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我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同时理了理自己凌乱的思绪。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我披上斗篷,萧陌钦的房间就在我的对面。我的脚极度缓慢地踩在雪地上,有些心虚。萧陌钦的房里还有微弱的烛光,还好,应该还没睡。
我比了个手势让侍卫嘘声,他的脸色有些为难,我适当塞了些银子,便也畅通无阻的进入萧陌钦的房间。
我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关上门的瞬间,萧陌钦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他在一堆书堆中抬眸看我,温润如玉,仿佛从未经历过昨日的矛盾。
烛光闪烁,他的眸子明亮如星。
“还在忙?”我笑,摇了摇手中的两罐酒瓶,这是刚才出门的时候顺手拿的。为自己壮胆,也为——能够顺利离开。
“已经忙完了,怎么了。”他起身,捧起我微憨的小脸。
“我现在憋屈的很,能不能陪我谈心。”我嘟嘴,满脸的不高兴。
萧陌钦宠溺的拍了拍我的头顶,牵过我的手出门。我从旁边看他,他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头。
萧陌钦遣散了侍卫婢女,陪我在屋顶上小酌。
“我真没想到,你会轻功。”萧陌钦手握酒杯,冲着我笑。
“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哩。”我轻叹,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别喝那么多。”萧陌钦关切的目光凝视着我。我从没喝过酒,一杯下肚,整个人觉得晕乎乎的。
“所以,今天和你说的,就是要让你好好了解我啊。”我拖长了“啊”这个音节,好像已经醉了。
我把头轻靠在萧陌钦的肩上,望着月亮的方向。我们就像一对已过暮年的老夫妻,静静的享受余下的时光。岁月静好。月光,很美,突然明白为什么凝望月亮总会有一股伤感了,因为人们总是在悲伤的时候凝望月亮啊。长长的叹息。
“我是一个国家的公主,不愁吃,不愁穿,有太多的东西是我不愿去考虑,不愿去理会的。似乎什么东西别人难以得到的,我只用坐享其成罢了。父王的子嗣很多,但母后就我一个孩子,父王很爱母后,所以父王也很爱我。
你知不知道,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幸福,好幸福,有的时候,我只要耍耍小聪明,大家都很喜欢我,所有人都很爱我。可是现在的我不同了,我感到迷茫,我感到困惑,因为一切都没了,你不会知道,当我看见父王和母后被当作乱成贼子,他们的头颅被悬挂于菜市口的时,我心里是怎样的感受,”我吸了吸鼻子,没想到最后,倒是真的开始回忆起那段历史来,“你不懂!”
萧陌钦将我环在怀里,沉默不语,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有强势,也有无奈。跟他呆的越久,我发觉自己越来越依赖这个温暖的怀抱。片刻的痴迷。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很精致的首饰盒,看起来有一定的年份。萧陌钦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直做工精细的布摇,一只凤凰展翅欲飞,金色的流苏在月色下闪着耀眼的光,一看便知是皇室珠玉,价格不菲。
“小时候,我母亲把它给我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有何用意,如今明白了,因为它就是等着你的。”萧陌钦揉乱我的发丝,宠溺的笑,说这边要把它插进我的发间。
我又怎能告诉他,我从未想过和他成亲,这一切不过是我们的空想,幻想。
事已至此,我低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却仓促的开口:“靖王爷。”他的神色有些僵硬,凝视着我:“怎么了,前几天叫着‘萧陌钦’不也很好,怎的现在突然改口,是不是我逼的太急了些。”我自顾自的说下去:“王爷,我想,民女终究不适合你,婚事,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的声音细弱蚊叮,但我确信萧陌钦听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