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他一把,说:“醒醒,做梦呢吧您,您以为您是座山雕,盘腿坐在大铺上,腚底下再垫张老虎皮,每天晚上看着两个娘们比划?”
“哎呀叶大妈,孔子他老人家说得啥来,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里头外头的,都是你自己说得呀。”
“我,不是没生儿子?可是我又愿意看人家娶媳妇,但您想想,我再愿意看人家娶,看人家娶得再多,也不会希望那个新郎是你吧?所以,我提这个议的时候,您就得,安,像柳下惠一样,正颜厉色,严辞拒绝。就是说,我可以贤,你不能不惠。”
潘安真的正色了:“我看你就是闲得,老实干你的事去吧昂,别惹我。”
“哎,爷,我不惹你,可是有人惹你啊,红辣椒她住着你的屋,闻着你的味儿,贼心不死地惦记着你,我能不替你想招吗?”
“安阳来,看看你想的这招,真好。你能想个招让她快走了我就服你。”
“不管什么办法不是?我,找几个大汉,一条麻袋,打开门,冲进去,拿麻袋把她的头一套,扔上火车,哧溜一声,第二天就到她老家了。”
潘安又笑了:“你可以干黑社会了。”
一日无事,估计红辣椒也没闲着在想法。下午潘安回他娘家,我说:“红辣椒指定会去老太太那儿卖乖,兼打听你的事儿,别忘了跟老太太串串供。”
潘安应了一声,意思是他早想到了,以他的智商和细密的心思,我跟在他腚后头说的话,只能是在腚后头。
果然,第二天,红辣椒带着一兜子四川特产去看她的前婆婆。前婆婆装聋作哑,只是笑,说什么都没听懂,问什么都不知道,她和红辣椒对话的方式就是摇头、摇头、摇头。
红辣椒问:“潘安结婚了?”
摇头。
红辣椒又问:“潘安还没结婚吧?
摇头。
红辣椒问:“潘安新买的房子搬去住了?”
摇头。
红辣椒问:“潘安有没有孩子?”
摇头。
红辣椒说:“妈,我想回来,和潘安好好过。”
摇头。
红辣椒说:“妈您老是摇头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指指自己的耳朵:“全聋了,听不见。”
晚上潘安回来,一向只听我、听得都恨不能把我的嘴给贴上胶带的他都忍不住,绘声绘色地给我把老太太的精彩表现描述了一遍,乐得我把枕头当成老太太,一个劲地抱起来往天上抛。
第三天是周一,到点了,潘安没回来,我就知道,红辣椒病了,这招,俗得没有任何悬念。
他一般是7点左右到家,准点看新闻联播,原来他还住自己的小房子的时候,每天要陪他妈看完新闻联播再看天气预报,然后留着焦点访谈陪老太太,到我这来住后,开始还是这个点往回走,8点到家,可是后来,没有多久的后来,他就把这个点提前了一个小时,6点半往回走,来家陪着我或者让我陪着他看新闻联播。但这天晚上,8点了,没到家,给我发了短信:“红辣椒说她病了,我看看去。”
鬼都知道说得是鬼话,但作为前夫,作为她在这个城市惟一曾经的亲人,潘安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