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8年8月8日奥运会正如火如荼,他也在尽情地挥洒他的最后一个假期,因为中考分数揭晓后他的分数只够当地三中而他却在第一志愿栏里添写了当地一中,小镇共有第一至第六六所中学,小镇高中的档次与教学质量恰如其名。
当他父亲看了他的志愿表后露出三年来对他的首次笑容,“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叫何为,他本不叫何为,他的名字源于三年前的那次变故。那年他的父母离异之后,他有手好闲,整天跟着街上的混混混在一起,他的父亲苦口婆心的劝他,狠下心的打他,他都屡教不改,加之他的母亲姓何,他的父亲一气之下给他改名叫何为。
三年前他极力劝父母不要离异,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他心灰意冷的走上街头点起了他生平的第一根烟。那年他十二岁。他开始打架,他需要发泄他心中的愤懑与不满。
他的父亲心中的喜悦不自禁的流露到了脸上,“我帮你把名字改回来吧?”他说姓就不该了,名字无所谓。他单名一个翔字。他的父亲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有再劝而是感叹道,当初如果不改姓就好了,但一点也不悔,父亲想,如果没改姓说不定他还是那个样子。他的父亲以为他的改变是改名字起到的效果,其实不然。他的再次改变是初三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那时,他觉得老师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在教室里面闹,老师都不管他,只要老师不故意找茬他都不会在教室里面闹,要么睡觉,要么出去玩。至于老师和他父亲说什么,他都无所谓。开学还没几天,他发现听不懂的越来越多,那天刚好是星期三,数学晚自习,他的数学从来没及过格,于是他约刘伟出去打台球,也不仅仅因为数学不好才不上数学课,更多的是他怕撞上老师那期待的眼神。刘伟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朋友,至于他的要求或邀请,刘伟都是有求必应。他们决定打台球打到晚自习结束再翻进学校睡觉,他们所在的学校是全封闭式学校。
当他们第一场较量结束后,何翔蹲在台球桌的边缘上抽烟,尽管台球室的老板不允许,但老板也没办法,因为老板从经常来这打台球的学生或者业余是学生职业是混混的人的口里得知,那所中学没有一个人没听说过他,那所中学里的学生都以打架能叫动他为荣。刘伟靠在旁边抽烟,当刘伟正享受香烟所带来的快感时他看见旁边台球桌上手机的跑马灯拼命的闪烁,“翔,有人找你”,不多时他便听见他那有个性的铃声:男人就是累,男人就是累···当他接听手机时他还没明白谁找他,因为这个号他从没见过而且电话里得声音也很慌乱,结结巴巴地,半天他才明白缘由:李在外面打架下手重了,把别人打进了医院,公安局正在找他,他准备连夜去广西,他让何翔帮忙去安慰一下他的父母。李是他小学同学,后来没读了,在外面混,他有事的话,李有求必应。
他对刘伟说:“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李的家里看一下”。他们没有再打台球了,因为心情不好,李和刘伟也是铁杆哥们。
第二天他们早早的就翻出来了,准备去李的家里。当走进李的家里时,何翔彻底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感情,哭了起来,李的母亲坐在门槛上,头发蓬乱,眼睛里布满血丝,却还在哭,那哭声他永世难忘,顿时显得苍老十岁,李的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而旁边放着两个空烟盒,烟缸里的烟头也溢出来了,他只一个劲的叹气。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紧急的刹车声,他们走了出去,看见三辆小车,接着走下来七八个手持钢管的中年人。刘伟叫道不好,为首的中年人问道:“是你们打伤我儿子”,何翔说不是。他们被推进了屋。那伙人进屋时,为首的也不禁的顿了一下,李的母亲接着哭丝毫不管有谁走了进来,准备做什么,李的父亲也一个劲地叹气,不曾抬头看一下。旁边的那个高个子看了为首的一眼,“动手吧?”为首的迟疑了一下说人就算了,他们开始砸屋,电视机,电脑全都被打碎了,玻璃到处都是,李的父母也不管他们,只顾哭自己的,叹自己的,只不过声音愈发的大,那伙人砸完后就走了。他们也随便安慰几句走了。
出了李的家,李的母亲的哭声还回荡在何翔的脑袋里,他突然想到如果是他把别人打伤跑了,他的父母会不会想这样哭?又想到为什么要到外面去混?他突然想起那次刘伟和校外人赌博,身上快被榨干了才发现别人做笼子,而且别人说,要么输干了,要么把他们的钱赢完了才可以走,不然就不客气了。他想他也正走上了这样的赌局,拿自己的全部精力,拿自己的前途,拿父母的心做筹码去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而自己追求的正是输钱的快感。
到学校已经中午了,别人都去吃饭了,何翔什么也没吃就倒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要补足昨晚的睡眠,因为他下午要听讲,他要把落下的课全都补回来,他想通了,他拼命也要从那样的赌桌上逃下来。
中考的前天晚上,何翔对父亲说他要上一中但分数不够,父亲安慰着说,“你要想上就上吧!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中考分数揭晓后父亲傻了眼,因为所以人,包括老师都认为他连五中的分数都不够。小镇不会让人没有书读的,因为六中没有分数线。
当何翔填完志愿表后,父亲才确定他想要上大学,才露出三年来对他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