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舍利燃香也的确是十分珍贵之物,加上苦海大师将一整块舍利燃香全用在傅剑寒身上,只在几句话之间,傅剑寒就发现自己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
“多谢大师相救,若有剑寒能为之事,剑寒愿尽力以报。”
傅剑寒拱手行了一礼,这一次真的说来毕竟不是佛门责任,能拿出此等宝物相救,傅剑寒自然要言谢。
“阿弥陀佛,傅施主无恙就好,不过燃香舍利终究是外力,傅施主还要多多修养几日,以作康复。”
苦海自淡淡一笑,并未曾有丝毫施恩望报之意。
“至于报不报答自无须言,此乃我佛门本心而已。若傅施主实在有感,不若今后能多观我佛门经义,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就好。”
“多谢苦海大师,佛门心意我自记在心间。”
傅剑寒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即不再多言于此,转而是向苦海言道。
“你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其一乃为大师之邀,但更重要乃为一疑案也。听闻那疑案相关之人及其尸身全都在松山寺内,不知道大师可否带我前去?”
傅剑寒本来就有在进过幻梦之后前往处理案件之意,如今那张铁一虽然未曾清醒,但想来佛门也会同样施救,所以当下如此直言。
“阿弥陀佛,如此人伦惨事我亦知也。不瞒傅施主,为了能让死者安息,空寂师兄早已有所安排,此时想必为其所做的法事已将近结束。若可以,还请傅施主待会尽量小心一些,莫让死者难安。”
一听傅剑寒所言,苦海就明白他所说是何,先是行了一礼直言,然后又自一引路而道。
“傅施主,请随我前来就是。因为这几日寺内往来者甚众,所以将他们安置在偏殿所在。”
“如此劳烦大师了,大师且放心,我乃为让死者瞑目,生者安心,万万不会做出任何亵渎之行。”
傅剑寒微微颔首,随即同苦海大师而行,一同是往那偏殿行去。
“公子。”
依依和齐向武见到傅剑寒无事自然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在随着行了几步,齐向武突然快走两步走到傅剑寒身旁轻声自责道。
“公子,之前我未曾能保护好公子,还要公子多加保护。身为公子的护卫,是我失职,还请公子责罚。”
傅剑寒微微一愣,随即又自微微摇摇头,甚至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缓,转头看了看齐向武一笑而道。
“不必如此,对于你的实力我还是知晓,更何况此等本为考验,若不是我强自支撑硬抗,本来就可随时退出,倒是我太过逞能了。”
傅剑寒此言倒是出自本心,他的确没有责怪齐向武的意思。
毕竟当时进入幻梦空花,犹如迷梦,不说齐向武一个武者了,就是傅剑寒其实也无法做得更多,也就是趁着对方无人主持的时候以道影响,可最后也不过一个同归于尽而已。
“可是我身为公子护卫……”
齐向武显然是一个十分认真地人,纵然傅剑寒如此而言,但依旧难以释怀,见此,傅剑寒微微摇摇头,脚步再是一缓,微微拉开了苦海之间的距离,随后只看着齐向武轻声言道。
“正是如此,所以今后我才更需要你的相助。”
傅剑寒的话没有多少激情澎湃,唯有淡淡地肯定。
齐向武为人沉默,但不是无智之人,只微微一愣,随即又自一颔首,最后却没有更多废言,只在微微沉默之后,轻声应答。
“请公子放心,这一次蒙受公子恩典,也让我有所明悟,我已感觉到晋升之机,只要再给我一段时日,我定可成就武师之身,到时必定可护卫公子周全!”
一番话说得斩金截铁,其面色更是一片坚毅。
“武师。”
听到此言,傅剑寒也不由得微微深吸一口气,再是看看齐向武,微微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做他言,只是快走两步,追上苦海大师。
“劳烦大师等候,剑寒实在感激不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着苦海大师引领,傅剑寒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偏殿旁。
这偏殿相比松山寺诸多辉煌的宝殿实在显不出任何特异,应该只是寻常用于松山寺僧人做功课的地方。
不过一入殿内,就不难发现殿内有着诸多僧侣,正在齐齐诵经、祈福。
这些僧侣自然比不得论法大会上那些应邀而来各寺的大德高僧,只是松山寺本身的僧人,而且又不少人都只是初入门者,不过亲自为死者做法事的那位老僧却极为不凡,看上前平平无奇,但一举一动莫不暗含佛门要旨。
这一老僧应该就是苦海大师方才提起过的松山寺主持,空寂大师。
这时诵经自然不是因为其他事宜,而是为那疑案的死者做一场法事,这时死者的亲属正是轻声哭泣,却丝毫不敢干扰法事。
傅剑寒等人进来之后,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接站到了一旁。
这时也没有任何人多看傅剑寒等人一眼,唯在行到罗文身旁的时候,罗文才微微抬头向其颔首示意了一下,而后整个殿内又是陷入了平静。
好在本来法事就做了大半,过了一刻多钟之后,整个法事就此完毕,所有的僧侣没有发出任何一点杂音,默默退出了这偏殿。
“傅公子,你来了。”
直到这时,罗文才终于可以轻声开口,不过说话之时脸上却带着几分尴尬。
“这几位就是死者亲属,我已得他们同意,待到法事完毕之后,便可让傅公子做检查。不过还请傅公子能快些,毕竟……”
罗文没有将话完全说完,不过傅剑寒倒也能理解,若换做是自己,有人在自己至亲死后还三番五次的纠缠,甚至多次‘验尸’等等,自己也同样不耐。
想必这几日罗文也不好受。
“罗县令且放心,我也相信贵县仵作之能,我只是查缺补漏而已。”
当下,傅剑寒微微点头回应,同时目光一扫,从众人身上扫过。
这时,傅剑寒也注意到这时罗文所穿乃官服,不过对此傅剑寒却没有多思量,而将注意放在那三位死者亲属身上。
只见在死者棺木旁边,有着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应该分别就是死者的弟弟谷明志,其妻周霞,其子谷远航。
这时三人面上都见悲伤之色,情绪悲愤,没有半点作假,不过仔细看起来,他们相互之间倒也没有什么愤恨之色,不像是相互怀疑彼此。
这情况罗文早已告知,所以傅剑寒倒也没有什么惊讶,只略略一犹豫之后,随即上前直言而道。
“三位且节哀。在下傅剑寒,想必罗县令已将我的事情告知各位。虽然我受罗县令之托而行事,但我可向三位保证,若我果然查明不出真相,待到今日之后,我愿亲向各位赎罪!”
虽然罗文已将责任承担了去,但在傅剑寒看来,该是自己承担的责任,就当由自己来承担。
“我知道三位对死者身前都有深厚的感情,所以不愿因此打扰死者安息,因此对罗县令的坚持恐怕有几分误解,但无论如何,此等疑案若可解开,才是最死者最大的告慰,这也是我与罗县令之所以如此的缘由。”
听到傅剑寒所言,谷家三人的面色都有几分古怪,想要发怒又不知道如何发怒,面面相觑之间没有回答,唯有一片沉默。
这时,傅剑寒没有心急行事,只默默地等候。
“这位傅公子,家兄逝者已矣。若可以,还请尽可不要打扰其安宁。至于县令与公子之意,我亦可明白,乃为尽忠职守,为我等百姓谋。所以我同嫂嫂都同意了罗县令之请,但这只最后一次,此次过后,我一定要让家兄入土为安,万万不可拖延。”
一阵沉默之后,其中一名面目清秀的男子终于缓缓开口言道,虽然其人看上去十分瘦弱,但整个人还是显露出一股子书卷子气,正是死者的弟弟谷明志。
这时,谷明志的言语之中带着丝丝感伤,颇有欲言又止之感,但最后还是坚决言道。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但嫂嫂他们绝不应当有嫌疑,若要大道问心,尽可让我来!”
言出由心,言出恳切,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由得微微颔首认同。
就算谷明志其道已损,但兄弟之情犹在!