厉害咯?”
“吴伯?”萧正看向小侍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就叫吴伯的?”
小余双眼汪汪的看着他,天真烂漫的道:“沈亚杰说的,怎么了?”
吴伯,吴伯…萧正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眼神中露出了一种恐惧的神色。这样的神色,被眼尖的小余捕抓到了。
小余微蹙柳眉,柔声道:“少爷你怎么了?”
萧正魂不守舍的站了起来,步履蹒跚的走到床边,像失了神一样的摊在床上,直盯着上方,默而不语。
见状,小余更是担忧,跑过去,轻声问道:“少爷你怎么了?不要吓小余啊。”说着,眼泪涌出眼眶,如洪水般泪流满面。
自家少爷这般作态,实在是令人不解和担忧,小余心中暗道,少爷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带着担忧,小余哭得更厉害了。
屋内有人哭,屋外有人叹。
后院的花园里,群花芬芳,特别是秋菊,长得很是可爱,耀眼。
沈亚杰坐在亭子里,身后是老人吴伯。
他举起一杯刚沏的茶,轻浅一口,放下杯子。望着亭外群芳艳花,却无心观赏。
眉头微蹙,眼神中透出一丝的无奈与失望。他转头对吴伯道:“吴伯,你说我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吴伯身子未动,自丹田处发力,声音浑厚而有力,道:“掌门这么做到底还是为了泰山派的百年基业,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
“为了百年基业,就可以牺牲自己儿子的幸福吗?”沈亚杰无奈叹息。
吴伯默而不语,看着他叹息。
整个后院花园里,飘散着美妙的花香,花语想浓。有人闻而不理,有人闻而陶醉。
片刻后,吴伯突然道:“掌门派您来自然有他的道理。掌门之位以后是您的,若一味的沉迷情爱之中而不拔,将来怎能服众?因此掌门才出此下策。”
“我对掌门之位没兴趣。”沈亚杰黯然道。
“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掌门着想。您要知道,派内有很多人一直觊觎着掌门之位,等到掌门若是退下来,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只能靠您才可挽回局势。”吴伯苦口婆心道。
“唉,世间百态,竟显而易见。”沈亚杰轻浅口茶,道。
“您要知道这就是江湖!”
沈亚杰听罢,站起身来,走出亭子,此时阳光正烈,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了来,于是用一袖遮挡住,然后扬长而去。
主子走了,可吴伯却没有。原本很恭敬的身子,自沈亚杰走后,站直了起来,平和的眼中出现了一股杀气,杀伐凌厉而深邃。
他停留片刻,也走出亭子。
所过之处,花儿莫名枯萎,凋落。
屋内,哭泣声戛然而止。
萧正重新缓缓地恢复过来,见小侍女哭得泣不成声,赶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你也别哭了。”
他最见不得人哭了,特别是女孩子。原因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是难为灵云公子了。
小余一听自家少爷没事了,立马止住了抽泣,破涕为笑。但还是有些担心,娇声道:“少爷,你真的没事了?”
萧正点颔,笑道:“是的,我真的没事了。刚才让你担心了。”说着,他伸手去摸着小余的头。
“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让小余好担心。”小余柔声道。紧张的眼神也开始缓和下来。
重新坐了下来,萧正道:“我爹曾对我说过,见到那个叫吴伯的老人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切忌不要接近。”
“啊?”小余惊呼道:“那怎么办?要不咱们不比了,回灵云谷去吧。”
萧正安抚了她,道:“不行,咱们无缘无故的离开,恐打草惊蛇,反而死得更快。”
小余沉默了,低下了头。
萧正自然看出她的想法,沉吟片刻后,道:“不过,也不用担心。现在我们是秀岐大比的出战弟子,在秀岐宗内,他不敢动手。所以我们可以见机行事。”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最让我疑惑的是,他怎么成了泰山派的人了?”
“难道他以前不是泰山派的人吗?那他是什么人?”小余不解道。
萧正道:“据我爹说,这个吴伯在江湖上很有名,人称“毒手老吴”,但不知道他出师于谁,只知道当年他凭借两只毒手威震江湖,一时无敌手;可在十九年前,他却不知踪影,有人说他被杀死,有人说他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却不知道,他已进了泰山派。”
小余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萧正沉默不语。
半响后,萧正这才缓缓地道:“我想应该是为了‘邪月剑’吧!”
萧正只是简单的猜测,并没有肯定的说出吴伯的真正目前。但从目前的分析来看,是有可能的,出来的时候,灵云谷谷主萧祺说了一句,“邪月剑二十年解封一次,你要小心!”
而在上山时,萧正曾嗅到了一股邪气。不错,邪气并不能嗅到,但根据灵云谷秘传的法门,却可以感受得到这微妙的气息。
是以,萧正才给出如此结论。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让作为秀岐宗宗主的丁肖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当她得知沈亚杰身边带的是“毒手”吴时,大惊失色,摊在座椅上,一阵苦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来。
丁肖玉可能的历代秀岐宗宗主里,最为憋屈的一位。连她自己也不由得感叹一声。
偌大议事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丁肖玉一人安静的沉思着。
这时,从殿外走进一个人,脚步急促。
“宗主,出事了!”那名弟子惊慌报道
“出什么事了?这么毛毛躁躁的。”丁肖玉面显不悦,威严问道。
“禀宗主,是内门出事了。”那名弟子道。
“什么?”丁肖玉猛地跳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就是月儿师姐和张玲师姐打起来了。”那弟子道。
听罢,丁肖玉柳眉紧蹙,冷声问道:“他们怎么会打起来了?”
那弟子摇头,应道:“不知道。”
叹了口气,丁肖玉如一阵风出了议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