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缘份缘份就来了。这丫问明白了去长白山的路,又问我们去关青山怎么走。我说你跟我们走吧,我们就住在那山下面,只是长白山我们已经去了,要回了。这丫就说,我也不去了,我跟你们走吧,你们那山更有名。我让小丫翻译给她说,马屁不待这么拍的,关青山比长白山的名气,如同嫩娘与****的名气比。小丫笑,叽哩咕噜真的给她翻译了,小黄毛笑嘻嘻的,似乎在说,不管怎样,只要你们能带我走就行。
真佩服这丫的胆量,不知道中国有多乱,也不怕我把她卖到山沟里,当然她是有恃无恐,她的黄毛蓝眼睛就是天生的盔甲,会受到举国上下的特殊保护,丢一辆自行车也会全警出动,小毛贼不敢惹。
我们要从北京换乘火车,去北京的火车,哐当哐当哐当。小丫是必须要卧铺的,玛莎只要硬座,没有就站着,她说自己钱不多,打工赚的钱出来旅游,她父亲在俄罗斯干公务员,母亲是日语翻译。家里还有一弟一妹,她上大学后就不花父母的钱的,现正在读传播学硕士,二外是中文。她背着专业的背包客的包,包后面插着防潮垫和睡袋。她说她走到哪都住青年旅舍,能在野外住下就不住室内,在青海湖直接扎帐篷住了三天,几瓶矿泉水几包饼干。那以后她的胃都饿小了,每顿只吃几口饭。却有着如此旺盛的精力,所以说中国人的“多吃点、使劲吃”的结果,或许正好相反。相比玛莎来说,我们的旅游,自惭形秽,拖着一个箱子,背着一个很不专业的背包,像商务行。要是我自己,岂只是不坐卧铺,我还专门坐晚上的火车,省店钱。但小丫不给我这个机会,昼行夜宿,走哪是哪,她说,出来玩就是玩,没必要赶场子那样,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很累。玛莎说她自己的旅游经时,我都会回头看小丫,小丫就淡木索索地,给自己辩解几句:“是你要住大店的,中国的游泳刚刚兴起,怎么走怎么行正在探索,而且中国的独生子女和外国多子家庭不一样,我还没行动就坐飞机就不错了昂。”我说咱没那么多钱,省下就是挣的。她说能花才能挣啊,俺姥姥一辈子不舍得花,她也不能挣。但明显的,花钱不心疼的底气不像以前那么足了。
那是2009年的暑假,路上人很多车很拥挤,没买到座位,玛莎站站了一会,一个爷们起来让座给她,说让国际女友人站着他站着他不安心。那爷们是天津人,他站在玛莎身边,没法睡,一路上就把那地当天桥了,没住嘴地说,不管玛莎听懂听不懂,说旁边不早给玛莎让座的人,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再回过头来给玛莎解释,什么是城墙拐弯。我们早晨六点到达北京,乘坐下午的车回家。玛莎很熟络地掏出自己的梳洗包进了洗手间,这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那叫洗手间而不是茅房。生存和旅行,都是很容易的事,不容易的,是你是否具备这个能力。这个时候我超级后悔对小丫的娇生惯养,像玛莎这样放到野外,她将无法生存,一个人出去我都绝不放心。但在玛莎看来,小丫这个岁数,不和同学朋友一起出门而是和她妈,并且还要处处让她妈照顾着,才叫怪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